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塵對彭錦瑟投去感激的目光。
她往後退了兩步,腳還跛了跛,這異於常人的動作讓邵堯和嚴以驚都看見了。
那一瞬,對嚴以驚來說是很沉重的。
邵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不是千尋小姐?」
「我不是。」梁塵搖著頭否認,「我叫梁塵,是遠梁酒店負責人梁文海的女兒。」
她自報家門,沒有任何隱瞞,因為她很清楚,像嚴以驚這樣的人,如果要弄清楚一個人,肯定會調查清楚的,自然也就沒必要隱瞞了。
接連兩天都聽見遠梁這名字,讓邵堯有些頭疼起來,「昨天那個……那個女的叫什麼?」
「梁韻。」梁塵報上了名字。
「對,她是你什麼人?」
「我妹妹。」梁塵如實說道。
見邵堯眼神有些顧慮,梁塵急忙說道,「我父親真的很想和你們合作,希望嚴少能給遠梁一次機會。」
「所以你來,是為了合作的事情?並非什麼理賠?」彭錦瑟理解過來問道。
梁塵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算是吧。」
邵堯和彭錦瑟都顧及嚴以驚會直接讓梁塵滾,畢竟他性子就這樣。
可奇怪的是,嚴以驚並沒這樣做,反而問了一個讓兩人大跌眼鏡的問題。
「你會釣魚嗎?」嚴以驚問她。
這話題轉移得太快,讓梁塵都有點懵,「會一點吧……」
「那好,陪我一同出海去釣魚。」嚴以驚說完便吩咐邵堯,「幫她準備護具。」
「是。」
等梁塵想說什麼的時候,嚴以驚已經出去了。
梁塵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彭錦瑟,沒敢說話。
到是彭錦瑟很大方的說道,「沒事,不過你的身份到是讓我很意外。」
應聘的時候,梁塵從沒提及過自己的背景,彭錦瑟也沒多想,誰知道那個腿有點跛的女孩會是遠梁的千金呢?
昨天才見了梁韻,今天又碰見梁塵,這前後的差別不是一般的大。
作為時尚類的從業者,彭錦瑟總是一眼就看出了這兩人之間的最大差別。
梁韻一身名牌,而梁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就連她背著的那個包,都有些掉皮了。
可這依舊難掩她本身的出塵氣質。
梁塵歉意的鞠了個躬后就跟著嚴以驚出去了,腿還是有點跛,特別是腳步很快的時候。
彭錦瑟跟著出去,到了碼頭遊艇旁時,嚴以驚已經上遊艇了。
梁塵站在那裡有點猶豫,最後雙拳握了一下,然後抬腿上去了。
中間有一個台階比較高,梁塵需要扶著旁邊的扶手才能上去。
可她才走到那兒,一隻手就伸了過來。
梁塵抬頭看向對自己伸出手的人,正是嚴以驚。
他的面容逆著光,看得有些不清,可那雙眼睛卻讓人容易忘記一切。
梁塵下意識的伸出手,他輕輕一拉,便將她拉上去了。
等她站穩之後,她才紅著臉跟嚴以驚道謝,「謝謝……」
嚴以驚看了看她,最後才鬆開了手,對正要上遊艇的彭錦瑟說道,「你就別去了。」
彭錦瑟,「???」
他還沒來得及細問,邵堯擰著一袋子的護具過來,嚴以驚接過之後也對他說道,「你也不用去了,回程的時候我提前通知你。」
邵堯,「???」
然後,嚴以驚在兩人懵逼的狀態中吩咐師傅開船。
等遊艇都離開碼頭后,彭錦瑟才反應過來,「我們這是被拋棄了?!」
邵堯到是淡定很多了,「應該是了。」
「哇,表哥原來是這麼個有異性沒人性的人!」彭錦瑟氣得哇哇大叫。
邵堯就沒接話,淡定的往回走。
眼看著自己也追不上遊艇了,彭錦瑟不得不放棄,追著邵堯問道,「邵堯,你說表哥為什麼這麼反常?是因為梁塵嗎?」
「嗯。」這一點邵堯到是很肯定,「梁塵長得很像千尋小姐。」
「你也這樣覺得對吧?」
邵堯看向彭錦瑟,似乎有些疑惑。
彭錦瑟急忙說道,「表哥識人那麼厲害的,都沒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來,所以肯定是長得很像才對。」
邵堯沒再多問,彭錦瑟暗自的鬆了一口氣。
