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真開心……」老爺子臉上露出了孩子一樣的微笑，看向文武兄弟說：「你們倆太衝動了，以後遇事多和清揚他們商量，他們如果否定的……你們就不要做，這一點要求能辦到嗎？」

文武兄弟點點頭，說：「爺爺，您放心，我們可以做到！」

「嗯，那我就放心了！」老爺子看向張清揚，說道：「你的那個計劃……很好，小雅都告訴我了，這個年好啊，我要看到你們的勝利！」

「等我們的消息吧！」張清揚笑道。

房門一響，劉遠山、劉遠海以及陳新剛三人走了進來。這三位一進門，張清揚他們就躲開了，留給他們同老爺子說話的空間。張清揚和大家走出房門，來到了別墅外面，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沉重的心情得以緩解。

劉抗越皺起了眉頭，看向張清揚說：「老爺子……有點不太正常啊！」

張清揚點點頭，說：「他現在開心就好。」

「哎……」眾人不由得嘆息一聲，他們都明白了什麼。

他們一直站在湖邊，看著孩子們放鞭炮。當京城上空被煙花照亮的時候，劉老也披上外套，被陳雅扶著走到了外面。他看著漫天煙火還有隆隆的炮竹聲，目光里燃燒起紅色的火焰，彷彿又看到了幾十年前戰場殺敵的歲月……

越野車離開梅湖山莊，很快就駛進了山腳下的高速公路，車速突然提起來，兩旁的松樹好像離弦的箭一般飛向了後方。張清揚獃獃地盯著窗外，大腦突然間一暈，趕緊收回目光，扭頭看向正在開車的陳雅。

「不用著急，慢點開。」張清揚溫和地說道。

「習慣了。」陳雅嘴上雖這麼說，但車速還是稍微放緩。

張清揚心情複雜地看向陳雅，伸手放在了她握著操縱桿的小手上面，緩緩握緊。

「別動，開車呢……危險。」陳雅的身體微微一振，有些抗拒地說道。

張清揚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手緊緊一握，然後聽話地鬆開了。他深深地靠在椅背上，目視前方嘆息一聲。

「你放心吧，我沒事。」陳雅淡淡地說道。

張清揚半眯著眼睛，抽出一支煙放在嘴上，然後把車窗拉開了一條縫，鬱悶地說道：「我怎麼感覺自己是一個沒用的男人呢，難道真要親自把老婆送上戰場？」

「一切都為了國家，這是我軍人的職責，和你沒什麼關係。」陳雅瞄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飄乎。

張清揚長嘆道：「可這個反攻計劃的制訂者是我啊！」

「因為你是西北省委書記，西北軍區國防委員會的副主任，你必須這麼做。」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都是從公事出發，可是心裡頭還是有些彆扭……或者說捨不得。」張清揚看向陳雅那張美麗的側臉，如此美人可惜是一位軍人！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陳雅宛爾一笑，慢幽幽地說道：「誰讓我們是夫妻呢！」

「是啊，我們是夫妻，此時……又是戰友。」張清揚感覺心裡空空的，他甚至有過後悔，自己為何要制訂如此危險的計劃？即使是打贏了，陳雅和自己也要背負國際社會沉重的輿論指責，而陳雅更有可能被外軍評為「女魔頭」。

陳雅沒有接話，專心開車，也不知道她此時在想什麼。

張清揚喃喃自語：「不管怎麼說，這個年過得很開心。」

劉家人兩天前就緩緩地離開了梅湖莊園，劉老是昨天最後離開的，由劉嬌陪著。這幾天劉老的表現很讓大家放心，醫生說他的身體狀態比前段時間要好，就連他自己也說這個年過得很好，感覺精神頭比過去強多了。前陣子，劉老外出只能靠輪椅活動，可是這幾天他不但能自己外出看風景，每天飯後都要拄著拐杖出去散步，甚至還看到了日出和日落，天公作美，這幾天京城的天氣非常好，春的氣息越來越濃了。

張清揚閉上眼睛想著爺爺這幾天身體的表現，心情稍微好一些。以老爺子現在這樣的狀態，熬過了這個冬天，或許還能再堅持一年。雖然他的從政之路早就脫離了爺爺的掌控，老爺子在這方面對他可以說不管不問，但是只要有爺爺在，他就感覺心裡頭有顆秤砣似的，壓得很實。

