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對不起，他太著急了。」劉夢婷拉了張清揚一把，擔心他再說出什麼得罪醫生的話。

醫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指了指病房說：「你們可以去看看她，不要說太多的話，注意她的休息，要隨時關注她的變化。」

劉夢婷點點頭，等醫生離開后，拉著張清揚走進了病房，迎面傳來了刺鼻的福爾馬林的味道。賀楚涵臉色蒼白地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她的臉色與床單融為了一體，要不是那半睜開的眼睛，似乎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張清揚撲過去，緊緊握著她的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劉夢婷推了推張清揚，說：「你幹嘛，捏疼她了！」

「啊……對不起，」張清揚連忙鬆開手，望著賀楚涵問道：「感覺怎麼樣了？」

「還……好……」賀楚涵聲音很小地說道，看向劉夢婷說：「夢婷，謝謝你。」

「你說什麼呢，我們……都是一家人。」劉夢婷也坐在了床邊，微笑道：「楚涵，你好好休息吧，過幾天就好了。」

「你別騙我了，我知道自己的病……不是好病，我知道是肝病。」賀楚涵虛弱地看向兩人，「我家有肝病史，我上學時還得過乙肝……」

「肝病好治，很好治……現在醫學發達了。」張清揚看向劉夢婷，說：「你聯繫轉院的事情吧，要不就出國，正好休養一段時間。」

劉夢婷知道張清揚這是認準賀楚涵患的是肝癌了，便點頭道：「你放心吧，一切都由我來安排。」

「還是先轉到京城吧，清揚，其實……我已經在和單位接觸……」

「接觸什麼？」

「出國學習，如果能批下來，我就出國。」

張清揚心中一涼，痛苦地說道：「這麼大的事，你之前都不和我商量，你就那麼討厭我，想離我遠去嗎？」

「我……」賀楚涵盯著張清揚的眼睛，目光中閃動著淚花。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提這事！」劉夢婷婷瞪了張清揚一眼，「你工作上還有事吧，這裡交給我，你先回去，晚上再過來。反正她現在也醒了。」

張清揚心想也是，自己留在這裡什麼也不能幹，還不如回去工作。他看向賀楚涵，說：「那……我回去？」

「回吧，這裡有婷婷在。」賀楚涵點點頭。

「你想吃點什麼，我讓李鈺彤做給你吃，她現在做菜很好吃。」

「不知道，沒有胃口。」賀楚涵搖搖頭。

劉夢婷想了一下，便說：「煲些營養湯吧，醫生不是說她體質虛弱嗎，那就補充營養，但不能太油膩。」

「好的，我一會兒就讓李鈺彤準備，讓她做好就送過來。」張清揚握住賀楚涵的手，說：「晚上……我再過來。」

賀楚涵望著張清揚的眼睛，輕輕點了下頭。張清揚忍痛離開了，出門就拿起電話打給李鈺彤。

「省長？」李鈺彤剛剛被崔明亮送回家裡。

「嗯，交給你一個任務。」

「哦，您說。」李鈺彤聽張清揚說得鄭重，不由得坐直了身體。

「你先上網查找一些資料，看看肝臟病人吃什麼東西比較好，煲一些湯送到醫院。」

「誰生病了？」

「賀楚涵，你認識的。」

「楚涵姐姐得了肝病？」李鈺彤嚇了一跳，「她是一個多麼好的人啊，怎麼……」

「少廢話，聽清我的話沒有？」

「嗯嗯，你放心，我馬上就去做。」

「那就這樣。」張清揚掛上了電話。

李鈺彤歪著頭想張清揚果然與賀楚涵關係不正常，當初他們去貴西時，就感覺他們之間有問題，現在來看……自己應該是猜對了。這個色狼，身邊到底有多少女人啊！李鈺彤鬱悶地想著。

張清揚、李鈺彤都走後，崔明亮卻沒有走，上官雲峰也沒有被放走。崔明亮和部下來到小單間，望著上官雲峰冷笑道：「小夥子，我知道你沒什麼惡意，所以……也不想針對你，你就老實把所知道的事情都招了，我就放你走，肯定不再找你的麻煩。」

