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當年特意請中科院的專家研究過，他們說這東西含了幾十種營養成份，有什麼維生素啊，鈣、磷、鐵什麼的，總之營養豐富，像什麼潤肺、消痰、止咳等等，並且還能增進食慾……具體我也說不清，反正好處多多！」

張清揚靈機一動，笑道：「馬書記，我問你一個問題，一件商品，連賣的人都說不出它的優點來，那麼買的人還會買嗎？」

馬奔書記一愣，臉上微微地變了色，停頓了好久才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會賣東西？」

「哈哈，不是不會賣，是對現今當下人民群眾的購物思想不了解。現在生活好了，人們購買水果的時候也是注重營養，這與我們的蘋果梨正好相吻合，按道理我們的梨是可以大賣的，只可惜啊……我們宣傳力度不夠，一直也沒能把這種果子的營養價值公佈於眾，大家見它長得丑，自然也就不會買了……」

張清揚沒有馬上說下去，而是停下看向馬書記。見到馬書記好像似有所悟地點頭，這才接著說下去：「馬書記，還記得這幾年剛傳到北方的獼猴桃嗎？當初剛進到北方的時候，也沒有人買，可是最近一兩年買得多了，而且還當成了禮品送人，你知道這種變化的根本原因是什麼嗎？你記不記得它精美的包裝，還有包裝盒上對它的簡介，稱它是什麼中華神果，幾百種營養成份，營養價值高於其它水果等……其實，這就是宣傳的作用！」

「對，對，你說得太對了，我老伴當初買那果子時就是看了說明，我剛開始吃的時候也覺得不好吃，可是聽說好，就多吃了幾次，慢慢的也就習慣那個味道了……」

「對，就是這麼個道理，一件新生的商品，在購買者對它不了解之前，我們應該先讓購買者了解它的重要性！」

「張書記，老朽慚愧啊，看來以後的世界還真是你們的，我沒有什麼文化就是不行啊……」言談間，馬奔對他的稱乎，漸漸省略掉了那個「小」字。

「馬書記，您客氣了，琿水縣沒有您坐陣，也不會有現今的安定團結！」張清揚握著他的手拍了個馬屁，可是提到「安定團結」時故意加了分力氣。馬奔聽到那最後四個字時果然眉毛挑了挑，再看見張清揚的目光就複雜多樣了。不由得暗嘆道自己的確小瞧這位年輕人了！

「張書記，既然你對這一套這麼明白，那能否幫我們的梨子賣個好價錢啊？」馬書記突然靈機一動，把自認為的難題交給了張清揚。

張清揚微微一笑，可以說正合他意。當馬奔剛剛提到這個果子不好賣的時候，他就是這麼想的，只不過這話從馬書記的嘴裡說出來和自己主動提出來是大不一樣的，所以他才借題發揮扯了那麼一大堆，就是為了逼著他說出這話。其實他在馬奔面前所表現出來的對蘋果梨的無知也是裝出來的，身為延春人，他早就知道這個水果，甚至小的時候經常吃，就像剛才馬書記所說，大人覺得這個水果便宜，就買回家哄小孩兒，當年的張麗也是這個心理。見到別人家的孩子都有水果吃，自己的孩子沒有水果吃，便總給張清揚買蘋果梨吃。不說外地人，就是當地人也沒有真正意識到蘋果梨的價值，所以幾元錢就能買一大袋。

「馬書記，抓經濟工作是我份內的事情，我當然意不容辭，只是我不知道現在的萬畝果園農場由誰來經營？」

馬書記笑道：「萬畝果然在營子鎮的雙山上，一直由營子鎮的鎮政府全面管理。」

張清揚搖頭嘆惜道：「沒有成立專門的公司，沒有一個自主品牌和商標，也難怪賣不出去了！」

一聽張清揚又吊起了書袋，馬書記為了彌補自己剛才在他眼裡的無知，便笑道：「小張書記啊，這……這種破果子，也配稱得上品牌，還用商標？」

「哈哈，馬書記啊，你說說吧……你都說他是破果子，你還能賣得出去嗎？一個出色的營銷者，首先要相信自己的產品，明知自己的東西不值錢，可還要有一個能把它賣出一個好價錢的信心，只有自己相信了自己的產品，那麼購買者才能相信！」

「呃……」馬書記的臉色有些微紅，雖然並不完全理解張清揚的意思，不過大概意思是能聽懂的，不好意思地說：「張……張書記，那這個東西就全權交給你了。」

「馬書記，您放心吧，為了工作實施起來方便，我建議我們和政府那邊開個碰頭會，由您牽頭，我來執行，組成一個工作組，您看呢？」其實這裡頭可以完全沒有馬書記什麼事，可是張清揚為了今後工作上他對自己的支持，也只能把到手的政績分給他一半，不給這老傢伙一些甜頭，想來他是不會全心全力幫助自己。