「滴滴……」手機簡訊的提示音驚醒了張清揚。

張清揚拿出來一瞧，無奈地笑了：清揚，老大找我們到底為了什麼啊，我們很緊張。

「不用怕，她就是想見見你們，沒別的意思。」張清揚回了條簡訊。

陳雅注意到了張清揚的「小動作」，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吱聲。

張清揚訕訕地笑，琢磨了一會兒，有意顯得輕鬆地笑道：「是夢婷，她……她們有點緊張。」

陳雅的表情一怔，隨後說道：「我們都認識……」

張清揚抓了抓頭髮，老臉一紅，小聲道：「小雅，下輩子……我會專心愛你一個人。」

車子一抖，陳雅的手和腳都顫了顫，她趕緊控制好車速和方向，惆悵地說道：「下輩子的事……下輩子再說吧，不要想得那麼遠，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張清揚眼睛一紅，鼻子發酸，想說些什麼，可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陳雅今天晚上就要離開，飛往西北做戰前的最後準備。為了不引起外界的注意，她先獨自離開，張清揚要在一天之後秘密趕過去。陳雅的離開並沒有特意保密，而是像平時工作那樣，正常飛往西北工作。陳雅身為總參的將軍，又是西北特別行動隊的總負責人，她在京城和西北往返飛行再正常不過了。相反，如果她此次採取相對隱秘的方式出行，也未必能瞞得過隱藏在大陸的間諜，還不如以正常的方式出行。

然而張清揚離開時就必須嚴格保密了，他最近的行蹤連西北省委方面都不知道。如果外界知道他要返回西北，那麼就應該出現在哈木，如果他不在哈木，境外或者敵對組織就會發現不正常的地方。當然，外界可以從西北新聞上發現張清揚給困難戶和偏遠地區拜年的畫面，這些新聞素材都是在年前就準備好的。自然，熟悉內部情況的人都知道，別看張清揚在電視上出現，但實際上他應該在京城度假。正因此如此，張清揚才要偷偷返回西北金沙，他要在現場看到幾百公里以外小雅領軍戰鬥的情況！

就在今天早上，陳雅突然提出，她要在臨走前看看「她們」。張清揚能猜出陳雅要看「她們」的用意，儘管她沒有惡意，可心裡仍然不太舒服。妻子在外領軍打仗，丈夫在家裡卻還有著一堆紅顏知己，張清揚的人品再差也會有負罪感。

劉夢婷和梅子婷已經從國外飛回來了，本想著趁著春節，能領著孩子和張清揚見一面，卻沒想到連陳雅也要見到。張素玉也在京城休假，張清揚也通知了她。另外還有賀楚涵，雖然他同賀楚涵重新開始了「戀愛階段」，兩人的關係重頭再來后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但張清揚還是叫上她了。賀楚涵有些抵觸情緒，最後還是答應了。至於郝楠楠，張清揚思考良久，並沒有叫過來，一來她與張素玉等人的身份不同，二來從某方面來說，郝楠楠其實是一位編外人員，她是沒有被陳雅所承認的。或許這麼說對郝楠楠有些不公平，但身份的差距造成了這樣的現實。

張清揚腦海中胡思亂想著，越野車已經離開外環高速進入了公路，很快便到了伊凡的會所門前。在選擇見面地點上，張清揚想了很久，感覺哪裡都不讓人放心，最後就想到了伊凡。相比於其它地方，這裡的安全係數無疑是最高的。

越野車在會所門前停下，張清揚和陳雅走下車，陳雅破天荒地挽住了張清揚的手臂。張清揚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伊凡已經迎了出來，看到兩人親熱的舉動，也是一愣，在她的印象中陳雅可是很少這樣。

「哥，嫂子！」伊凡微笑打招呼。

「她們……來了吧？」張清揚臉紅髮燒地問道。

「嗯，早到了。」伊凡不敢有半點嘻笑，雖然心裡感覺可樂。堂堂省委書記的夫人主動要求會見偏房，或許也只有張清揚能夠辦到。

陳雅到伊凡點點頭，神態並沒有太明顯的變化。伊凡領著兩人來到會所最隱秘的地方，輕輕推開包廂的門，把兩人請了進去。

張清揚和陳雅一進門，屋內的女人們就主動站了起來，看向陳雅的目光都有些膽怯或者說躲閃。張清揚捏了捏鼻子，目光在紅顏知己身上掃過，心裡百感交集。這一刻他感覺做男人做成自己這個樣子，可真是太失敗了。當然，或許外人聽說這種事，一定覺得男人做成這樣才是最牛B的。

「咳……那個，都來了哈……」張清揚尷尬地沖大家擺擺手：「坐吧，坐吧，都是自己人。」

四位女人古怪地盯著張清揚，最後直接將他忽視了，齊唰唰地看向陳雅，恭敬地喊了一聲：「大姐好！」

「呃……」張清揚差點栽倒，看著這四位一本正經的模樣，真是有苦說不出。

「那個……你們聊啊，我……我出去了。」伊凡受不了如此喜劇性的場面，再不離開她就忍不住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