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威脅到，就代表著喜歡她？

沈越川好氣又好笑：「你這是強盜邏輯。」

「明明就是你不敢承認！」蕭芸芸嗆回去，「不要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

「……」

這一次，沈越川不得不承認蕭芸芸是對的——他確實不敢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

因為他知道，一旦承認，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

沈越川試圖挽回頹勢：「別鬧了，我送你回去，我們就當今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蕭芸芸沒想到沈越川始終不肯面對，失望的後退了一步：「不可能。沈越川，我已經說了我喜歡你，你真的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嗎？」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荒謬。」沈越川說，「我會當你只是一時衝動。」

「……」蕭芸芸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哭出聲來，「沈越川，你王八蛋！」

沈越川一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中槍的樣子，滿臉不解：「我怎麼了？」

蕭芸芸氣不過，可是也打不過沈越川，只好狠狠推了他一下：「我說了我喜歡你，你裝聾作啞，不是王八蛋是什麼？」

沈越川好笑的問：「那你想我怎麼樣？」

蕭芸芸很不客氣的直接說：「我要你說，你也喜歡我！」

「蕭芸芸，」沈越川的聲音冷下去，像是要凍醒蕭芸芸，「我說過，你不能逼一個不喜歡你的人騙你。」

「你現在才是騙我！」蕭芸芸固執的看著沈越川，「你就是王八蛋！」

沈越川在心底嘆了口氣：「你喜歡這個稱呼的話，我也無所謂。拿包，我送你回去。」

「不拿。」蕭芸芸往沙發上一賴，「我不走了。」

「……」

沈越川總算看明白了。

偽裝的時候，蕭芸芸可以發揮影后級別的演技，把她的感情掩飾得天衣無縫。

豁出去后，她也能把耍賴的本事發揮得淋漓盡致，除非他親自動手把她拎出去，否則看這個樣子，她是不會走了。

「蕭芸芸，」沈越川危險的警告道，「不要逼我動手。」

「主要看你怎麼動手。」蕭芸芸托著下巴，似笑非笑的說，「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訴媽媽你欺負我。你要是動手動腳……唔，我視程度接受。」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沈越川是真的生氣了：「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女孩子講話不要太隨便。」

「面對不喜歡的人，當然不能隨便。」蕭芸芸坦蕩蕩的看著沈越川，「不過，我喜歡你啊，你可以例外。」

沈越川氣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抓蕭芸芸。

蕭芸芸很靈活的避開了，往洗浴間溜。

「不要以為躲到衛生間我就沒辦法！」沈越川怒吼，「回來！」

「我要洗澡。」蕭芸芸挑釁道「有辦法的話，你儘管進來啊。」

洗澡？

她真的要留下來？

沈越川大步走過去，還沒抓到蕭芸芸，她已經溜進衛生間。

他正想破門抓人，蕭芸芸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來：「我脫衣服了！」

「……」

沈越川一愣，硬生生收回握在門把上的手。

蕭芸芸看門果然沒有被推開，得意的「哼」了聲，打開花灑開始洗澡。

她也不怕沈越川進來。

把她看光了，她還可以順便要求他負責！

在蕭芸芸的記憶中，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的洗澡了。

自從蘇韻錦公開沈越川的身世，她每一天都在強顏歡笑，每一天都只能在藥物的催眠下睡去，在空泛中醒來。

現在，她終於不需要再苦苦保守秘密，不需要再一個人品嘗失戀的悲傷。

她可以纏著沈越川，可以告訴他，她為什麼不高興了，又或者她現在很開心。

這一刻蕭芸芸才覺得，她壓根就不應該考慮那麼多，更不需要一個人守著喜歡沈越川的秘密！

只需要20秒的衝動，從此以後，她就可以跟沈越川分享她所有的悲傷和歡喜。

洗完澡，蕭芸芸隨便找了條浴巾裹著自己，打開門，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沈越川沒在客廳。

正好，她需要找一件衣服穿上才能見人！

蕭芸芸躡手躡腳的走到卧室門前，正要推開門，沈越川的聲音就冷不防從另一個門口傳過來：

「剛才不是很坦蕩嗎，現在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原來他在書房。

蕭芸芸看向沈越川：「我沒穿衣服，你最好不要在那兒說風涼話，幫我拿件睡衣。」

她只裹著一條浴巾，線條美好的肩頸大大方方的露著，肌膚在沐浴后顯得更加白皙細膩，格外誘人。

更要命的是，浴巾不長，堪堪遮蓋到她的大腿中間，剩下的半截大腿和纖細筆直的小腿一起暴露在空氣中，令人遐想連篇。

沈越川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卻是近乎慌忙的移開了視線：「我這裡沒有女式睡衣。」

