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走出警局，沈越川一口氣憋在心裡無法消解。

「這算怎麼回事？」

他幾乎要吼出聲，沒了平時的斯文樣。

「蘇雪莉是我們想找到康瑞城唯一的線索了，她被起訴，這條線就徹底斷了。」

陸薄言還握著蘇簡安的手，往前走了幾步，「把幾件事同時推到蘇雪莉的身上，做得真是乾乾淨淨。」

「康瑞城也許從沒有真正地相信過她。」許佑寧陪著穆司爵在外面，穆司爵在一旁抽煙，許佑寧走過來說，「蘇雪莉一條命，換他消失地無聲無息，對他來說太划算了。」

「他難道對蘇雪莉沒有一點感情？」

沈越川帶著惱意問出聲，陸薄言沉色看向了他。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如果有，蘇雪莉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

穆司爵掐了煙走過來，聲音低沉，「今晚留在b市嗎？」

「再等等，看明天是否會有新的線索。」陸薄言接過話。

沈越川看向他們，「康瑞城把蘇雪莉都算計進去了，你覺得蘇雪莉會改變主意對我們開口嗎？」

穆司爵手臂搭上一旁的欄杆，冷勾了勾唇，「她要是想出賣康瑞城，早就出賣了。」

唐甜甜跟威爾斯也從警局出來，看到他們氣氛凝重地聚在外面。

蘇簡安轉頭最先看到他們。

蘇簡安朝唐甜甜走過來，真心道，「唐醫生，很抱歉，讓你受到牽連了。」

唐甜甜搖頭，總覺得氣氛有點不太一樣，她小心問，「他們說的那個姓蘇的女人，陸太太也認識嗎？」

「唐醫生，現在事情發生了，我也不瞞你了。」蘇簡安對唐甜甜感到非常內疚，「這是蘇陸兩家和別人的世仇，沒想到會連累到了你身上。」

唐甜甜想到了也許是他們和別人有過節，但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唐甜甜臉色微微改變，語氣卻是堅定的，「陸太太，別這麼見外，我和芸芸是好朋友。」

