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摟著她，撫摸著她的後背，並沒有阻攔。他明白這些年張素玉心中的委屈，這曾經是一個多麼驕傲的女人啊，可是卻要成為有夫之婦，暗地裡她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雖然她們不說，但是張清揚都懂。

一個半小時之後，張清揚領著張素玉走進了劉老的四合院。張麗首先迎了出來，來之前張清揚已經打電話通知過，要不然擔心家裡沒有準備。

「小玉，歡迎你回家！」張麗拉著張素玉的雙手，當年看見這丫頭時就喜歡，誰知道自己這個多情的兒子留下一屁股情債。

「阿姨好！」張素玉微笑著掏出禮物，是一塊和田玉。

「來就來嘛，還送什麼禮物，傻孩子！」張麗拉著張素玉，「走，咱進去看爺爺。」

兩個女人有說有笑的，要不是張麗回頭瞪了兒子一眼，完全把他當成路人甲了。

「叫阿姨幹啥，直接叫媽得了！」張清揚這個省長感覺到被無視，拉著張素玉在身後笑道。

張素玉的臉不爭氣地紅了，輕輕把張清揚推開。

張清揚鬱悶道：「只討好婆婆沒有用，怎麼說我也是……」

「你是啥？」張麗停下腳步看張清揚。

「我……」

「你就是小混蛋，我怎麼生出你這個臭小子，就知道欺負女人，不著調！」張麗一巴掌打在張清揚胸口，算是替「二號兒媳」出氣。

張清揚羞得面紅而赤，雖然懂得張麗的心思，但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愣在那裡好半天，才嘿嘿傻笑道：「對，我是小混蛋，是我不好……」

張麗和張素玉都笑了，張素玉感受到了「婆婆」的愛意，心裡大受感動，那種陌生、緊張的情緒緩解了很多。

幾人走進客廳，張清揚並沒有看到爺爺，馬上問道：「老爺子呢？」

張麗神情憂鬱，解釋道：「樓上躺著休息呢，我帶你們上去。」

「躺著？」張清揚感覺到了不安。

張素玉也愣了，馬上問道：「爺爺……怎麼了？」

「媽，你怎麼不告訴我？」張清揚不問也知道，老爺子的身體肯定又出了狀況。

「他都多大的年紀了，你也不想想，上次又那麼病的重，醫生說……現在是正常反應，還好思維沒有受到影響。」

張清揚不等張麗說完，飛身跑上樓，張麗和張素玉跟在身後。張清揚怎麼也沒有想到，才幾個月不見，爺爺就瘦成了現在的模樣，老爺子精神大不如從前，要不然他就不會躺著休息！張清揚太了解爺爺的性格了，但凡有一點力氣，他也不會躺著！

「爺……爺爺……」張清揚看著躺在床上看報紙的劉老，眼淚就要向外涌。

「唔……來了？」老爺子本想說「回來了」，可是由於臉部肌肉的僵硬，聲音有點含糊不清。

「爺爺，你看她……是誰……」張清揚拉著張素玉來到床前。

劉老沒見過張素玉，但是看見她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就像個願望滿足的孩子。「小……茹……」他認出來了張素玉，可是口中卻變成了「小……茹……」

「小玉，爺爺認出你來了！」

「爺爺，是我，我過來看您，您還好嗎？」

「唔……好，很好，看到你更好。」劉老掙扎著要起來，張麗馬上把床抬高，讓他靠著床坐起來。

「下次……妞妞也帶來，我想她叫我太爺爺……」劉老開心地說道。

「嗯，下次的，下次我就把她帶來。」張素玉強忍著熱淚。

張清揚端來茶，說：「爺爺，喝點水。」

劉老點點頭，喝了兩口茶，彷彿有了些力氣，說：「不用擔心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昨天還下床打拳了呢，可能被風吹著了。」

張清揚點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您一點事也沒有。」

劉老把手伸向張素玉，張素玉連忙握住。劉老上下打量著她，微笑道：「孩子，長得真俊，這臭小子有福氣呀！小雅好，子婷好，你也好！」

「爺爺，我很高興看到您。」張素玉還是沒有忍住，眼淚流了出來。

「小玉，無論外面怎麼看，在我心裡，你們都是劉家的兒媳，你們的孩子都是劉家的子孫，知道嗎？」

「嗯，我知道。」張素玉點點頭。

「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故事，我不怪你，很佩服你的勇氣，你會是一個好乾部，更是一個偉大的女人……」