「領導，該招的我全招了，我……」

「還他媽的不老實！」崔明亮身後的部下上去就是一腳，將上官雲峰踢倒在地。

「小劉，幹什麼呢……不許野蠻執法！」崔明亮笑眯眯地瞪了部下一眼，上前將上官雲峰扶起來，拉著他坐在單人床上，說：「小夥子，現在我問你答，好不好？」

「嗯。」上官雲峰捂著小肚子，暗暗後悔不該捲入這件事。

崔明亮問道：「你那天為什麼要去常委院？」

「我……我不是說了么……」

「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別說沒用的！」崔明亮後身的部下虎視眈眈地說道。

「哦，是因為那個女人讓我幫忙，所以我就……」上官雲峰又原原本本地將上次說過的話說了一遍。

崔明亮點點頭，說：「這麼說來，你也不知道那封信是送給誰的？」

「嗯，我真的不知道，我怕問多了對自己不好，所以什麼也問，就是想幫她這個忙。」

「問多了對自己不好？呵呵……」崔明亮微微一笑，「上官雲峰啊，你真的很聰明，可是你不要忘了，人有時候太聰明反而會暴露太多的東西！你連送給什麼人的都不知道，又怎麼知道問多了對你不好呢？」

「我……」上官雲峰的冷汗流下來了，他神色慌亂地望著崔明亮，說：「我……我是看電視，電視上就……就有這樣的情節。」

「呵呵，好，這個問題我不再糾纏。那我再問你，你真的不知道要把信送給什麼人？」

「真的不知道，那人就說讓我把信放在門口就行，我知道那裡邊都是幹部，可不知道那是省長的家。」

「不知道那人是誰，那你怎麼知道是省長的家？」崔明亮咄咄逼人地問道。

「我……我……」

「上官雲峰啊，無論是上次，還是這次，都沒有人提到你把信送給省長了吧？而你也說不知道那裡邊住的人是誰，可現在……又怎麼知道那裡邊是省長呢？」

「我……我後來看電視，知道省長住在2號樓。」

「什麼電視？」

「是……新聞，新聞上說的……」

「哈哈……我讓你不老實！」崔明亮身後的部下放聲大笑，說：「新聞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報導省長家住在幾號樓？」

「我……也許是我記錯了，反正我……是看到一條消息，說……」有人說過，一句慌言也許要用一萬句慌言來掩飾。當崔明亮拆穿上官雲峰的第一個慌言后，他就有些急不擇言，越說漏越大。

「編，繼續編!」崔明亮拉住上官雲峰的手，心痛地說：「小夥子，你有大好的前途，可為什麼不說實話呢！」

「我……我說的是實話。」

「那我再問你一遍，真的不知道要把信送給誰？」

「不知道。」

「不是要送給那個小保姆？」

「不是。」

「那是送給誰？」

「送給……」上官雲峰醒悟到崔明亮在套自己的話，馬上說道：「我也不知道送給誰的，也許是送給小保姆的，反正……就是住在那裡的人……」

「呵呵……」崔明亮不再和他廢話，回頭對部下說：「小劉，你把剛才的記錄拿過來，讓他自己看看。」

「好的。」小劉推開門出去了。

崔明亮語重心長地說：「上官雲峰啊，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沒犯過事，這次……也算不上大事，只要你說實話。」

「我說……我說……」

「可是你說了假話，你的表現令我非常不滿意！」崔明亮搖搖頭，望著上官雲峰無奈地笑。

上官雲峰在崔明亮的注視下，身體開始顫抖，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還能挺多久，他知道對方已經看破了他的所有慌言。小劉回來了，手裡拿著光碟，他將光碟放進DVD中，然後打開了電視。

「上官雲峰，看會兒電視休息一下……」小劉笑著說道。

電視上出現了畫面，是剛才李鈺彤與上官雲峰說話時的情景……

「你那天晚上為什麼給我送信？」李鈺彤望著上官雲峰的模樣笑了，十分解氣。

「那信不是送給你的。饒了我吧，這事和我沒關係！」上官雲峰痛苦地解釋著。

「不是送給我的，那你是送給誰的？」李鈺彤笑眯眯地問道。

「是送給省長的，送給張省長！」

「你為什麼要送給張省長？」

「我……不是我要送，是別人讓我送的。我……我不是壞人，這一切都是為了省長好……」

上官雲峰看著畫面上自己的表現，他現在才明白，原來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說錯話了。崔明亮看向上官雲峰說，說：「知道了？」

「嗯？什麼？」上官雲峰還在裝傻。

「你說不知道那是省長家，可你剛才明明說是送給省長的，這話不是別人逼你說的吧？」

上官雲峰飛快地轉動著大腦，說：「我……我承認說了慌，我……我知道是送給省長的，因為害怕你們就不敢說實話。是那個女人迷惑了我，所以我才答應送信，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信裡邊寫了什麼，她為什麼要送給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