蘇簡安心存感謝，「謝謝你為芸芸做的，我很感激，會一直記住的。」

幾人上了車，四輛車陸陸續續從警局外面開走了。

威爾斯開在最後方，唐甜甜坐在車內，反覆想著蘇簡安說的那些話。

蕭芸芸和她躲在浴室時，似乎也猜到了會是誰下手。

「是不是我弄錯了？」唐甜甜悶聲說，「這件事和你的繼母沒有關係？」

「你確定那個男人認識艾米莉？」威爾斯語焉不詳。

唐甜甜搖了搖頭，過了片刻，又輕點頭，「當時他的反應的確是認識，我不會看錯的。」

陸薄言的車在最前面轉彎了，穆司爵和沈越川的車也跟著右轉，威爾斯到了轉彎的車道卻沒有轉彎，直接朝前面走了。

沈越川從倒車鏡里沒有看到威爾斯的車，打給了陸薄言。

威爾斯很快接到了陸薄言的電話。

「是，走錯了。」

威爾斯剛才走神開錯了路，他準備在前面一個路口轉彎。

接通陸薄言電話的時候，威爾斯的餘光突然看到有一輛車在後面跟著他們。

「我們在你前面右轉的那條路等你。」陸薄言在電話里說，蘇簡安坐在副駕駛上，跟許佑寧和蕭芸芸開了多方通話，輕聲重複了一遍。

許佑寧的手機開著免提，穆司爵直接就聽清了。

許佑寧轉頭看看他，「一會兒停車吧。」

穆司爵不知是不是沒有聽清，還是在想別的事情，直接把車停在了路邊，沈越川的車從他旁邊一閃開了過去。

「你停早了吧，司爵。」沈越川在電話里奇怪道。

沈越川把車在前面停下了，穆司爵今天有點不正常，他本來就是個心思很沉的男人，沒人能猜得透他的想法。

「你們先走吧，我帶佑寧在附近轉轉。」電話里傳來穆司爵的聲音。

「這麼晚了，人生地不熟的，別跑太遠了。」

「話多，知道了。」

穆司爵唇瓣淡薄一笑，沈越川跟著臉色一松，結束了通話。

穆司爵掏出打火機，放下車窗點一支煙，轉頭看許佑寧面色正常地把手機放下了。

「喜歡這兒的風景嗎？」穆司爵咬著煙問。

許佑寧轉頭，看他嘴裡的赤色煙星將他眸底映襯地多了幾分冷傲和不羈，他這副樣子，恐怕能迷倒不少年輕的小姑娘。

但許佑寧想，穆司爵只會在她一個人面前收起全部的冷漠。

許佑寧朝車窗外看了看，穆司爵轉了轉手裡的打火機，轉頭看向許佑寧。

許佑寧認真搖頭，「這兒都是馬路，沒什麼好看的。」

穆司爵丟開打火機，握住許佑寧放在腿上的手，「佑寧，要是心情不好就說出來。」

許佑寧微怔，「我為什麼心情不好？」

「你不是同情那個蘇雪莉嗎？」穆司爵搭著車窗的手往回收，吐出輕薄的煙霧，把嘴裡的煙拿了出來。

許佑寧眼角微動，她真的感到震撼了。不管她有什麼心情都逃不過穆司爵的眼睛，他的眼睛那麼尖，那麼毒辣，哪怕是她心底冒出的那麼一丁點念頭，他都能一眼發現。

許佑寧的鼻尖有些酸澀。

「沒有？」穆司爵微擰眉，看她微紅的眼眶，伸手啪地打在了她的手心上，「說實話。」

穆司爵拿出了他這霸道的氣勢，許佑寧的眼淚本來氣氛很好的，一下就被他打回去了。

她失笑，手往後縮，這一下一點都不疼，但發出的響聲可真曖昧啊。

穆司爵把煙從他嘴裡拿開，在煙灰缸里滅掉。

「我最初是有點同情她，但蘇雪莉的事情影響不到我。」許佑寧誠實說。

穆司爵眼底深沉，看著她，半晌說道，「佑寧，我肯定是要跟薄言把康瑞城徹底扳倒的。」

許佑寧低頭看看自己的掌心，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就像簡安陪著薄言那樣，會一直陪著你完成這件事。」

「可這件事里，你是最無辜的。」

許佑寧微微愕然地抬起視線，穆司爵開了車門下車。

許佑寧看到他的背影似乎寫滿了難以決斷的心事，心底不由一沉，立刻推門下車跟了出去，「司爵，你是什麼意思？」

許佑寧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他該不會是想把她送走吧？

「你要讓我和念念也去國外？我堅決不同意。」

穆司爵被許佑寧堅決的態度唬到了，他回頭看她，這一眼讓許佑寧看到了他眼底更加幽暗的神色。

穆司爵本來也沒有把她送走的念頭，他這麼愛她，想她，好不容易等到許佑寧蘇醒了，能和她廝守，他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康瑞城就把她推開？

許佑寧走上前捧住他的臉，目光堅定地和穆司爵對視。

「我說不行，聽到了嗎？不行。」

穆司爵眼底一動，看著許佑寧這副強勢的樣子，似乎意識到了她接下來的意圖。他性感的薄唇動了動，過一會兒，艱難地蹦出幾個字，「我要是也不同意呢？」

他就是故意的，眼看許佑寧離他越來越近了，許佑寧的唇瓣不由分說貼上他的唇，她唇瓣柔軟，對他低聲又有氣勢地道，「不准你不同意，把這句話收回去。」

穆司爵眼底微動，他就想看許佑寧對他霸道，想看她一聽到要和他分開就受不了。

「有些事說出口就收不回了，佑寧。」

許佑寧雙手拉下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穆司爵視線跟著她，許佑寧放開手後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穆司爵摟住她的腰往前，許佑寧跟著腳步開始倒退。他退到車旁，許佑寧靠上車門，再也無法後退了。

穆司爵伸手摟到她的腰后，許佑寧眼帘微微張開了。

她一瞬間好像意識到了他的詭計，穆司爵正聚精會神看著她。

「你故意的？」

「故意什麼？」

「肯定是！你別想騙我。」

許佑寧執著起來，穆司爵眼底一動，退一步彎下了腰。

許佑寧不解地低頭看了看，再看到穆司爵抬頭時，她突然雙腿就被他抱住了。

穆司爵直起身時許佑寧直接坐在了他的肩膀上，「穆司爵，你幹什麼？」

「上面的空氣是不是更新鮮？」

許佑寧啼笑皆非，他突然往前跑了幾步。

許佑寧懵了，伸手一把抓住穆司爵的衣服，「你快放我下來。」

「怕什麼？念念都不怕。」

「這不能比，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穆司爵是想說她還不如兒子膽子大？

穆司爵有時候就會讓念念坐在他肩膀上，可許佑寧從沒見他也帶著念念這麼跑的。

「快放下我，讓別人看到了不好。」

「他們想看就看，沒什麼要遮遮掩掩的。」

許佑寧真想捂住自己的眼睛而耳朵，她聽不到也看不到……

穆司爵扛著她轉來轉去，就是沒放下許佑寧的意思。

許佑寧雙腿一動也不敢動。

她被穆司爵穩穩扶著，其實很穩，許佑寧也相信他不會讓自己摔倒。

許佑寧被抱著走了幾圈，她看穆司爵終於肯回到車前了。

穆司爵雙手扶向她，從他肩膀上抱開，許佑寧做好了雙腳落地的準備。

穆司爵手一松，把她放在了車頂上。

……

「我跳了啊。」許佑寧只好好笑地威脅。

穆司爵按住她雙腿，「我看你敢跳。」

「我看你怎麼開車。」

許佑寧先是坐在他的肩膀上，這又坐上車頂了……

穆司爵個子高，許佑寧坐在車頂和他對視，他乾燥灼熱的掌心握住了她露在外面的，纖瘦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