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青璃再回來的時候，院子里已經收拾乾淨了。

恍如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但他們兩個人都知道，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青璃走到止兮的邊上，低著頭，沒敢直接看她的眼睛。

「你若是無事了，便直接回去吧。」

止兮感受到了青璃的痛，她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勸他離開。

青璃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看向止兮的臉。

「你…有沒有受傷？」

青璃艱難的問出這個問題。

有沒有受傷，他在房門外不是聽到了么？

時不時傳出來的那細碎的喘息聲，折磨了他一個晚上。

他真的好恨！

「我沒事，今晚的事情…」

「我不會再提，你也不要再記，我們讓它過去，好不好？」

止兮頷首：「好」

「那你…好好休息…」

青璃轉過身，腳步虛浮的離開了六院。

止兮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堵得慌。

今晚的事情，過不去的不是她，是他。

漫漫長夜終於過去，止兮回到床上睡了一會兒。

睡得並不深，一閉上眼，就是蒼凌的貼近她的樣子，還有青璃那失魂落魄崩潰的樣子。

感嘆人心難測，世事無常。

止兮坐起了身，穿戴完畢之後，走出了門。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止兮又看到了在石桌上等著她的青璃。

一人一石桌一食盒，一如往昔。

只是，青璃的眼眸之中有什麼東西已經改變了。

「醒了？」

「嗯。」

止兮如同往常一樣，在石桌邊上坐了下來。

她打開食盒，拿出了點心，優雅緩慢的吃了起來。

在陽光下的她，和昨晚上殺人的時候，很不一樣。

青璃怔怔的看著止兮，心頭一陣苦澀蔓延。

他忽然意識到，他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簡單，把人心想得太簡單，也把她想得太簡單。

世界可以複雜到每個人的關係都錯綜複雜。

人心可以複雜到明明是親人兄弟卻可以背地捅刀子。

止兮可以複雜到昨晚經歷了那樣驚心的一夜，今天卻可以若無其事的在這裡吃點心。

她是經歷過多少黑暗殘忍，才能夠對這樣的事情一笑置之？

青璃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適應，讓自己平靜。

「止兮。」

「嗯？」

「今天，要做什麼嗎？我想，青藤的死，馬上就會被發現…我…」

「別慌，今天去師祖那裡。」

青璃一愣，整張臉一下子白了下來。

「這…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止兮的眸色黯了下來，她輕嘆了一聲。

「青璃，你還是別卷進來了，你不適合這樣的事情。這與你太格格不入。」

「我陪著你。」青璃道：「吃完了我們就去見師父吧。」

止兮頷首，她知道青璃難以適應，也知道他在逼迫自己。

這一天，她終究沒有去天極那裡。

她不想讓青璃太難受，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站在自己的師父面前，心虛又痛苦。

這一天里，她帶著青璃在飄渺神宗內四處遊走。

她將她寫好的符文布置在飄渺神宗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