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

一個九段大天師級別的雲貴蠱王，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竟然要跟著我？

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現在就是一個亡命天涯的落魄之人，自己都朝不保夕，他跟著我，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除非是傻了！

事實上，白無敵是個傻子嗎？這人比誰都聰明，前腳剛聽說我被三堂會審，吼叫就立馬從這當中聽出了他的機會，藏在雲貴不肯現身，用一種非常不光彩，甚至可以稱得上猥瑣的手段不聲不響的脫離了天道盟！！

裝死……一般大天師能幹的出這種事情？

可是他就是干出來了！

綜合這一切，這傢伙是個非常聰明，而且極其猥瑣，只要能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貨色！！！

這樣的人說跟著我，要嘛是開玩笑，要嘛就是--別有所求！

很顯然。白無敵不是在開玩笑。

我微微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在一邊喝茶一邊靜靜看著他。

最開始的時候，白無敵還很坦然的和我對視著。可我一直不說話，這麼盯著他看了半個多小時以後，他才終於有些炸毛了，兩條翹著二郎腿的腿不斷變換著，一會兒這條腿在上面。一會兒那條腿在上面，分明是在緊張，過了好半天才咬牙道：「你小子可是答應了的，我送你冰棺玄蠱，你為我做一件事情，我這個要求很簡單了吧？別告訴我你小子要食言！」

「別著急嘛，上趕著不是買賣！」

我輕輕摩挲著手裡的茶杯，淡淡說道：「既然你要和我搭夥兒，也行！不過，總得讓我知道你現在湊在我身邊到底是圖什麼吧？正所謂咱們之間彼此透明了，才能更好的合作，不用在行動的時候彼此堤防著，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白無敵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長長呼出一口氣後跟我說：「也好！其實，我跟著你，主要是想通過你去認識三清道人！」

一聽這個名字，我直接渾身汗毛都炸了，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眼神到底有多彆扭的看著白無敵：「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已經投靠了三清道人吧？」

「你沒投靠，只不過他看上了你！」

白無敵輕輕的笑著：「我研究過你們在秦嶺古墓，在西域古國，乃至在亞特蘭蒂斯的所有任務報告，也曾經研究過三清道人，這是一個認準了事情絕不放手的人，他既然盯上了你。你小子……算是沒跑了！我跟著你，肯定能見到此人！」

「見到了又如何？不過是以命相搏的結果，他是我的殺父仇人，至少，我父親……死在了他製造出來的東西手上。」

我輕輕嘆了口氣：「所以。你跟著我，也只能走向他的對立面，沒用的！再者，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一定要見到他？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人心狠手辣，為了弄出一個可怕的鬼東西，甚至不惜血洗一個古國，跟著這樣的人，遲早落不得什麼好下場！這個人雖然厲害，但跟著他，無異於是跟了朱元璋，早晚不得好死！」

「我反而不那麼看。」

白無敵輕輕說道：「你有沒有發現，你拼死拼活一天到晚和三清道人作對，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他的目的？在你不知道他的目的之前。你是永遠都無法判斷這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的！你是個博學的人，對歷史諳熟於胸，比我這個草莽匹夫要強得多。既如此，你應該知道，歷史上那些殺人狂魔里，不外乎有兩種人--一種是匡扶天下的英雄，一種是十惡不赦的變態！單以五胡亂華時期來說吧，那個時候的強者哪個不殺人？但是，赫連勃勃的殺人和武悼天王冉閔的殺人能一樣嗎？武悼天王冉閔一紙殺胡令，多少胡人頭顱滾滾落地，比之白起不知兇猛多少倍，但他那一怒殺人，卻流芳百世，因為他是亂世用重典，以暴制暴，保住了漢家天下！而赫連勃勃呢？他殺人，留下的卻是千古罵名，因為他全因一己私慾而殺！

說到底，古往今來，哪個強者不殺人？英雄還是惡魔，全看他到底為什麼而殺！

殺一人，救十人，你殺是不殺？我想，如此殺人，哪怕殺千萬人，亦有豪傑敢做！

而我們，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三清道人他到底是因何而殺，自然……也就無法說他的好壞善惡！要我看啊，他十有八九沒你說的那麼窮凶極惡，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而已。不信你回頭仔細想想。那伏地武士和那個叫曹沅的姑娘本性惡毒嗎？不惡毒！！可是她們卻心甘情願為三清道人效力，甚至不惜和你刀兵相見，這當中難道就沒有值得深思的地方嗎？」

別說，白無敵這一番話還真給我說的懵住了。

確實，我一直在仇恨著三清道人，以至於仇恨蒙蔽了自己的雙眼，甚至都看不清這到底是個什麼人了，忽略的太多太多的細節。

沉吟片刻，我才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直言道：「不過，是善是惡，這些好像不是你關注的點，你想接觸三清道人，大概也不是想看看他到底是匡扶天下的英雄，還是殺人為樂的惡魔吧？直說你的目的吧！」

「還真是……不肯饒了我啊，兜兜轉轉說半天，最後你還是問到了這個上。」

白無敵低頭苦笑著，過了半天，等他再一次抬頭看我的時候，他的雙眼中已經閃爍著一種我看不懂的神色。甚至可以說是……狂熱！一字一頓的和我說道：「力量！如果我說，我是為了力量！你相信不相信？小天，你難道不覺得……在天道盟的話，我們的格局太低了嗎？一入九段，彷彿就已經站在了巔峰，萬眾敬仰，可在三清道人的面前，我們屁都不是！！！太可笑了，盛名累人啊！！我們站在自己已有的那點成就上沾沾自喜，享受著萬眾矚目的目光。殊不知自己就是一隻坐井觀天的蛤蟆，可悲可嘆！」

說到這裡，白無敵看了我一眼，長長呼出一口氣：「這一次在鎖龍窟，咱們敗得不冤枉！！以為出動了兩個大天師就牛逼的不得了。其實那只是對於我們而言牛逼，對三清道人那個級別的存在，我們就是兩隻跳蚤，隨手就能碾死！！這一回，我算是被徹徹底底的打醒了！！我沉浸在天道盟內門和外門之間的爭鬥漩渦里不可自拔，二十年來幾乎毫無寸進，只是養的蠱王多了一些罷了，可是再多蠱王又有什麼用？都不過就是那個級數的東西罷了，碰到強者，數量也彌補不了力量上的絕對差距，這一次我就是很好的例子，你是沒看那伏地武士怎麼殺我的蠱王啊，一劍一個！老子二十年來的心血，就那麼被它幾劍全劈沒了！！！我算是幡然醒悟，我再不能那麼繼續下去了。我應該脫離天道盟，去追尋力量，追尋一切的根源，這才是我存在的意義，所以。我希望能通過你靠近三清道人，我總覺得，跟上他，縱然死了，也他媽的痛快！」

說此一頓。白無敵話鋒一轉，忽然問我：「小天，你知道這一次在交手的時候，我在不老屍的手裡看到了什麼么？」

我挑了挑眉，沒說話。

「酆！都！令！」

白無敵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消失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酆都令竟然又一次出現了，這個三清道人身上的秘密太大了，你不覺得跟著他人生一定會非常非常精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