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停下吹奏，目光專註地看著她。

「再說一遍。」

他的眼睛里，金色星紋閃動的極快。

轉身，紫瞳將背靠到他的肩上，將雙手攏在嘴邊，向著天空大喊。

「北——辰，我——愛——你，很——愛，很——愛，你——聽——到——了——嗎？！」

兩年前，她第一次說愛他，就是這個時候。

就是那天，就是在藍豚魚背上，就是在這樣的陽光下……她就是這樣大聲地向著天與地，喊出同樣的詞句。

那一刻，風聲遠處，海豚的歌聲遠去，整個天與地，似乎都安靜下來，只有她聲音，在他耳邊，回蕩。

北辰腦海之處，有什麼東西轟然碎裂。

然後，無數的聲音和畫面瞬間衝出那一道金色的禁錮。

他看到了她。

她晃著兩條小腿坐在樹枝上，臉上雖然還生著被毒蜂盯得大毒包，那笑容卻是無比的自信與霸道，那是他第一次見她，那個小東西手段狠辣的讓他也不禁生出欣賞。

「我要你！」

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然後，畫面一變。

她又出現在他眼前，她臉上戴著面具，他抬手將她的面具揭開。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真容，雖然還有些稚氣，卻已經是風華初顯。

「果然，配得上我！」

也就是那時，他已經決定，三年後，要娶她。

也同樣是在那天，他第一次吻了一個女人的嘴唇，然後便念念不忘。

北荒外，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公主抱，第一次將那個輕輕軟軟的小人抱到懷裡，那感覺竟然是出奇的好。

他帶她去采九星彩蓮，眼看著她消失在他的視線，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心疼。

……

無邊雪原，因為她不想要他，他第一次對自己想要的東西，學會放手。

……

為她，他悲過、喜過。

也曾為了她的一吻，他整天歡喜，唇角輕揚。

也曾為她衝冠而怒，一夜之間，血洗一個宗派。

……

她被未央從死亡山谷帶回，知道她可能不久於世時，他才知什麼叫噬心之痛，為她落下此生的第一顆眼淚。

……

洞房花燭夜，與她十指相扣說過的那些情話。

夜半晨昏時，她在他懷裡縮著身子睡覺的樣子。

……

那一樁樁，一件件，足以讓他銘記終生。

想到萬軍陣前，他扼著她頸時的樣子，北辰的心好不疼痛，猛地將懷中小人擁緊，北辰全身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北辰？」

感覺到他的異樣，她抬著眸，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眸子里，金光急速閃動，她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深吸口氣，抬手將她的小腦袋按到胸口。

「對不起，紫瞳，讓你久等了。」

神識中，他曾經留下的印記處，一道血芒閃過，然後她的神識中，突然就湧入大量的情緒。

那是他的情緒。

此刻，北辰的心中滿是歉意與懊惱，還有滿滿地心疼。

紫瞳再次抬起臉，看向他的眼睛，他眼中，金光已去，留下來的只有如夜如星一般的黑亮深沉，裡面映著一個她，目光溫柔而寵溺。

這才是，她的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