馬奔在官場里闖了這麼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笑道：「好，好，有我做你的後勤管家，你就放心去干吧，我馬上讓秘書通知下去，下午照開常委會研究這個方案！馬上就到成熟期了，我們要抓緊哪！」

張清揚的大腦私毫沒有停止思考，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被充道：「馬書記，最好讓分管農業、林業經濟的副縣長與相關工作的副秘書長列席會議，也讓他們聽聽，對今後的工作組工作起來有利！」

馬奔的臉色動了動，他知道這是張清揚要組織自己小圈子的前召，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提出來的這個要求合情合理，他沒有任何理由反駁。而且張清揚這麼做對馬奔來說也是有利的。因為很簡單，假如張清揚能在琿水縣政壇組成自己的圈子，那麼將來就會大大牽制郎縣長，所以綜合考慮了一下自身的利益，馬奔點頭同意，同時也大度地做了個順水人情，說：「那麼這個就由張書記來通知他們吧。」這樣一來，他等於默許了張清揚心中的小九九，目標就是讓那些靠邊站的幹部心領張清揚的人情。

張清揚也明白他的意思，點頭微笑至謝，同馬奔書記熱情地握了下手，通過利益交換，他暫時贏得了馬奔這位同盟，兩人間的和平能維持多長時間就有待考證了。

他剛想離開，馬書記笑問道：「張書記，你剛才來說找我有什麼事？」

「哦，你瞧我，差點忘記了，是這樣的，昨天我去了一下招商局，對那裡的工作狀態很不滿意……」張清揚一五十地把昨天在招商局的所遇講了一遍。

馬奔聽后氣得直拍桌子，嘆息一聲道：「黃勝利的任命，是由郎縣長提議，在常委會上通過的，那個……如果你有更好的人選，以後我們在常委會商量一下……」

張清揚知道他是敷衍之詞，做為書記都無法控制住人事任命，那麼我一個新來的副書記說話更不管用了！他只好笑笑說再看看吧，便出來了。

從馬書記的辦公室出來后，張清揚感覺一身輕鬆，他知道蘋果梨事件如果處理好了，將成為自己在琿水縣燒起的第一把火。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前，發現門口站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那拿著一份文件焦急地晃來晃去。張清揚謹慎地問道：「你找誰？」

男子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我找張書記有事。」

「那進來說吧……」張清揚打開門說道。

「你……你是張書記的秘書吧，張書記什麼時候回來？」男子跟了進來，客氣地問道。

張清揚笑了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后才說：「我就是張清揚！」

「啊！你……就是……張書記啊……」男子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嚇了一跳，手上的文件差在掉到地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道歉地說：「張……張書記，對不起，我……我沒想到您這麼年青……」

「呵呵，不知者不怪，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情？」

男子回答道：「我……我是招商局業務科的科長萬達，黃局長派我來給您送份文件，是關於今年招商引資工作的。」

一聽這話，張清揚氣得真想拍桌子，看來這位黃局長有點牛得過分了，按理說這種事必需是他親自跑的，哪有派自己的下屬去見縣委書記的道理！張清揚怒聲怒氣地問道：「黃局長哪去了？」

「他……比較忙，聽說去聯繫業務了……」萬達見到領導面色不善，聲音越來越小。

「好了，拿過來我看看吧。」張清揚壓下怒火，心裡琢磨著如何拿掉黃局長。不過看著看著，他的思緒不由得就被這份報告吸引了，報告做得相當不錯，與張清揚的有些想法不謀而合，從工業發展的角度談了如何才能招來大的企業入戶，如何才能充分利用本縣優越的地理位置以及豐富的自然資源等等。

「這東西是黃局長做的？」張清揚不敢相信地問道。

「呃……這個……」萬達遲疑著不知如何說。

張清揚見他這樣，就明白肯定不是黃局長做的，笑道：「說實話！」

「是我做的！」萬達在張清揚的威逼之下說出了實情，說完之後大大鬆了一口氣，腰也挺起來了。

「很好，做得不錯，可惜啊……全是紙上文章，你們招商局近幾年一點做為也沒有，我看啊……就是混日子！」張清揚用出了激將法，同是眼角偷偷地掃視著萬達的神色。他已經想好了對付黃局長的辦法。

萬達有些不高興，小聲說：「您說得對，可是我……這……」有心想說黃局長整天不務正業，吃喝嫖賭，我空有滿腔志氣用不上。可這種話打死他也是不敢說的。

張清揚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便笑道：「我替你說吧，你們是領導無方，而不是下屬無能！我研究過你們招商局的骨幹力量，可以說彙集了各個方面專業的人才，只可惜啊……好槍不用也生鏽了！」

萬達有些激動地點了點頭，看幾張清揚的目光多了分崇拜。

「小萬啊，那個……給你加加擔子怎麼樣，有沒有信心？」張清揚突然提高了嗓音，不過叫他「小萬」感覺有些彆扭，因為他比自己還大好幾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