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市長提醒，我明白。」毛愛華領會了領導的暗示。

很快，省委組織部就對毛愛華的考察有了結果。米豐收特意把張清揚叫到辦公室，笑呵呵地很委婉地告訴張清揚：「清揚啊，省組織部的意見覺得愛華還是年輕了點，現在進常委班子，有些不成熟，再等等吧。」

張清揚點點頭，說：「米書記，這件事讓你費心了。」

米豐收擺手道：「費什麼心，大家都是江洲的幹部，我當然也希望愛華能有進步啊。」

張清揚就不再說話，退出了他的辦公室。望著張清揚的背影，米豐收終於笑了，這是他來江洲以後第一次感覺到一把手的威嚴。過去在省委，雖然是位副書記，但也從來沒感受到在江洲這麼大的壓力。毛愛華入常的事情被省委駁了下來，才讓他有了一種壓了張清揚一頭的感覺。

張清揚給毛愛華通電話時，雖然他表示無所謂，但語氣里的失落還是很明顯的。回政府的路上，張清揚就在默默地想著，下一步如何把米豐收擠走才是主要工作任務，如果他不走，那麼自己就會在江洲白白耽誤好幾年。只有成為江洲的一把手，劉系在南海才算是成功了。

辦公室里張清揚微笑著傾聽常委副市長，展覽局局長吳和平的工作彙報。他剛剛組織完成了各盛直轄市展覽館館長的聯絡會議，聽取了各位館長就展覽會開辦期間由江洲統一協調、布屬等方面提出的問題，其中不乏有一些很有建設性的意見。

這一年來為了展覽會的工作，可以說吳和平跑斷了跑，從伸請舉辦到建館，無一事不都需要他親力親為。也正是有了他的幫助，張清揚才有時間與方少剛等人抗爭。

彙報完以後，吳和平緩緩合上膝上寫滿了密密麻麻文字的小本子，抬頭道：「市長，基本上就這些了，我的意見就是今後每周都要與各位館長召開聯絡會議，從中可以聽取建議，也可以急時改正我們的不足。必竟這是我們第一次舉辦如此盛大的展會，方方面面都缺少經驗，有問題是自然的，但只要急時改正就可以彌補。」

「嗯，我同意你的意見，各省的館長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幹部，他們的想法可以多聽聽。」

張清揚點點頭，他現在越發看好吳和平了，吳和平干工作很細心，也很穩，幾乎方方面面都可以考慮到，這樣的幹部有著統轄大局的能力，值得培養。

吳和平又笑道：「當然了，我們一直沒忘記您的舉辦意見，辦成有江洲特色的環保、節約、附有南海風情的世界級盛會。特別是在節約方面，我們的決策受到了廣大網友的好評。您所提出來在展覽會的官網上公開所有建設費用的方式，駁得了江洲市民的好感，就連大城市的網友都紛紛留言支持，說張市長終於不再燒錢了！」

張清揚擺擺手：「你呀就不要給我戴高帽了，我就是個說話的人，具體做事的還不是你，呵呵……」

吳和平卻說：「說話的人多了，可是真正能說出有用的話來那是少數，您的每個想法都值得我們展覽局認真探討，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空嘴說白話，搞些虛的沒用的東西。」

張清揚笑了笑了，沒有接下去。他知道吳和平在說米豐收，也許是上次在展覽館的「作秀事件」丟了他的臉，米豐收最近三天兩頭就要去展覽館調研工作，每去一次就會發表一些演講，談談他對展覽會舉辦的意見和想法。但是吳和平鐵了心跟著張清揚干，自然把他那些沒有道理的意見視若無睹。

吳和平望了張清揚一眼，開玩笑似地說：「市長，陳上校她……真是女中豪傑啊，真沒想到她那麼厲害！」

張清揚知道最近吳和平與安保局的聯繫也很多，便笑道：「你不是吃她的虧了吧？」

吳和平擺手道：「哪能呢，那天我去安保局的臨時訓練基地，看到陳上校正在訓練反恐大隊，我真沒想到她以一個弱小女子盡然能……」

「她脾氣很古怪，不太愛說話，以後啊如果得罪了你，你可要理解啊。」張清揚笑道。

吳和平搖搖頭，說：「那天習司令也在場，提出了一些訓練的建議，結果直接被她否決了，她說習司令不懂反恐大隊的快速攻擊科目，把老習搞得灰溜溜地離開了。」

「哈哈……」張清揚禁不住大笑，「這個小雅，從來不懂得人際關係。」話雖是這麼說的，但張清揚知道陳雅在軍內是很有威望的，曾經出任過不少特戰隊的教官，現役特戰隊員有很多都是她的徒弟。而在總參內部，她也戰功赫赫，駁得了軍委領導的好感。人人都知道她清淡的性格，不當官、不戀權，所以她的人緣在上級、下級面前好著呢！自然，這多半也有陳家是軍中望族的原因。

