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我晚上沒什麼事，你……你請我吃飯吧！」賀楚涵沒頭沒腦地說，說完了，害羞地把臉深深地低下了，心說自己也夠不要臉的了。

張清揚先是一愣，然後苦笑道：「好啊，那就一起吃飯吧。」

「喂，你就不能表現得高興一些啊，有多少大少想請我吃飯，我都沒給面子呢！」賀楚涵見到張清揚表情平淡，十分不滿地說。

「好好，我……我心裡很激動。」望著孩子氣的賀楚涵，張清揚心裡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賀楚涵白了他一眼，雖然與眼前的男人近在咫尺，但是她卻覺得與他的距離漸行漸遠。張清揚特意選擇了一家美國西餐廳，就在龍華賓館的對面，他是雙林省最好的西餐廳。在等待上菜的時候，招待小姐送上來了晚報，捏著報紙，張清揚就對賀楚涵笑道：「外國人就是懂得經商之道，在一些你體會不到的細微之處體現出它的服務水平。」

賀楚涵點頭道：「是啊，在外國，一流的人才全在經商，只有二流的人才會投身政界。」

「你越來越成熟了！」望著面前風姿卓越的賀楚涵，張清揚由衷地說道，隨著年齡與閱歷的大漲，她漸漸透露出了一種知性美。

不過就在張清揚說完，他的目光就被晚報上的一條消息吸引住了，一篇名為《吃螃蟹吃出了……》的報道很是吸引人的眼球，報道的內容是客人在龍華賓館吃螃蟹的時候吃出了蛆，旁邊還有相片為證。看到這篇報道后，張清揚皺了下眉頭，馬上把報紙交到了賀楚涵的手裡。賀楚涵接到后一看也是皺眉。

張清揚淡淡地說：「真沒想到，我們還被記者利用上了！」

「這次有龍華賓館受的了，我想他們得罪了什麼人吧，這很明顯是有人故意找龍華的麻煩。」

說著話，菜就上來了，兩人就不再說話。吃著吃著，賀楚涵突然抬頭說道：「清揚，我不想在雙林省工作了，我……我想讓我爸幫我調走……」

張清揚拿著刀叉的手停下了，停了幾秒鐘后反問道：「是因為我吧？」

「我想通了，也許時間可以淡忘一切吧，我……我們也許永遠不會走到一起了，那還不如……不如早些分開，你我都好受……」賀楚涵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哽咽。

張清揚點了點頭，之前他沒預料到會有這一天，賀楚涵的想法令他多少有些始料未及，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只聽賀楚涵接著說：「我……我沒有小玉姐的勇氣……」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希望你一切都好吧！」張清揚明白她所說的沒有小玉姐的勇氣是什麼意思。她已經清楚地看到了張素玉對自己態度上的轉變，也許她已經猜到在不久的將來自己與張素玉之間會有更親密的發展，所以她才會選擇選離開。

賀楚涵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自嘲地說：「清揚，你……我以為你會宛留我的，我……你真讓我失望！」

張清揚自然明白她在說笑，就說：「我明白沒有人可以改變你所做的決定，記得兩年前你告訴我過，希望我每天都開心，現在我把同樣的話送給你！」

賀楚涵果真開心地笑了，燦爛如血。

張清揚已經記不得自己是如何開著車回到家裡的，滿腦子都是賀楚涵那抹失落的笑容。他把車停好后就來到樓道口，突然發現在樓門口停了一輛警車，他也沒有當回事。可是當他向樓上爬的時候，就聽到樓上有女人吵鬧的聲音：「我說你們煩不煩啊，三天兩頭的來找我，老娘有錢還犯法嗎？你們這幫警察真是吃飽了撐的，滾滾，全給我滾，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們閑聊！」

又聽到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緊接著是一個男人疼的叫了一聲，「我們在工作，對你產生不便請諒解，但是你不能襲警！」

「小周，算了算了，我們先回去吧。」另一位男土勸解道。

張清揚聽到那位少婦熟悉的聲音，心中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來郭笑天已經開始動手調查了。他加快了腳步向上走，迎面碰到了兩位警察，卻沒有郭笑天，轉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在案子沒有任何的進展和證據前，郭笑天自然不會出現。

他來到自家門口，發現對門的少婦穿著一件居家短裙傷心地蹲在地上，她的前面是一個破碎的藍色瓷器。她聽到腳步聲后就抬起頭來，看到張清揚后就笑了笑，指著地上的瓷器說：「老娘有的是錢，你知道嗎？這可是古董，我花八萬塊錢買來的呢，現在成了一堆廢品，哼！」

