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止兮渾身一顫，一股莫名的戰慄從心中升起。

她還未回頭看身後的人，直覺卻讓她想逃。

她想離開，想消失，想逃避，她不想，也不知再如何面對他。

所有的一切湧上心頭，在凡間的兩世，刻骨銘心，生離死別，求而不得……

一幕幕在腦海里浮現，一陣苦澀蔓延心頭。

她該拿什麼去面對他？

「司命」

蒼凌先開了口，他的聲音，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

如同那天在接風宴上的初見，寒冷徹骨，猶如化不開的千年冰霜。

那是奚明煦和君北寒都不曾有的感覺。

他是蒼凌，那個至高無上的戰神，那個六界第一，單挑無敵。

他並不是她曾經兩世愛過的人。

不是那個會對她笑得寵溺，陪著她一起疼痛徹骨的人。

簡止兮深吸了一口氣，穩定心神，轉過身來，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尋常又隨意。

「蒼凌上神。」

簡止兮喚了一聲，行了一禮。

蒼凌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皺，他看著司命，半晌沒有說話。

簡止兮低著頭，一個禮，行了半晌，也沒聽到他說任何話。

終於，她有些僵持不住了，抬起頭，看向蒼凌。

這一抬，她撞入了一雙幽深冰冷的眼眸之中。

蒼凌的雙瞳是帶一點點淺藍的冰白色，眼眸之中透著一股亘古悠遠的不化冰冷。

彷彿屹立千萬年的冰川，不曾融化，不曾轉移，靜靜的佇立在那裡，傲視天地。

不為任何人，不為任何事情改變，一如他的表情，一如他的神色，一如他的性格。

在那裡，簡止兮看到了她的影子，卻看不到任何的溫度。

簡止兮毫不懷疑，以蒼凌的性格，她若是不開口，他會繼續僵持下去。

於是，她開口，打破了僵局。

「不知蒼凌上神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蒼凌面色不變，依舊沉默。

簡止兮覺得好崩潰，最後鼓起勇氣再來一句，若是再不回答，她就告辭了。

「剛剛此地驚現神龍，不知蒼凌上神看見了么？」

這話一說完，簡止兮打心眼裡覺得他不會再回話了，正準備告辭。

「我跟著它來的。」

簡止兮點了點頭，眼底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掩蓋住了。

蒼凌是至高無上的神，她這是個卑微渺小的司命，他又怎麼會知道她有危險，出現在這裡救她呢？

他既不是奚明煦，也不是君北寒啊！

之前他出手幫她對付瑤姬，大概只是因為瑤姬在凡間的做法，讓他動怒了吧？

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或許恢復仙身之後，他大概還在膈應，不願意相信自己會變成溫柔的奚明煦，霸道的君北寒吧？

或不屑，或懊惱，或想儘力抹殺一切。

簡止兮的眸越來越沉，她想過，但如今證實了，還是有點難受。

一切，都只是她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她什麼都記得，她痛得龜縮了起來，逃避，躲藏，沒骨氣的去面對一切。

他卻依舊雲淡風輕。

簡止兮心裡很堵，她正打算告辭，卻不想，蒼凌又開口了。

「別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