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靈萱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喝了一口咖啡后才繼續開口，「孟伯母應該把她的話都和你說清楚了吧？顧之歡，你就別再纏著時少了，你們不合適。」

「我很好奇，你從哪兒覺得我們不合適呢？」顧之歡冷笑著反問，「或者應該這麼說，你覺得你和南時見最合適，對嗎？」

章靈萱尷尬的咳嗽了一下，垂著眸遮掩著自己眼底的自私，「相比起來，我比你更合適，不是嗎？」

顧之歡只剩冷笑。

她真的不屑去爭執這種東西，如果爭執有用的話，她章靈萱就不會狗急跳牆的找自己了。

「無論是家世，人品，地位，我都比你更合適，老爺子也很屬意我，如果你沒出現的話，我們興許已經訂婚了。」章靈萱趁勝追擊，想要單方面壓制顧之歡。

可顧之歡只是淡漠的回了一句，「章小姐你從哪兒來的自信？」

章靈萱愣了一下，剛要說話。

顧之歡交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說道，「我和南時見分開過五年，這五年時間足夠發生很多很多的事情，你章靈萱也多的是機會去接近不是嗎？但你有過機會嗎？」

「顧之歡，你別太自信了。」章靈萱頓時有些惱怒。

「我不是自信，我從來就不自信。」顧之歡失笑起來，「對，我承認，我沒有你家世好，地位好，在南家人的眼裡，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做南時見的女人，老爺子也已經不待見我了，但是，我唯一自信的一點是，他愛我如從前，從沒變過。」

「顧之歡，你就是仗著南時見對你的愛，才這麼恣意妄為的是吧？」章靈萱已經極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可那微微扭曲的表情，還是泄露了她的憤怒。

「對，我就是仗著他對我的寵愛這麼恣意妄為的，怎麼了？」顧之歡用她的原話來回答她。

章靈萱是真沒想到顧之歡會這麼懟回來，懟得她無話可說，最後氣惱的說道，「這就是你背叛他的原因？這就是你傷害他的理由？你都和其他男人去酒店了，你還有什麼資格去霸佔這份寵愛？」

和其他男人去酒店？

看來這章靈萱，還真以為自己掌握了什麼。

顧之歡不屑冷笑，「你就是這麼和孟伯母說的對嗎？」

「我……」章靈萱頓時開始眼神閃爍起來。

她不敢承認，因為南時見警告過，如果這件事情再有其他人知道，後果自負。

可她沒想到顧之歡會這麼聰明的猜到……

「你和她說，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我們還去酒店了，而這一切南時見都不知道，所以伯母覺得我在玩弄南時見的感情，怕他再一次重蹈覆轍受五年前的傷害，所以才來求我離開的，對吧？」顧之歡把事情清晰的和她攤開來說。

「難道……難道不是嗎？」章靈萱有些底氣不足。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底氣不足。

做了見不得人事情的是顧之歡啊，為什麼她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這女人，當真是不要臉了嗎？

「是什麼？你是親眼看到我跟別的男人上床了？還是擁抱了親吻了？」顧之歡真的有些動怒了。

她最討厭別人看圖編故事。

五年前的那些編故事的人是怎麼傷害她的，她都清楚的記得。

「你，你們一起去酒店，又一起去合歡，還同住一起，難道不是嗎？」章靈萱磕磕巴巴的說道。

顧之歡真的不想再諷刺了，只是不屑的說道，「只能說，你把我想得這麼複雜，你也不簡單啊。」

這反諷成功的讓章靈萱無地自容，只能咬著最後一點不放了，「你敢說你和那個叫梁思議的男人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嗎？那你們為什麼要鬼鬼祟祟的半夜回合歡？」

「我的事情，為什麼要和你交代？」

「顧之歡，我沒有要你跟我交代！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再用這種事情去傷害南時見了！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章靈萱氣惱得失去了理智。

顧之歡頓時一愣，「他知道了？你說的？」

「……不，我還沒來得及說，他自己就查到了。」章靈萱有些怯弱。

「他知道了多少。」顧之歡沉著眸問道。

章靈萱還以為她開始慌了，稍稍鎮定下來說道，「他都知道了，包括你和那個男人去酒店，去合歡的事情，他一概都知道。」

顧之歡略顯慌亂，想到他突然就出差，沒有任何交代的異常行為，和這件事情聯繫在一起，好像就說得過去了。

「那他……」

章靈萱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很不爽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遇上了時少這麼寵你的人，明明知道你在欺騙他，他卻什麼都沒和你說，還把我拍到的那些證據都銷毀了，所以顧之歡，你根本就配不上時少的愛，你趕緊離開他，別再禍害他了行不行？」

