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漠然地抬頭望著他，很沒味道地說：「你是我男朋友，就應該照顧我。」

現在張清揚已經習慣了她那獨特的性格，所以笑道：「陳雅，你想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嗎？」

陳雅像是很認真地回答道：「沒想過，不過你已經是我的男朋友了。」

「那你……就沒認真的想過，沒好好的想想我們的關係？」

「沒什麼可想的，這樣挺好。」

張清揚想笑又笑不出來，最後終於憋出來一句：「總之……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推開我，我沒準現在已經……」

「嗯。」陳雅輕聲答應一聲，到也不客氣地推辭幾句。

「你……為什麼要救我？」

「沒什麼，那是本能。」陳雅說著實話，「其實那天也多虧你拖住他。」

這時候有人敲門，然後走進來一個女兵，是陳雅的手下小王，那天就是她給張清揚傳的紙條。她狠狠地白了張清揚一眼，看來她是記恨上張清揚了。然後她對陳雅說：「隊長，他們全招了，還好我們出手急時，地下基地的情報沒有被發出去。」

陳雅點點頭，看了旁邊一眼張清揚，然後對手下女兵說：「以後有外人在，不要談工作！」

「是隊長，我錯了！」女兵馬上一臉的驚恐，對陳雅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等女兵退出去以後，張清揚笑道：「沒想到她那麼怕你！」

「二隊的人全是我訓練出來的。」陳雅淡淡地解釋著。

出於好奇，張清揚就問道：「陳雅，她……剛才說地下基地……是怎麼回事？」

「軍事機密。」陳雅冷冷靜地回答張清揚，可是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和二炮有關。」

「哦……」雖然陳雅沒說什麼，但是張清揚也猜出了一些。二炮就是第二炮兵，是一個集導彈防禦、攻擊為一體的部隊，常年在我國的深山老林中作業，在全國各地布置了很多密集的地下快速核反應、防空等大型基地，想來像延春這種重要地區在某處深山中也有著二炮基地的存在。

陳雅看了眼窗外，說：「我想出去走走。」

張清揚望著外邊的好天氣，說了聲好吧，然後把輪椅推了出來。陳雅坐在床邊卻沒有找到鞋，張鵬就走到門邊把她的鞋拿過來放在地上，她抬頭看了一眼張清揚，然後有些不自然地說了句：「謝謝。」

張清揚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真沒想到自己剛才隨意地打趣她兩句，她還真放在心上了，他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便笑道：「你說的，我是你男朋友，這是應該的。」

陳雅穿上鞋就要下床，沒有說什麼。張清揚想伸手去扶她，不過卻被她敏感的推開了。延春醫院去年剛剛擴建，住院處內部有個小型的花園，現在正是鮮花盛開的時節，望著奼紫嫣紅的鮮花，陳雅平靜的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張清揚很少看到她笑，此刻望著她的臉心裡也有幾分滿足。可是當陳雅發現張清揚在注視著她的時候，立刻就變得冷冰冰了。

張清揚有些氣悶地說：「心情好了就要笑，何必控制自己的情感呢。」

「不要你管！」現在的陳雅彷彿又變了一個人了。

張清揚苦悶地推著她在花園裡走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突然感覺有些可怕，如果這樣子和她生活一輩子，那樣的生活將多麼無趣啊！張清揚想了想，然後停下輪椅，邁步來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說道：「陳雅，我們不能這樣子，既然我們不能改變現實，那我們就要去快樂的接受。我知道你討厭我，你也不了解我，可是將來我們必竟是要在一起生活的，所以……你必需轉變自己的態度，那樣才能活得開心一些。」

「開不開心又能怎麼樣呢，我是軍人，我的命是國家的。」陳雅有些老氣橫秋地說，接下來又淡淡地跟上一句：「我沒有討厭你。」

張清揚怔怔地望著她的眼睛，很想感謝地說點什麼，卻沒想到她又接著說：「我沒必要討厭你。」

「哎，」張清揚站起身，她知道看來要想改變她的性格是不可能了，自己真是在對牛彈琴。

他推著陳雅往回走，聽到她說：「叫我小雅吧，男女朋友就要叫小名。」

張清揚不知道她為什麼又這麼說，便冷冷地回答一聲。他心想這一定又是她媽說的。

周一，張清揚參加了韓國「裳特邦」公司在琿水合作區內的奠基儀式。由於時間緊迫，為了儘快讓琿水的「裳特邦」公司運轉起來，金浩石決定今年秋天就開始基礎工程建設，那樣就能征取到幾個月的時間了。「裳特邦」公司入駐琿水，對整個雙林省來說都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省商務廳朴廳長也趕來祝賀。官場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一件壞事，大家都躲著遠遠的；可要說是一件好事，與之有關的上層領導都要表示「關注」一下。

