攤主是一位50多歲的中年人，面色黝黑，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這就是你朋友？毛頭小子一個，懂得什麼叫古玩嗎？」

沈鶴也不惱，「不是很懂，不過倒是也見過不少假貨，我看你這東西好像也不真吧。」

攤主聽他這麼一說，立刻橫眉冷對，「小子，你懂不懂？不懂不要胡說，這裡是山字巷，是有規矩的地方，你們這些外地人沒錢，就別在這裡裝闊，趕緊閃開，真是倒霉，好端端的生意被兩個小子給攪了。」

端木磊一看攤主發怒了，有些埋怨，「我讓你來，就是借我點錢，又不是不還，你幹嘛多嘴，你看看那尊佛像寶相端莊，漆面油潤，一看就是好東西，老闆說是南北朝出土的文物，價值不菲呢。」

如果真的是南北朝的，別說200萬了，就算再翻一倍也值得。

只可惜這是一件假貨，工藝非常拙劣。

「行了，我們再轉轉吧，說不定還會遇到同樣的東西。」

攤主冷哼一聲，「說你不懂，真的是丟人現眼，這種文物是大白菜呀，說遇到，就能遇到，別說這條街了，就算整個帝都也只有我這一份兒，這是我的鎮店之寶，本來是在這裡攬客的，是這位小哥好說歹說，非要買，我才開出200萬的價格，剛才旁邊這位本來都要買了，而你們呢，又喊出了250萬，現在倒好那，位客人走了，你們又不要了，是不是以為我們好欺負呀。」

端木磊趕緊拉出沈鶴，「我爺爺怎麼說的？讓我們不要惹事，你這麼做豈不是砸了人家買賣嗎？」

沈鶴真想揪起他的耳朵，大喊一聲，你還知道不要惹禍，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豈是你一個少不經事的公子哥能來的地方。

看你走路的架勢，傻子都看出來是大肥羊了，不坑你坑誰？

周圍其他人也對兩人指指點點，「一看就是外地人來，這裡閑逛，裝有錢人呢，這種人遇多了。」

「是啊，最討厭這種人了，如果光看不買也就算了，現在倒好，把人家老闆的生意攪黃了，我要是那個老闆，絕對不能同意。」

端木磊滿臉羞紅，惡狠狠的瞪著沈鶴。

沈鶴卻微微一笑，「各位話不能這麼說吧，剛才老闆也說了，這是他的鎮店之寶，靠這個攬客的，如果我們花錢買走了，老闆以後生意怎麼做？我們這也叫成人之美啊。」

攤主沒想到沈鶴能言善辯，抖了抖嘴唇，「小子啊，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給你一句忠告，山字巷的水很深，是龍得盤著，是虎得卧著，就你們兩個毛頭小子，走夜路的時候小心一點，別被人在後面打了悶棍。」

這已經不是在開玩笑了，分明是威脅。

端木磊有些害怕，他把保鏢甩掉，一個人攔了輛計程車，就想去最好玩的地方，結果計程車司機就把他帶到山字巷。

在人家的地盤上，真的發生點什麼？那可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所以他現在很後悔，不應該把保鏢甩掉。

沈鶴見攤主不依不饒，也有些惱火，「老闆，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算我們年輕，少不經事，你也沒必要嘴上無德吧，更何況這件東西到底怎麼樣，你心裡清楚。」

老闆心頭微驚，他瞪著眼睛打量著沈鶴，難道這小子真的有些本事？

不可能，他才多大年紀，看穿衣打扮，也不像是行內人，估計是故意詐呼了。

「小子啊，我在這裡擺攤這麼多年了，一直誠信有加，你這麼說，就是砸我牌子，今天你不給我說清楚，別想走出山字巷。」

沈鶴也來了脾氣，「你可想好了，萬一漏了底，你可就真的砸了牌子了。」

「我怕個屁，老子問心無愧，你要是說不出123來，別怪我不客氣。」

沈鶴察覺左右街口，都有人探出頭來，朝這邊打量，應該是這位攤主的同夥。

事到如今，端木磊也知道很難善了了，他壓低聲音，「沈鶴，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可別害我。」

「現在說這種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到底是誰害誰？我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你出來，你偏偏不聽，還甩掉了保鏢，要不是我答應你爺爺，我才懶得管你呢。」

「你……」端木磊自知理虧，也不敢與沈鶴爭辯，「這次我讓著你，趕緊想辦法脫身吧。」

沈鶴冷哼一聲，自己沒辦法，最好閉嘴，別來煩我。

「老闆，你口口聲聲說這尊佛像是南北朝時期的，有什麼根據？」

攤主舉起那尊佛像，「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這佛像無論是品相，還是鎏金都是一流的水準，這工藝在南北朝時期非常少見，所以一定是出自大家的手筆，很有可能還是王室中人所擁有，老實說它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收回來的，沒想到到了你們兩個毛頭小子嘴裡竟然成了贗品，簡直是可笑。」

沈鶴伸出手，「老闆能讓我看一看嗎？」

「小心點，要是打碎了，就不是200萬的事情。」

沈鶴把佛像舉到眼前，仔細觀瞧，很快露出了笑容。

「這件東西品相倒是還可以，不過鎏金別說一流了，十八流都算不上。」

「你小子懂不懂啊？」

沈鶴舉著銅像，「各位朋友，你們也都是行家裡手了，我想請問你們一句，如果一件銅器上在角落裡面出現鎏金褶皺，這是怎麼回事。」

馬上有人回答，「那還用問嗎？肯定是現代工藝塗層的時候，不小心流掛了唄，只要出現這種折皺，基本可以斷定是贗品。」

沈鶴點了點頭，朝男人豎起了大拇指，「沒錯，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判別辦法，大家請看，在這種頭像的袈裟裡面就有一處流掛。」

沈鶴把頭像換了一個角度，順著銅像手腕往裡面看，角落裡面的的確確有一塊流掛，這種隱秘的位置，如果不是行家，根本不會發現。

攤主心知肚明，可他就是不能承認，「胡扯，那只是時間長了在裡面夾雜的髒東西而已，根本不是所謂的流掛，你小子不要胡說八道。」

沈鶴就知道他不會這麼容易承認，「好，我當你說的通，還有最致命的一點，這銅像份量不對。」

「份量？份量有什麼不對？」

「這個就再簡單不過了，你們這裡一定有稱吧。」

老闆取出一把稱，遞給沈鶴，沈鶴把頭像放在稱盤裡面，「大家請看這銅像重達2斤2兩。」

「份量沒問題！」攤主面露得色。

沈鶴又從攤主的攤位上找到一件鉛製品，是一個方盒子。

「咱們再稱稱這個鉛盒子，2斤一兩，我在往裡面放一個小鉛塊，這下兩個相差不多。」

沈鶴把所有的東西都稱好之後，分別放在兩處，然後神秘兮兮的說道：「下面就是見證奇迹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