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有時候就是那麼愛開玩笑。

他想要得到的時候，一場意外讓她失去記憶。

他想要放手的時候，她卻又半知半覺的回到了他的身邊，要一起走下去。

殘淵苦笑。

人心吶，總是很容易動搖的。

他好不容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走，她卻要回來，還斷了自己的後路，不顧一切的回來。

是他錯了么？

一開始，就不該隱瞞她的身份和記憶。

如果他一開始，就跟她說清楚，留她在身邊，或許又會是另外一番景象吧？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他也沒辦法看著她不斷的在噩夢和現實之中掙扎。

所以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一樣的決定。

「我忽然有些後悔了。」

「後悔什麼？」止兮一愣。

「後悔把你拱手讓給蒼凌。」

止兮手上的動作一頓，她低下頭，默不作聲了。

殘淵苦笑，人回來了，心卻已經不在了。

他們還會是戰友，卻永遠不可能成為愛人了。

也罷，戰友也有好，她要怎樣，都好。

殘淵深吸了一口氣，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身受重傷，又折騰了那麼久，身體累，心更累。

止兮的雖然回來了可記憶卻還沒有，他依舊選擇了隱瞞，只是帶著她一起執行計劃。

他們在風烈陽猝不及防的時候，殺上了御魔山。

他們離開妖界之後，去見了青瓷。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陪著她經歷風雨，陪著她走向繁華。

他困惑過，掙扎過，痛苦過，如今只求，初心不改。

當初兩人在一起也只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攜手前行。

他只要還記得這個，就夠了。

初心不改，小心陪伴，大膽祝福。

對她，對己，都最好。

他不會故步自封，也不會過度偏執，他知道有些愛，藏著對誰都好。

本就是朝著光明去的，又何苦讓彼此陷入情感的泥潭，無法自拔。

殘淵覺得，世上的事情，沒有什麼跨不過。

等他們報了仇，救了人，或許，他們都會有新的一番景象。

希望還在，初心不改。

一直到，風烈陽對青丘下了手。

殘淵才知道，世上的事情，還真的有跨不過去的。

那就是生和死。

青丘毀了，狐王死了。

殘淵的恨意，前所未有的，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

高到他甚至看不到希望和未來。

高到他失去了理智拒絕從長計議。

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血債血償。

滿目瘡痍的青丘之上，一片哀鴻遍野，屍體橫陳。

狐王的屍體還躺在邊上，他的話，也還言猶在耳。

「司命，我家瑾修其實很優秀的。」

「司命啊，其實我家瑾修不嫌棄你，我也不嫌棄你的。」

「其實，我一直以為，你會成為我的兒媳婦，我連聘禮都給你準備好了，就在我宮裡面。」

「可惜，現在都毀了，全都毀了啊…」

「可惜了，瑾修不爭氣，沒有留住你。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大度又重情義。」

「這不怪你，但也不怪他。瑾修過得其實很苦很苦…他從來不說，但你要知道。」

「司命，好好的看著瑾修，你比他懂事。」

「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

這些話，狐王是對司命說的，可每一個字，都扎在了殘淵的心上。

青丘被檮杌毀了，檮杌是他放的。

他自責，他愧疚，他痛苦，他以為會是一場劈頭蓋臉的痛罵。

可狐王這一番話，比起痛罵，更扎殘淵的心。

作孽是他，為什麼要報在不相關的人身上？

姦細是他，為什麼臨死前全是關心而沒有責備，甚至都不問一句為什麼？

他不是他家瑾修，他家瑾修早在兩千年前，便已經沒有了。

狐王明知道，他明知道啊…

——

ps：來寶貝們，給個么么噠鼓勵我明天開始振作八更，早點寫完殘淵番外。我…被虐到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