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你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周琪盯著他，顧粥粥立即有些不知所措，總覺得她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她小心地說：“可能吧，畢竟我們都已經工作這么多年了。”
周琪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嘆了口氣，“也好，今天大概是因為很久沒見的緣故，有些一直不敢說的話，現在好像也容易出口了。”
顧粥粥沒想到周琪竟然說出這種話來，看著她，不知該怎么回復了。
這個女孩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說話為什么吞吞吐吐的？簡直就像是純情小男孩在對喜歡的女孩子表白模樣？
“以前的事情，我都一直沒有告訴過你，看到你離開的時候，我也很傷心難過。你知道嗎？公司為什么要開除你，我都一清二楚，可是那個時候我不敢給你說，我怕我告訴你了，你會惱羞成怒的打官司，最后弄的事情沒法收尾……”
聽了這話，顧粥粥差點把手里的酒杯跌下去，怔怔的望著周琪。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想抓住周琪的領子，問她到底都知道了什么。
不過，在她出手之前，整片江濱花園突然靜默了下來，一切嘈雜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市長祝福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場地上。
擴音器里沉穩雄厚的聲音清晰地傳來，顧粥粥也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不對，周琪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因為這件事絕對足夠隱蔽，至少不可能是她流露出去的。
其他幾個人……
徐行，裴潛，祁臣，也都是不可能出賣事實的人。
很多很多的疑問在腦中一閃而過，但是已經冷靜下來的顧粥粥也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不應該繼續這個話題，免得惹人懷疑。
不管怎么說，都已經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作為當事人，已經不該繼續糾纏。
反正現在周琪只要不是知道她們曾經的交易，那就隨便吧，怎么樣的名聲，她都不在乎。
江邊的市長在主持人的指引下，已經進行到了剪彩的步驟。隨著市長放下話筒的那一刻，江濱花園漸漸又開始變得喧鬧起來。
顧粥粥看看時間，覺得自己該走了，于是轉過身去。
“不好意思，周琪，我該離開了。”
“這么快？”
“嗯……”
“也對，你們公司的位置在那邊呢，過去這么久，可能你都把我忘了吧。”
顧粥粥呆立著，勉強拉出一點笑容，其實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周琪又道：“既然你現在還回來了，那就交換個電話吧，以后有機會再一起出門喝杯咖啡。”
“這個，不必了吧。”顧粥粥想了想，搖頭拒絕。
如果她沒有對她說剛剛的那些話，她還可以像個普通朋友和她繼續交往，然而說了那些話，她已經不想再面對她了。
說逃避也好，說沒骨氣也罷，她不想再和過去扯上一分一毫關系。
周琪似乎有點郁悶，但是過了一會兒，還是很好脾氣地笑笑。
“那好吧，反正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給我直說就好了。”
顧粥粥輕輕吸了口氣，微笑的向她揮手告別了。
走到江邊上，頓時覺得空蕩蕩的，一陣涼風吹來，竟然覺得有點寒冷。
其實現在明明是春夏交替之時、就算江邊有些溫差，也不至于就到了寒冷的地步。
她只是覺得有點茫然而已，這就是生活，看不明白、看不透徹，還有許多控制不了的意外啊……
那個秘密，真的能一直到死，都隱藏的住嗎？
顧粥粥不由嘆了口氣。
“嘆什么氣呢？”
“你怎么過來了？”
“只準你脫離大部隊，不準我脫離嗎？”
顧粥粥皺眉，轉過身，對上了鄭雅文冷艷的臉。
冷艷女子微微低下頭，凌厲地注視著顧粥粥，笑容不再，明明在燦爛的陽光下，看上去竟然帶著一點陰郁的感覺。
顧粥粥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今天鄭雅文似乎有點像炸藥桶。
“你有什么事嗎？”
“怎么？沒事就不能和你說話？好歹我們也算半個伙伴吧？”
哪有一見面就諷刺人的伙伴？
但是顧粥粥對諷刺別人沒有什么興趣，刺來刺去，浪費多少腦細胞，還沒有一點建設性，太過無聊，她懶得費這個精力。
她只是道：“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鄭雅文并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剛才那個人……是你朋友？”
顧粥粥有些不明所以，“沒錯，是我朋友，怎么了？”
鄭雅文笑了一下，但這笑容卻顯得很陰沉。
“你這些天，有沒有碰到那些很煩人的人？”
你不就是嗎？
顧粥粥沒把這句話說出來，點點頭：“很多。”
鄭雅文聽懂了，看著她：“你也被上司為難了？”
“何止上司。”顧粥粥聳聳肩，不想多說。
鄭雅文冷笑一聲，目光陰郁下去：“都一樣，好了，準備上游輪了。”
顧粥粥一怔，轉頭望去，果然，江濱旁邊的碼頭，一條奢華巨大的游輪停靠在那里，很多人都已經向那里走過。
“那這邊？”顧粥粥看了看周圍的桌子。
“這邊是晚上用的。”鄭雅文淡淡回了她的話，轉身向游輪方向走去。
顧粥粥回頭望了眼遠處，在那里，裴潛正和幾名中年人說說笑笑的向游輪走去，再轉頭，祁臣和姜薇正陪伴著市長上游輪。
她微微抿了抿唇，邁開步子，也向游輪走去。
…………
“祁總，請問可以采訪你一下嗎？”祁臣剛剛上游輪，和市長分開，數名記者已經拿著長槍短炮圍了過來。
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挽著姜薇，仿佛這些記者不存在一般，步履優雅的，向不遠處的座位走去。
那邊的好幾個人，望見走來的祁臣和姜薇，立刻站起身，一副恭敬的樣子。
姜薇看了眼祁臣的側臉，發現他似乎真的不想和這些記者說一句話，眉心蹙了下，忽然放開了挽著他的手。
祁臣步伐微微一頓，轉過頭。
“你先去吧，我應付下記者。”姜薇大方的微笑道。
祁臣的眉心快速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冷淡，點點頭，語氣很柔：“好。”
說完，轉回頭，繼續向那邊的席位走去。
長槍短炮們見到姜薇留在原處，立刻圍了上去，姜薇面上帶著最完美的笑容，在記者們的簇擁下，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祁臣的眼睛，雖然直視前方，實際上，他的心思，全在眼角的余光里。
那里，是顧粥粥所在的地方。
那個女人，離他這里不遠，但也絕談不上近。
今天的氣溫不高，屬于那種十分舒服的溫度，可是在江邊，就不免有些冷了。
她身上穿著單薄的套裙，估計是已經來這邊不短時間了，藏在桌子下面的腿，一直在輕輕摩挲著，取暖。
她雖然和其他四方華創的人一樣，站著迎接他，但她的眼睛，卻一點沒有往自己身上來的意思，看不到半點光，仿佛是陌生人一樣。
他走到這一邊的席位處，輕輕點頭，所有人很有眼色的坐下了，他清楚的聽見，那邊有聲微微的嘆息聲。
應該是，他走的太慢了，所以把她冷到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