送走吳和平，張清揚就想到了小雅，一想到她臉上就有了笑意。昨天晚上她回了京城，據說是向總參的領導彙報這段時間南海的工作情況，但具體是為了什麼，張清揚自然不知道。傻傻地思念了一會兒，他拿出電話打給胡秀林，讓他過來一來。

秘書長馬上就過來了，張清揚笑道：「明天是麗萍書記的生日，她一個單身女人，我們也不能讓她寂寞，我看你張羅張羅，就在盤龍山莊吧，安排一桌，通知政府在家的副市長出席，我們一起給她過個熱鬧的生日。記住了，明天晚上的主角是麗萍書記。」

胡秀林笑著點頭，心裡替伍麗萍感到溫暖。也許這便是張清揚能取得下屬信任的原因吧，他總能在一些細節方面體貼入懷，讓你覺得不是他的下屬，不是盟友，而是最可親的朋友。

提到盤龍山莊，胡秀林便想起一個人，望了張清揚一眼，淡淡地說：「市長，白靈的工作……需不需要調整一下？」

張清揚搖頭道：「暫時就讓她在那干去吧，她的工作能力還是有的，聽韓秀鵑說盤龍山莊她經營得不錯。」

胡秀林不知道張清揚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只好說道：「我也是聽說的，好像白靈……懷……懷孕了……」

「懷孕了？」張清揚感覺到問題的重大了，終於明白了胡秀林的真正目的，誰都知道白靈未婚，她如果真的懷孕了，那麼事情可就複雜了。難道她與那個人之間還保持著關係嗎？會是那個人的孩子？

見到張清揚失神，胡秀林彷彿猜出來他在想什麼，便說：「白靈每次休息都去外地，昨天剛剛請了一周的假。」

張清揚點點頭，聽懂了胡秀林的暗示，反問道：「都有誰知道這件事？」

胡秀林彙報道：「只有韓秀鵑知道，這兩個女人的關係相處得不錯，有時候白靈就講一些心事講給她聽。懷孕的事情……外人暫時不知道。」

「那就先讓她自己處理吧，我們先不要管了。」張清揚表態道。

胡秀林不明白張清揚的想法，便點點頭，不再多話。張清揚對他這個市政府的大管家很滿意，他總能了解到一些別人無法了解到的信息，更會第一時間通知張清揚。

張清揚拿起電話想打給韓秀鵑，可是又一想，這件事韓秀鵑沒有先通知自己，而是旁敲側擊地告訴了胡秀林，便明白這個女人的意思了。白靈是信任她，才把一些事講給她聽，她當然不好直接告訴自己。但又不能隱瞞，所以就想到了這個折中的辦法。

秘書鐵銘進來倒茶，抬頭望了一眼張清揚，笑道：「市長，前天晚上米書記去了陶書記家裡，昨天又去了方書記家裡吃晚飯。」

張清揚抬頭笑了笑，說：「小鐵不錯，你怎麼知道的？」

鐵銘微笑道：「我與方書記的秘書孫文龍的關係還可以。」

「小鐵啊，多交些朋友是有好處的！」張清揚望著鐵銘擠擠眼睛。

鐵銘會心地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試探取得了成功，也許從今天開始，在市長的心中地位會上升不少。

張清揚品著清茶，心想米豐收一定是感覺到要想在江洲立足並且壓住自己，那就必須得到陶書記還有方少剛的認同。所以在接連的失敗以後，他便想到要和他們保持良好的關係。但是陶書記那裡是不需要自己費什麼心思的，至於方少剛那裡，如果米豐收真與他建立了同盟，相信也只是為了利益，這種盟友沒準什麼時候就會分開。

張清揚在雪白的紙上輕輕寫下「米豐收」三個字，看了一會兒便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同一時間的白靈，正在貴西省省會貴寧市。她縮在一個男人的臂彎里，眼角掛著淚水道：「炎彬，你怎麼不高興，難道這不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嗎？」

男子摟著她，皺著眉彷彿在思考著事情。他抬起頭，望著白靈的臉，說：「小靈，不能要，真的……不能要……」

「你不喜歡嗎？」

男子搖搖頭：「要了……以後還麻煩，你知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也無法再給你什麼了。」

「我什麼也不要，真的什麼也不要，我只要你……」白靈摟著他撒嬌「炎彬，留下……我自己養，好不好？」

男子堅決地搖著頭，說：「不行，這是為了你好，你還年輕，不能拖累你。聽我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