「謝謝，謝謝爺爺……」張素玉十分感動，怎麼也沒有想到戎馬一生的老司令，見到自己的第一面就給出如此高的評價。

「我就盼望著啊，有生之年能把你們都叫到身前，看看你們，承認……你們是劉家的兒媳婦。」

「爺爺，我們都……不在乎這個名分。」

「我知道，但是我們作為家長的，要有所表示，遠山不方便，我可以，我還是劉家的家長，我承認你們的存在！」

「是，爺爺。」

劉老鬆開手，對張麗說：「小麗，你先和丫頭下去吧，我和清揚有話說。」

張麗點點頭，拉著張素玉先下樓了。

「坐。」劉老對張清揚說。

張清揚拉著椅子坐在床邊，靜靜地聽著爺爺的指示。

「前一陣你發來的資料我看了，」劉老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這個冉茹，我確實不認識，可是……又有點熟悉，你接觸接觸……」

「嗯，我會的。」

「注意安全。」

「我明白。」

老爺子揮揮手，閉上了眼睛。張清揚知道現在老爺子說話都累，便不再多話，起身下樓。

樓下，劉遠山已經同張素玉聊了起來。劉遠山剛回家，就看到張素玉來了，沒有任何的不高興，親切地和她聊天。張素玉的臉紅紅的，不管怎麼說，這是第一次回「婆家」，心情可想而知。

劉遠山抬頭看到張清揚，皺眉道：「又睡了？」

「嗯。」張清揚坐在了張素玉身邊。

「現在局勢對你不利，消停一點。」劉遠山逼視著張清揚的眼睛。

「我知道，」張清揚點點頭，「爸，其它常委還沒有意見？」

劉遠山搖搖頭，說：「現在沒有人表態，不過總書記找過我談起你和馬中華。」

「哦？」

「他的意思，雙林省的局勢還需要再看看……」

「您什麼意見？」

「我說等你們的黨代會時再決定。」

張清揚微微一笑，說：「那麼給我的時間有點緊。」

「呵呵，確定黨代會時間沒有？」

「這次常委會就能確定了，估計老馬一直在考慮，所以常委會的時間壓后了。」

「他比你還緊張！」劉遠山下了斷語，又笑眯眯地看向張素玉，「小玉啊，晚飯在家吃，陪我喝兩杯。」

「嗯。」張素玉美滋滋地笑了。

「要不……今晚就在家裡住吧。」張麗想和兒子說說話。

張素玉的臉飛上兩朵紅霞，稍微有點尷尬。

劉遠山瞪了張麗一眼，波瀾不驚地說：「家裡太擠了，你們還是回去吧。」

張麗恍然大悟，先不說這是張清揚和陳雅的家，單說人家兩人難得見一面，如果留在家裡，肯定會有諸多不便，便會心地笑了。張素玉更加窘迫，嫵媚地白了張清揚一眼。

內務院會議結束后，媒體進行了詳細的報導。但爭議聲並沒有停止，對張清揚的批評也沒有停止，有些人甚至把他罵成了國有資產流失的「劊子手」。張清揚不顧外界對自己的質疑，彷彿被批評的不是他，回來后沒幾天就召開了雙林省政府工作會議，按照年初國企改革的整體布屬，將要進行下一步，走出去招商的政策。

當張清揚在會上提出這個想法時，參會的各位副省長大吃一驚，誰也沒有想到，在雙林省政府深陷爭議聲中的時候，張省長還要走出去招商，這不是等於主動把把柄送到人家手裡嗎？大家面面相怯，都很委婉地表達了一些反對意見。大家沒有反對這個政策，而是想把這個想法延後。這也是張清揚入主雙林省政府後，省政府最大的變化。過去以往，幾乎很少有副省長在省政府工作會議上直接反對省長的決議，還認真地闡述自己的想法。張清揚上來后，提暢民主議事，鼓勵大家發表不同意見，這令各位副省長感覺受到重用，同時也開創了一個良好風氣。

幾位副省長說完之後，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秦朝勇，他們都明白，老秦在省長面前更能說得上話。秦朝勇懂得大家的意思，望向張清揚說：「省長，大家的意思很明白，現在社會各界對我們提出了質疑，如果這個時候……肯定會擴大不良影響，您看是不是延後？」

張清揚點點頭，說：「大家都是為了我好，說的也都有道理。但是我來說說個人想法。同志們，最近外界無論是對省政府，還是對我個人都批評聲不斷，在這種情況下，按常理而言，我們確實要低調。可是，你們想過沒有，現在不是舊社會，如果我們現在低調，不是正驗證了外界的傳言，外人會認為我們虛心了，隨後肯定又是新一輪的批評，而且肯定比之前的批評更為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