話雖這麼說，可她卻是在一點點地收起地上的碎片，張清揚理解她心中的苦處，這麼一個單身女人，心中自是有很多苦。先不管她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最其碼她是一個柔弱的女人。他走過也蹲下身體幫她收拾地上的碎片，少婦奇怪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笑道：「喂，你別借著幫我忙占我便宜啊！」

張清揚先是不明白地抬頭看著她，說：「我……我沒想那麼多。」

「呵呵，瞧你那樣，我……我知道你瞧不起我這種女人，我看出來了，白給你，你都不會摸的吧？」

「其實怎麼說呢，你人……不壞。」張清揚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個中懇的評價。

他把撿起的碎片交到她的手上，少婦雙手接下，然後白了他一眼，自嘲地說：「撿起來又有什麼用呢，哎，有些東西破了就無法重圓……」

張清揚神情一陣恍惚，他發現少婦在不經意間說出了一條真理。

「哎呀，完了！」就在張清揚胡思亂想的時候，少婦突然叫了一聲，張清揚定睛去看，才發現她雪白的手掌溢出了鮮紅的血液，原來被瓷器的碎片把手扎破了。

「你快起來，我幫你包紮一下！」張清揚把她扶起來。

少婦咬著牙說：「我家裡有創可貼，你……你幫我貼上就行了。」

張清揚便隨意地問道：「剛才警察來找你什麼事？」

「他媽的，別提了，他們懷疑我是詐騙犯，沒事就事！」少婦氣憤地罵道。

張清揚明白這是郭笑天調查她的借口。他說：「你……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家了。」不等她說話就走了，他可不想與她過分的親密。

「哎，我在你心裡是不是很下賤？」少婦知道張清揚一直都在有意與自己保持著距離，所以才會有些惆悵地問道。

張清揚微微一愣，拉著門把手的手又放下了，他回頭努力擺出一幅令人溫暖的笑臉，說：「誰說的，我不這麼覺得，真的！」

「真的？」

「真的！」

「你走吧。」少婦好像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臉上的表情說變就變。待張清揚輕輕把防盜門關上以後，少婦才氣憤地說：「真的個屁，一般這麼說的，全是假話！」

貼在門外的張清揚搖搖頭，徑走回到了自己家裡。這一刻他的心裡多少有些沉重，一想到少婦因為遇到了自己就要惹上了大麻煩，他心裡還真高興不起來。可是自己身在仕途中，身為劉家的一員，有些時候就要為整個劉家大本營著想，如果……如果少婦不認識那麼多政府官員，不自稱是錢副書記的情人，張清揚也懶得多此一舉。這些事說白了還不是要怪她自己，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怪誰呢！

這麼一想，他彷彿就舒服了好多，進門就脫衣，鑽到衛生間里洗了個澡。今天如果不去陪賀楚涵吃飯，他肯定會去西山別墅找梅子婷親熱，可現在已經沒有了那個心情。洗完澡后，他就穿著睡衣獃獃地坐在沙發上，毫無想法地看著電視，睡覺又睡不著，滿腦子都在想著賀楚涵今天說過的話。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恍惚中有人敲門，張清揚打開房門一瞧，正是對門的少婦。她一身的酒氣，臉色微紅。

「有事？」

「心情不好，一個人喝酒越喝越悶，過來陪我喝兩杯吧。」

「我……我不過去了，天……天太晚了。」

「我草，天晚怎麼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你小子還怕我強**啊？」少婦暴了粗口，鄙夷地聳了聳肩膀，「誰不知道誰啊，你今天晚上不是也沒人陪么？」

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過去，但是張清揚竟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當重新邁進少婦房間的時候，張清揚覺得自己是因為寂寞，今天晚上賀楚涵的話令他心情沉重，酒在這種時刻就成了好東西。看樣子少婦一個人已經喝了不少酒，客廳的茶几上擺著一堆空瓶，桌面上擺著一堆熟食小菜。

「坐吧，把這當成是自己家，我他媽的沒那麼多規矩!」少婦徑直倒在了沙發上她也不顧自己的形象，獨自一人拿起酒瓶就灌了一口，然後抓起桌上的豬頭肉。張清揚一臉的苦笑，也拿過來一瓶酒，嘴對嘴的喝了一口。

「來，為寂寞乾杯，哈哈……」少婦舉瓶與他碰了碰，然後又問道：「哎，你那些個小女友今天怎麼沒陪你啊？」

張清揚搖搖頭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道：「你今天不是也沒有人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