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通知完了，辦公室里三個男人都在吸煙，段書記被嗆得咳嗽起來，低頭跑到外面透氣去了。

陳喜一見這種情況，也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他知道張書記肯定與省長有話說。張清揚望著陳喜的背影點點頭，看向胡常峰說：「項目跑得差不多了？」

「嗯，基本上就這樣了，選個日子奠基吧！」胡常峰長嘆一聲，抬頭道：「張書記，老林這事……我是有責任的，他是省政府的秘書長，是我……」

「哎，先不說這個。」張清揚擺擺手，「省長啊，我們現在要先了解案情，然後才能想處理決定。現在……有一個事我們應該值得慶幸！」

「什麼事？」

「根據小喬的口供，雖然林子健扒光了她的衣服，進行了各種各樣的侵犯，但是……那最後一步……還沒等進去，民警就衝進去了！」

「哦，也就是……」

「強姦未遂，這個……還好處理一點，我們可以當成他是酒後失態，做一做小喬同志的工作，甚至可以對徐東河從輕處理！」

「這樣……」胡常峰沒想到張清揚此時此刻會替林子健著想，他捉摸了一會兒，問道：「那也要看林子健所犯罪行的大小，如果說李鈺彤案件是……和他有關係，他必須得到處理！」

「處理當然要處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處理才能保住雙林省政府的顏面，保住你胡常峰的顏面！」張清揚擲地有聲。

「張書記，對……對不起。」胡常峰低下了高昂的頭顱。

「哎，走吧，去大會議室等著，他們應該快到了！」張清揚無奈地搖搖頭，又補充一句：「李鈺彤案件，無論林子健的出發點是什麼，我個人都那可以原諒，現在的關鍵就是他是否受賄以及侵犯了其它女性！」

胡常峰悶聲點頭，他突然發現在大事大非面前，張清揚想得永遠比他透徹。

林子健被最先帶來的，張清揚與胡常峰特意來到了外面。崔明亮就站在林子健的身後，對於如此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他這個省委常委不得不親自出馬。

林子健羞愧地看向胡常峰，又膽怯地看向張清揚，重重地彎著腰說：「張書記、胡省長，我有罪啊！對不起，我讓雙林省丟人了，這全是我的錯！」

「老林啊，你太讓我失望了！」胡常峰扭開頭，不忍看向他那狼狽的模樣。

張清揚拍了拍林子健的肩膀，語氣重重地說：「你是有罪，很大的罪，但還不至於死，現在我只希望你能把這兩件事講清楚！」

「張書記，我……」林子健的雙腿在打顫，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張清揚壓低聲音，說：「記住，你昨天晚上喝酒了！」

「嗯？」林子健愣住了。

張清揚又看向崔明亮，說：「老林昨天喝醉了！」

崔明亮點點頭，對張清揚的佩服變成了深深的崇拜！身後傳來腳步聲，徐東河、李鈺彤等人被帶了過來，最後面還有徐東河的愛人小喬，她披頭散髮，神色憔悴，看得出來她的精神受到了嚴重打擊。

「林子健，你他媽的王八蛋，你敢碰我的女人，老子做鬼也不能放過你！」徐東河看到林子健就想衝過來，嘴中大罵著。

紀委的工作人員死死抱住徐東河，可是他的嘴裡還在罵著，在張清揚的示意下，先把他帶進了會議室。小喬走到林子健身邊還在發抖，狠狠地看著他，最終向他吐了口唾沫。

李鈺彤、冰冰也從張清揚身邊走進去，但是張清揚好像沒看到她們，只看向了他們身後的案件主辦人，黃維忠以及李副處長。張清揚對李副處長點點頭，李副處長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再見到他，曾經的那種感覺煙消雲散了，現在的他只是自己眼中的領導。

張清揚看向崔明亮，說：「你先帶老林到旁邊休息，這邊先進行。」

「好吧。」崔明亮把林子健帶進了旁邊小屋。

「崔……崔書記，剛才張書記說我……我喝醉了，這個……」

「他是想幫你啊！」崔明亮看著林子健就來氣，「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就這麼的不爭氣！」

林子健低下頭，現在的他就像臭狗屎一樣。

大會議室內，張清揚等人坐到前面，對面是徐東河幾人。每人的身後都有紀委的幹部，免得他們一會兒情緒失控傷害省委領導。

段秀敏看向張清揚，請示道：「張書記，可以了嗎？」

「嗯，陳喜，你問吧！」張清揚命令道。

陳喜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說：「徐東河，你說是林子健告訴你幫助李鈺彤出租門面房，有什麼證據嗎？」