「沒有？」蕭芸芸抓著胸口的浴巾，踮著腳尖溜到沈越川面前，「那林知夏來你這兒穿什麼？」

她剛洗完澡，身上有一股沁人的馨香，這股氣息蠻橫的鑽進沈越川的呼吸里，沈越川只覺得心尖有個地方在發癢，緊接著，呼吸亂了……

沈越川用不耐煩來掩飾自己的異樣，吼道：「誰告訴你林知夏來過我這兒？」

蕭芸芸就像聽見了天大的好消息：「林知夏沒來過你這兒？」

也就是說，她依然是唯一一個來過沈越川家的女孩？

沈越川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但是很明顯，這個錯誤已經無法挽回。

蕭芸芸得了便宜還賣乖，一臉無奈的說：「那我只好穿你的衣服了！」

「蕭芸芸！你不要得寸進尺！」

沈越川根本攔不住蕭芸芸，她一轉身就跑進了他的房間。

蕭芸芸來過這兒，還算熟門熟路，跑進衣帽間挑挑揀揀，高興得就好像已經擁有沈越川。

千挑萬選，她選了一件寬大的T恤。

她知道，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沈越川的襯衫才是最優選，不用想都知道那有多誘|惑。

但是她今天已經夠過分了，還是先收斂一下吧。

襯衫誘|惑什麼的……來日方長。

沈越川回房間，蕭芸芸已經穿好衣服從衣帽間出來了。

她很瘦，他的T恤套在她身上，瞬間變成了XL號的衣服，寬寬鬆鬆的，卻依然能勾勒出她姣好的線條。

沈越川的心頭像有一根羽毛輕輕劃過去，他盯著蕭芸芸：「你真的要賴在我這裡？」

「想要賴住你，就要先從賴在你家開始！」蕭芸芸理直氣壯的蠻不講理，「別白費功夫了，你趕不走我。」

沈越川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他也懶得再折騰，拿了一床被子枕頭。

「你要睡沙發嗎？」蕭芸芸問。

「書房。」沈越川冷聲警告蕭芸芸，「這是我的底線，你最好不要再鬧了。」

蕭芸芸也猜得到，她再鬧的話，沈越川就要爆炸了。

她弱弱的縮回房間：「那你睡書房吧，晚安！」

沈越川沒搭理蕭芸芸，「嘭」一聲摔上書房的門。

蕭芸芸的心情倒是很好，跳上沈越川的床鑽進被窩，著魔一樣抓著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唔，真的有沈越川的味道。

這一刻，蕭芸芸的滿足無與倫比。

辛辛苦苦掩飾這麼久的秘密，在這個晚上突然失控。

蕭芸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了，也不知道就這樣纏上沈越川會有什麼後果，更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

面對這麼多不確定，她還是不後悔。

相反，從她這一刻的滿足來看，讓沈越川知道她喜歡他，是他繼堅持學醫之後，做的第二個最正確的決定。

蕭芸芸閉上眼睛，唇角禁不住微微上揚，心裡前所未有的饜足和安寧。

這個晚上，是沈越川的身世公開以來，她第一次不依靠安眠藥也沒有喝酒，自然而然的入睡。

隔壁書房。

和蕭芸芸相比，沈越川折磨多了——他怎麼都睡不著。

一直以來，蕭芸芸都保持著理智，不但假裝和秦韓交往，而且祝福他和林知夏。

他本來是想，利用他和林知夏訂婚這個契機，讓蕭芸芸徹底死心，讓她出國讀研。

時光漫漫，豐富的課餘生活會沖淡她對他的記憶，她很快就會徹底忘記他。

沈越川怎麼都沒有想到，那枚戒指會讓蕭芸芸瞬間崩潰，可以讓她放棄苦苦保守的秘密，沖著他大聲的說出心裡話。

他還是不夠了解蕭芸芸，否則的話，他應該知道蕭芸芸的底線在哪裡，更知道她比洛小夕還會耍賴。

爆發的那一刻，蕭芸芸難過，他更難過。

只有他知道，蕭芸芸說出喜歡他的時候，他有多想上去抱住她，告訴她在這段感情里，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可是，僅剩的理智不停的對他發出警告，他不能那麼自私，讓蕭芸芸將來陷入更大的痛苦。

他勉強保持住最後的理智，蕭芸芸卻已經不管不顧，看她現在的陣勢，她是真的打算賴在他這裡不走了。

明天再和她談一談，如果她還是不願意走，他有的是辦法對付她。

牆上的掛鐘顯示凌晨一點，沈越川還是睡不著。

他乾脆起身，回房間。

房間內，朦朦朧朧的燈光中，蕭芸芸蜷縮在大床上，被子蓋到下巴，只露出巴掌大的臉，呼吸滿足而又綿長，明顯睡得很香。

在這裡，她可以不用依靠安眠藥？

沈越川就像找到了什麼安慰一樣，鬆了口氣。

如果這裡可以給她安全感，那就……讓她留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