參加完儀式已經是中午，金浩石安排各位領導在酒店用午餐。商業廳的朴廳長緊挨著張清揚坐著，拍著他的肩膀很是高興地說：「清揚啊，如果基層的幹部全都像你這麼能幹，那我們省廳就輕鬆多了！」

張清揚謙虛地說：「朴廳長言重了，我就是趕到了好機會，這次要不是有省廳的支持，我們琿水也不會在今年的「經博會」上如此成功。我想換作其它人，會比我做得更好的。」

「清揚啊，不驕傲……這點是我最為欣賞的。好啊……」朴廳長操著不太流利的漢語說。

琿水的進步也可以說是省商業廳的進步，也難怪朴廳長如此高興了。雙林省的經濟體是半工半農，可無論是工業還是農業，相對生產工具都很落後。省內的老國企已經是半死不活了。可今年下半年琿水的招商引資工作的開展，讓商業廳抬起頭來，朴廳長是打心底里喜歡張清揚。

下午，張清揚又去視察了林業集團公司，聽取了最近他們各項工作的進展，表示十分的滿意。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他沒有去延春看望陳雅，也沒有回到琿水的常委院，而是趕來了與梅子婷的愛巢。

門剛剛推開，梅子婷就像一隻小貓似的撲了進來，摟著張清揚的脖子親吻個不停，身體軟柔地依偎在他的懷裡，等待著主人的愛撫。張清揚也十分的激動，她已經過來好幾天了，可是張清揚這幾天延春琿水的兩頭跑，一直沒時間見她，現在他也有些等不急了。張清揚關心地問道：「子婷，公司還好吧？」

「嗯，挺順利的，省城江平的工程已經交工了，你們琿水的生活小區也完事了，就希望明年能接下一些大工程。」

張清揚笑著捏了下她的鼻子說：「那我可提前說好，不許走我的後門！」

「哼，早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梅子婷假裝不高興地說，然後又興奮地說：「清揚，我媽在美國東山再起了，在華爾街成立了一家風險投資公司，得到了一些政治團體的幫助。」

張清揚知道梅蘭之前一定有很多老本，所以也沒放在心裡，不過卻是開起了梅子婷的玩笑，說：「子婷，你該不會去美國投奔你媽吧？」

梅子婷就厥起嘴巴說：「說真的吧，如果不是為了你，我真想去美國，在中國呆得沒意思了……」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張清揚欣慰地把她摟進了懷裡。

只聽梅子婷一樣一樣的彙報著：「今年的蘋果梨一定又是好價錢，由於技術到位，產量初步預計比去年增加一倍多，現在整個延春地區的蘋果梨全部由我來銷售，今年的收入很可觀，再加上林業副產品等項目，我這一年也不算白乾！」

「銷路不是問題吧？」這才是張清揚真正關心的。

「沒問題，已經有人聯繫我們公司了，外地很多水果商對我們的蘋果梨有興趣呢，銷路不用發愁！」梅子婷臉色粉紅，顯得很興奮。

「那就好啊，只要果農能提高收入，我就放心了！」

梅子婷點了點頭，然後張開嘴似有話要說，可是又閉上了。半天又把嘴張開了，很是矛盾地問道：「清揚，你……這些天一直在照顧她吧？」

張清揚把陳雅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告訴給梅子婷了。梅子婷十分好奇這兩人的關係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可又不好直接問，便拐彎抹角起來。

張清揚淡淡一笑，又怎麼能不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便回答道：「嗯，這次如果不是她，可能你就見不到我了。」

梅子婷連忙捂上他的嘴，說：「那我哪天去看看『大姐』吧，怎麼說她也救了你！」

「死丫頭，和我還開玩笑！」聽她有意地叫陳雅為「大姐」，張清揚又好氣又好笑。

梅子婷見張清揚沒怎麼不高興，就接著說：「清揚，你們現在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能什麼程度，那就是一個怪人，說什麼也說不通，哎！」

這天晚上，張清揚趕到延春醫院看望陳雅的時候，發現陳麗也在。陳麗早就要說過來了，可由於分不開身，直到現在才有空。見到張清揚來了，陳麗就站起來說：「清揚，小雅這些日子多虧你了，我們家裡人都忙，離得又遠，沒辦法照料她。」

不料躺在床上的陳雅卻很不領情地說：「我不用人照顧，可他偏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