「沒有。」徐東河搖搖頭。

「是他親口告訴你的？」

「不是，是他叫人傳的話！」

陳喜看向張清揚等人，又看向李鈺彤和冰冰，問道：「幫你們的人是林子健嗎？」

「不是。」

「不是，我們不認識他！」冰冰強調道。

「不對，不可能，明明是……」徐東河激動地站起來，被身後的幹部按下了。

陳喜微笑著對徐東河說：「你先別急，我們一起把謎團解開。」

徐東河不說話了，不滿地看向李鈺彤。

陳喜接著問道：「李鈺彤，那現在當著張書記、胡省長的面，你老實告訴我們，到底有沒有人幫你們？」

李鈺彤偷偷地看了眼張清揚，瞧見他面沉似水，沒有半點想替自己說話的意思，心裡有些生氣。

「李鈺彤，回答我的問題！」陳喜逼問道。

「小李，」張清揚溫和地開了口，笑眯眯地說：「實話實說，或許我能原諒你。」

「哦……」李鈺彤的心裡踏實了，回答道：「我知道你們問有沒有人幫忙的意思，那我也只能回答說從法律的角度而言，沒有人幫我。但是從人情上來說，有人幫我透露了消息，而且幫我了解到了詳細的出租辦法，比如說都需要什麼手續啊等等。」

張清揚聽到李鈺彤賣弄，心中好笑，看來她還沒有完全被嚇傻。其實張清揚不知道的是，李鈺彤本來是害怕的，可是看到他在場，心裡莫明地就心安了。

冰冰在一旁補充道：「鈺彤說得對，我們的任何一項手續都沒有違規，沒給任何人送錢，也沒有少交租金，怕的就是影響不好。因為李鈺彤是張書記的保姆，我是彭翔的妻子。」

陳喜點點頭，說：「那從人情上來說，是誰幫了你？」

「這個……是我的一位客戶，是她幫我們聯繫了出租的各項手續，可也沒收我們的錢啊，我們平時相處的關係好，像姐妹一樣，因為她對我們美容院的服務態度滿意，所以……」

「好了，這些都不重要，你能說說她是誰嗎？」

「這個……」李鈺彤又看向了張清揚。

「我明白了！」徐東河拍了下大腿，「難道說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自作主張？那個女人一定就是馬處長！」

「馬處長？」陳喜看向李鈺彤。

「嗯，我知道她是處長，但……但具體的不清楚。」

陳喜又看向徐東河：「你明白了什麼？」

徐東河憤怒地說：「當時確實是省政府財政處的馬處長找到我的。說她有個朋友想出租門面房，但是不知道要走什麼程序，需要什麼樣的手續，所以想請我幫著操辦一下。」

「那和林子健有什麼關係？」陳喜問道。

「當時馬處長特意向我強調，這……這是林子健那個王八蛋的意思！」

「注意你的用詞！」陳喜嚴厲地說道：「也就是說並非林子健親口告訴你，讓你幫助李鈺彤？」

「嗯，也可以這麼說，可是馬處長這樣對我說，我……我當然以為是林子健的意思！」

「就憑一句話，你就以為……」其實陳喜早就明白了，只不過為了讓領導們更清楚，必須這樣問。

「你們不懂，誰不知道馬處長和林子健有一腿，馬處長就是林子健的相好，他們的事在辦公廳都傳遍了，誰不知道！」

「你說什麼？」陳喜要的就是這句話，其實他那天去請示林子健，就看到了林子健在辦公室里同馬處長調情，甚至還拿起她的內褲擦了擦手。

「我沒有說假話，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馬處長是林子健的女人，當然敢這麼說了！我還聽說馬處長還給林子健打掉過一個孩子呢！就在兩會期間！」

「這個……」陳喜回頭看向幾位領導。

張清揚看向胡常峰，問道：「有這回事嗎？」

胡常峰當然不能說知道，而是說：「老林確實有點好色，這個……或許是有可能的。」

段秀敏插話道：「那麼現在就需要證明一點了，林子健是否真的對馬處長說了什麼。幫助李鈺彤，完全是馬處長的意思，還是林子健的意思！」

張清揚看向自己的秘書萬捷，指了指門面。萬捷馬上會意，飛快地跑出去找馬處長。這個時候，馬處長應該就在辦公室辦公。

趁著這個時間，大家休息了一下，張清揚看向小喬，溫和地說：「小喬同志，你不要緊張，對你受到的委屈，我很難過。身為省委書記，我是有責任的，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要向你和老徐道歉。」

「不不……張書記，這事不怪你，都怪那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