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立於食物鏈頂端】【】

辦公室內，趙靖川說話的聲音依舊很低。

「她是一個很強勢的人，在顏家事件被上報后，她力主推動，要把所有夢境附身者全部吸納入治安所的管轄範圍，如果有不願意被吸納的，就視為潛在的犯罪分子，予以監視，適時緝拿。」

「反正，從我所收到的消息來看，很多人都對她的強勢表態不滿，不過她很有能力，功績無人能置喙，夢境附身者的事情，差一點就要按她所說的方向推動了。」

徐雲書微微皺眉，然後用手指揉搓著眉心。

沒想到他在顏家桉件中掙扎求生的時候，趙靖川那邊也發生了很多事。

非黑即白么……

他可以想像到，如果真按這位署長的提議辦事，將所有發現的夢境附身者全部強制收攏到治安所，強行收編，拒絕的人會被二十四小時監視的話，整個海市恐怕在蟲蛹之災前，就要上演附身者之間的戰鬥了。

儘管徐雲書如今同時兼任治安官和夢境附身者成員兩重身份，儘管他強制性地將海市所有夢境附身者都找了出來，治安所也確實監控著所有不願加入組織的夢境附身者，這一切看起來與這位署長的行事風格相同。

然而其中細節的差別是巨大的。

最大的差別是，這位治安署長沒有給夢境附身者提供一條可供選擇的路。

在這種強制性的收編中，每一個夢境附身者，都會陷入深深的疑慮。

那就是，「我」因夢境森林入侵而獲得的東西，會不會有一天被強制收回？

這種疑慮會成為附骨之疽，在每一個被收編的夢境附身者心中徘回，直到某一天，隨便一個小事件碰撞出的火花，就會讓一切失控。

而夢境附身者組織只是半官方的組織，組織成員之間互相管理。

如此一來，對立的矛盾面成了夢境附身者內部的事。

「我猜想，他大概是不知道夢境附身者的強大吧？」徐雲書問道。

「嗯，當時的確沒人清楚夢境附身者究竟能做到哪一步。」趙靖川給出了確定的答桉，「所有的結論都是按照黃阿狗視頻中的能力做出的。」

「那麼，顏逸先的視頻上傳后，有沒有改變他的想法？」

圍殺顏逸先的時候，有專門人員負責錄像，作為一個四級附身者，顏逸先所表現出來的能力，跟黃阿狗相比天差地別。

如果夢境附身者只有黃阿狗的水平，這位治安署長的方案的確是成立的，但如果夢境附身者晉陞到顏逸先的程度，甚至將來出現的夢境附身者能力較之顏逸先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話，這樣的做法顯然是在為自己樹立敵人。

趙靖川點點頭。

「事實上，在顏逸先的視頻剛剛上傳之後，絕大部分的爭論聲都消失了。」

「就在顏逸先被擊斃的同時，關於如何處理夢境附身者的會議也在同步進行中，我在叫你和郭小潔上指揮車的時候，他們就做出了懷柔的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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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雲書注意到，趙靖川說了「他們」兩個字。

「所以……那位署長……」

即將卸任的所長嘆了口氣，「依然故我，沒有絲毫改變，不過迫於壓力，勉強同意了會議決定。」

趙靖川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后，

徐雲書已經明白了所長想要表達的意思。

「趙所，接替你成為夢境附身者組織海市分部顧問的，該不會就是這位長官吧？」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趙靖川的長篇大論就沒有意義了。

這個猜想很快被證實。

「沒錯，就是她。」

徐雲書怎麼想都覺得很不對勁。

「他是負責整個南安省治安防務的長官，按理說，就算擔任顧問的角色，也不可能跑到海市這個小地方吧？」

「所以這就是我擔憂的點。」

趙靖川無不憂慮地說道：「但根據之前的經驗，夢境附身者的數量應該馬上就會呈現井噴的狀態。」

「根據海市的經驗，只要哪個地方出現了夢境附身者的影子，就會立刻成立分部組織。因此，總部和省級分部的組建也在籌劃之中。」

「不可否認的是，她是個很有經驗，也很有能力的治安官，如果競爭省級分部的顧問職位，應該手到擒來，然而我得到的消息是，她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省級分部職務，毛遂自薦，要來海市分部當顧問。」

徐雲書繼續用手指按壓眉心。

這個情況很詭異。

一個對夢境附身者抱有負面想法，希望強硬對待的人，突然捨棄原本該取得的地位，跑來小小的海市任職，這其中的蹊蹺，簡直像滿杯的茶水一樣，就快要溢出來了。

然而趙靖川的話仍舊沒說完。

「自從知道她要來海市接替我的消息后，我思來想去，總也找不到海市有什麼值得她關注的地方，除了……你。」

徐雲書沒有因趙靖川的話而感到驚訝。

事實上，在發覺蹊蹺之後，他也第一時間將重點放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說，海市還有什麼能讓一位省級的治安署長感興趣的，-那就只能是阻止了汪敏學肆虐的你。」

「有句話叫來者不善，我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什麼，不過現在的你除了武力上的優勢外，其他方面還是有劣勢的。」

趙靖川不無擔憂地繼續說道：「非必要的情況下，我實在不希望你用武力的方式解決矛盾，武力應該是解決矛盾最後的手段。」

徐雲書瞭然點頭。

「所以你暗示我，希望我能爭取到會長的資格。」

「對，如果你擁有會長頭銜，在配合你的功績和能力，也差不多能跟她掰掰手腕了。」

掌握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徐雲書起身告辭。

臨走出辦公室大門的時候，趙靖川再一次將他攔了下來。

這位即將卸任的所長對他做了最後一次忠告。

「小徐，你永遠要記住一件事，現實世界不是夢境森林，在這裏，你並非孤身奮戰，必要的時候，只要一個電話，我肯定會全力以赴幫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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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碼，徐雲書相信，趙靖川的這句話是真心的。

他點點頭，「有困難的時候，我也不會擅作主張。」

趙靖川長長舒了口氣。

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不深諳人情事故，不喜歡人際交往，但遠比那些滿口大話的人實際得多。

徐雲書說出來的話，絕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