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小兮被蒼小凌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睜著眼睛看他，他卻沒有在看她。

他雙手抓在方向盤上低著頭，神色很低沉，看起來很絕望，像是一個被世界遺棄了的人。

「走吧，你想去哪，我送你去。」

蒼小凌重新啟動了車子，他轉頭望向她，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里，悲傷在蔓延。

看到他這個樣子，止小兮真的不忍心，又覺得很心痛。

他都已經這個樣子，自己也再沒什麼好失去的，為什麼不替他完成心愿呢？

止小兮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蒼小凌、

車子里的氣氛一下子僵持了起來，彷彿回到了兩年前，他們說分手的那一天。

「兮兮，以前或許是我做的不夠好，我也知道你還沒有做好準備去面對，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無論是為了什麼，嫁給我，好不好？」

蒼小凌伸出手輕撫止小兮的臉頰，擦掉她眼角邊的淚水。

「可是…」

止小兮深吸了一口氣，鼓起了巨大的勇氣去面對內心深處最深的傷痛。

「兩年前，寶寶流掉以後，我就再不能生育了，跟我結婚，你連要一個寶寶的機會都沒有。以後年紀大了，膝下無子，門庭冷清，家業無人繼承，也無人贍養，沒有寄託。」

饒是過了兩年，這個事實再去面對，再說出來的時候，她也還是忍不住掉眼淚。

她的寶寶，尚未出生的寶寶離開了人世。

而自己，再也沒有機會有一個孩子了。

她不想連累別人，尤其是她深愛的那一個人。

「那又怎樣？我不在乎。於我而言，最大的孤獨和悲涼，是身邊沒有你。」

「可你才二十四歲，你還很年輕，你還有很多機會遇到其他的人，或許…」

「沒有或許。人這一生很短，我這顆心很小，除了你，我不會娶別人，如果連你也不要我，那我才真的孤獨一生。」

「你這話說得太早，時間是很可怕的東西，它能撼動所有一切，沖淡所有感情。」

「時間是很可怕，可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兮兮，如果你不要我，我真的就只能一個人了，你能不能…不要那麼鐵石心腸，就算是可憐我，也好啊。」

蒼小凌後面的話近乎沙啞，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止小兮，眼裡充滿了期望。

在聽到「就算是可憐我，也好啊。」這句話的時候，止小兮終於忍不住淚崩了。

她大哭了起來，蒼小凌將她抱進懷裡。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從蒼小凌的懷裡重新出來。

她紅腫著眼睛看著蒼小凌：「你的證件…」

「帶齊了，就差一個你，嫁給我，好不好？」

止小兮哭著點了點頭。

蒼小凌鬆了一口氣，帶著止小兮下了車，走進了民政局裡面。

裡面的工作人員看著止小兮的眼睛還紅著，一臉的詫異。

她摁著桌面上的電話，有一種想要報警的衝動。

「姑娘，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被買來的？我可以幫你報警，脫離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