顧之歡顯然沒聽到後面的重點，而是急切的問道，「你說……他把你拍到的證據都銷毀了？」

「是的！都銷毀了！」

一說起這個，章靈萱就滿腹委屈，「那可是我拍了好久才拍到的，他只是隨隨便便看了一眼就讓銷毀，為的就是顧全你顧之歡的顏面。」

「夠了。」顧之歡已經明白得差不多了。

她那麼了解南時見，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性子嗎？

只是他這樣做，到底還是讓顧之歡感動了。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男人所想到的，還是維護她。

「這就夠了？顧之歡你是當真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你當年做出那種事情后，他都被傷得心灰意冷了，卻還是在保護你？」章靈萱有種憋了太久不得不說的衝動，「你以為那些人都不想去對你落井下石嗎？你從前驕傲的時候，得罪過多少人你心裡沒點數嗎？他們誰不想去看你的笑話，可他們誰敢去看你的笑話？」

顧之歡看著章靈萱崩潰，她的心卻漸漸的沉澱著。

這些，都曾是她想到過的可能。

但真的聽人說出來，會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南時見為她做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多到連章靈萱都看不下去了，要來對她控訴了。

「你回到江州，誰不想在事業上給你難堪啊？但沒人敢啊，他們都在忌憚著南時見，沒人敢去招惹你，才讓你安安生生的過了這些年，可是顧之歡，你不覺得你過分了嗎？你給過他什麼？你只是享受著他對你的那份好，然後傷害他，哪怕到現在，你都還在做欺騙他的事情，我就問問你，你還有什麼資格站在他身邊呢？」

好像所有人都在問她，問她顧之歡到底有什麼資格站在南時見的身邊。

有背景嗎？

有身份嗎？

有地位嗎？

都沒有，她什麼都沒有。

她能有的，就只是他對自己的那份固執的愛啊。

如果有一天，這份愛不再固執了，是不是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

已經許久不曾碰酒的顧之歡，在夜場里喝了不少。

可酒越多，心裡卻越是清明。

她不知道這家店是明少景開的，更不知道明少景這會兒就在這裡視察。

意外碰到顧之歡喝酒，明少景也很意外。

本來他是想視而不見的，畢竟她不是很待見顧之歡。

可想到南時見和自己喝酒時的樣子，心裡就有些不太平衡，讓服務員送了一打酒到顧之歡面前，自己也過去打招呼了。

「難得顧大小姐大駕光臨，還真是讓我這個小夜場蓬蓽生輝啊。」明少景的話里都是諷刺。

顧之歡懶懶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服務員已經將一整箱的酒放到了她的面前，明少景也坐在了她的對面。

他揚著眸說道，「好歹咱們也是舊識，這酒，算我請你喝的。」

這擺明是來者不善，顧之歡淡淡的接下了，「謝謝。」

「很湊巧，前兩天時哥也來我這裡買醉，喝了不少的酒，沒想到今天你也來買醉喝酒，怎麼？你們之間出問題了。」明少景就是要哪壺不開提哪壺，那些話讓顧之歡不舒服他就問什麼。

顧之歡不知道南時見來喝酒的事情，但她能猜到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來。

她垂了眸，默默的喝了一杯酒。

明少景等了一小會兒沒等到答案，就改了方法了，「這樣吧，顧之歡，咱們來個坦白局好了。」

「嗯，怎麼坦白局？」顧之歡難得接了招。

「就是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如果答不出來，你就喝酒代替。」明少景玩大發了。

顧之歡想了想，答應了。

明少景一聲令下，就有服務員送來了一排的杯子，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兩人面前的桌子上。

又吩咐人把每個杯子里都裝滿了就，滿滿當當的一桌子，這架勢，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明少景雖然有點浪蕩，可對女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好，這還是他第一次為難一個女人了，大家都很好奇顧之歡的身份。

當然也有人誤以為她是明少景喜歡的女人，畢竟顧之歡很美很美。

「第一個問題，你愛南時見嗎？」明少景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顧之歡想也沒想的答道，「愛。」

明少景扯唇一笑，「那你當初為什麼還背叛他？」

答案是，顧之歡喝了酒。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