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臣發現,自從和這個女人接觸以來,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控,已經隱隱出現了失控的趨勢。
他自己也說不出為什么,因為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讓他的脾氣,變得如此陰晴不定,就算是姜薇當初做下那種事,也沒有讓他的心情糟糕到如此無可救藥。
昨天晚上,他看到齊濤,又聽到他的說的話時,腦中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她。
于是不顧已經是凌晨時間,生生的把她喊了出來。
可是,當兩人面對面坐在一起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竟不知該說什么好。
尤其當他聽到她一聲又一聲恭敬卻疏離的“祁總”時,總有一種莫名的沖動,讓他想要堵住她的嘴。
其實,他是會吸煙的,只是考慮到姜薇的身體,他便戒了煙。只有她不在的時候,他煙癮上來了,才會吸上兩根。
后來,隨著他和姜薇結婚,生活,他便徹底按下了每一次吸煙的沖動,久而久之,這煙,便戒掉了。
但是,工作時候,和心煩時候,點一根煙的習慣卻保留了下來。
可是今天,那股久違的沖動,又一次涌了上來,讓他忽然間很想吸煙。
他的手,情不自禁伸進口袋里。
顧粥粥緊張的站在祁臣身后一米的距離,心里又委屈又無奈,她覺得這個男人越來越變得喜怒無常,難以琢磨。
就像現在,她根本想不通哪里又出問題了,讓他忽然間心情糟糕到了這種地步,連帶著讓她在這受罪。
比起祁臣,或許她現在更希望徐行早點到吧。
徐行果然沒讓她等太久,夜雨還沒有徹底消散,在顧粥粥的發梢間已經凝聚出些許露水的時候,徐行開著一輛白色的奔馳車來了。
“顧小姐。”徐行的裝容一如既往的整潔,絲毫看不出任何匆忙失態的地方,下了車,對祁臣恭敬的一點頭,便拉開副駕駛的門對顧粥粥招呼道。
顧粥粥哪里還想在祁臣身邊多呆,忙不迭的對他道了聲告別,就準備上車。
緊張匆忙的模樣,落在祁臣眼中,讓他放在口袋里的手,又緊了幾分。
“讓她做后座。”冷淡的聲音,帶著幾分斥責。
徐行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意識到了什么,臉上閃過一道惶恐,立刻關了副駕駛的門,拉開后車門,“抱歉,顧小姐,請你坐這里。”
其實哪里都一樣,只要趕緊從他身旁逃開就行了。
顧粥粥想也沒想坐了進去,隨著徐行關住門,她才松了口氣,卻沒看到車窗外,祁臣那更加陰沉的面孔。
徐行跟了祁臣這么多年,哪里分辨不出他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偷偷的瞄了眼祁臣的臉色,心就是猛的一跳。
雖然他很想知道,顧小姐究竟把總裁怎么了,能把他氣成這樣,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會最好的選擇就是離著祁臣遠遠的,有多遠就多遠。
于是,他毫不停留的對祁臣低了低頭,“總裁,我走了。”
說完,重新上了車,過了不到2秒,車身便震動一下,快速的消失在清晨的蒙霧中。
…………
裴潛開著車,一路趕到宏鷺大酒店的門口。
酒店的老板就候在門口,看到裴潛下了車,連忙迎上來,恭恭敬敬的開口說:“裴少爺,祁總在樓上等您。”
裴潛點點頭,看也沒看酒店老板一眼,直接邁步向酒店走去。
他乘著電梯上樓,推開頂包的門。
祁臣正背對著門,站在落地窗前。酒店的服務生正好在沙發前的桌子上放酒,聽到推門聲,回頭望了一眼,立刻恭敬的打招呼,“裴少爺。”
裴潛點點頭,服務生很有眼色的退下去,順便拉上了門。
“哥,你找我?”裴潛走到祁臣身后,有些謹慎的問。
祁臣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態,站在原地。
整個包廂內的氣壓,低到了零點。
過了好大一會兒,裴潛才大著膽子,又開口說:“哥,昨晚粥粥和你在一起?”
沒有任何理由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僵硬。
祁臣終于有反應了。他轉過身,掃了一眼裴潛,眼神動了動,開了口,“嗯。”
祁臣的話音很輕,可是語氣卻很肯定,仿佛是在證明著什么一樣,聽的裴潛,手用力收了收。
祁臣將他的反應全部看在眼中,唇瓣緊緊的抿了抿,轉身,走到沙發旁邊。
他才剛剛拿起酒瓶,便像是想到什么一樣,停頓了了下來,然后抬起頭,對著還站在原地的裴潛說,語氣篤定而又堅決的說:“我準備把顧粥粥送到國外。”
裴潛的面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喊了一句,“哥!”
祁臣深吸了一口氣,為自己和裴潛將酒滿上,然后才坐下去,音調稍微放的緩慢了一些,開口說道:“她已經懷孕了。”
裴潛抿了抿唇,坐到祁臣對面,望向了他。
祁臣淡淡的說道:“接下來,你們兩個假裝結婚,然后直接送顧粥粥去國外,那邊我會安排人照顧她,至于怎么和你家人解釋,理由你自己去想。”
裴潛坐在他對面,遲疑了許久,開口喊了一聲:“哥,其實不用這樣……”
“你想把她留在國內?”他忽然問道。
“嗯。”裴潛立刻點頭,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太急了,于是頓了頓,又開口補充道:“這樣一來,我家人的心思就都在顧粥粥身上,不會煩我。否則就算我把她送走,家里人肯定也會不斷問,孩子怎么怎么樣之類的。”
說完,他思考了一陣,繼續說道:“或者,我可以和她一起去國外……”
“老二。”祁臣看了他很久,“你忘了一開始給我說的話了嗎?”
裴潛一瞬間沉默了,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酒杯,卻連一句話都不說。
“對你來說,她只是一個幫你擺脫麻煩的工具。既然選擇參與進來,就要遵守一開始立下的游戲規則,不要做多余的事,也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祁臣一字一句的說道,那模樣,像是對裴潛說,又像是對其他什么人說一樣。
“哥,你要說的只有這些嗎?那我就先走了,我今天還有別的事情要辦,沒太多時間浪費。”裴潛忽然抬起頭,眼神分毫不讓的對上他,同樣用一字一頓的語氣說道。
頃刻間,安靜的包廂內,隱隱的浮起一絲火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