七年前他曾遠遠的見到過嚴以驚口中的千尋一面,那時他還小,只知道自己從小就崇拜著的表哥居然有了喜歡的人,所以很好奇這個女人到底長什麼樣,或者是有什麼三頭六臂能將如此妖孽的表哥給收服了。
結果他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還是千尋被趕出嚴以驚住所的畫面。
那女人也很固執,沒有回去求過表哥,轉身就走了,等表哥後悔了追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再後來,表哥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樣,滿世界的找著這個女人,可再也沒找到過。
這些年來嚴以驚過得如行屍走肉一般,彭錦瑟也再沒聽說他對哪個女人有興趣了,很多人都在議論他的性取向。
可他從不做解釋,只是過著自己孤單的生活。
那日梁塵來應聘,有那麼一個側臉像極了當年的千尋,再加之她本身就很氣質出眾,所以彭錦瑟就留下了她。
之前表哥來,彭錦瑟還想著用梁塵吸引吸引表哥,好讓表哥能注重到自己的成果。
結果表哥好像並不感興趣,就連在後台碰見了也只是冷漠的讓他炒掉了梁塵。
那會兒彭錦瑟還以為是自己多想了,畢竟當年只是匆匆一瞥,看得也不是很真切。
表哥那邊也沒任何關於千尋的照片和資料,加之他年歲也很小,所以大概是自己認錯了。
可今天表哥這反應……讓彭錦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他總覺得表哥有兩副面孔!
***
梁塵不知道嚴以驚說的出海釣魚只是他們兩個……當然遊艇師傅除外,畢竟他只在駕駛室里不出來,完全可以當做不存在的。
她有些緊張的去室內換了相關的護具后,又掙扎了半天,還是走了出來。
因為還沒到海釣的海域,此時的嚴以驚就戰在船頭上眺望這遠處。
帶著墨鏡的他,多了分冷漠,可也少了一分迷惑。
梁塵緊張的走過去叫了一聲,「嚴少。」
嚴以驚回頭看向她,將換好衣服的她打量了一下。
可即使是蒙著臉帶著墨鏡,整個五官都被擋住了一大半,也依舊讓嚴以驚覺得她就是千尋。
那種熟悉的感覺錯不了。
嚴以驚的視線又落在了她的腳上。
那是梁塵最自卑的地方,在他的視線下移后,她下意識的縮了縮。
「你的腿怎麼傷的?」
「……摔的。」梁塵老實的說道。
「沒治療好嗎?」
「就是耽擱了治療,所以有些跛。」
「回頭再好好檢查看看。」嚴以驚的眉頭都蹙了起來。
梁塵哦了一聲后,又覺得不對,然後說道,「都已經習慣了,不是很影響我的。」
嚴以驚收回自己侵略的視線,因為他感覺出來了梁塵的緊張。
他把視線落在遠處,不疾不徐的問道,「聽彭錦瑟說,你是模特,這還不影響么?」
梁塵很是詫異,從剛剛遇見到現在,彭錦瑟從沒說過自己的職業啊……
不過轉念一想又明白過來,大概是自己更換衣服的時間裡,他早已將自己了解個仔細了。
「嗯,是有一點。」
「只是一點?」
「……不止一點。」
「那就再仔細檢查檢查,看看能不能治療或者改善。」
梁塵總覺得這話題好像有點偏了!
她來找嚴以驚,是想說遠梁酒店的事情啊……
不過她沒有過商談的經驗,所以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
正在糾結的時候,嚴以驚又發話了,「你剛剛說,你想和我談遠梁酒店的事情?」
「啊……對。」梁塵急忙點頭,「我父親很希望能拿到嚴少的投資,因為遠梁是他的心血,只要嚴少給了這次機會,他一定會給予回報的。」
嚴以驚聽得勾起了嘴角,也不知是在高興還是在嘲諷,「你呢?你覺得我應該投資嗎?」
「……我不太懂商業上的事。」
「你到是很坦誠。」嚴以驚頗為欣賞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對遊艇師傅比劃了一個手勢,然後遊艇就停下了。
嚴以驚過去取魚竿,梁塵見此情況,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急忙對嚴以驚說道,「嚴少,你等我一下。」
嚴以驚看向她。
梁塵笑了笑后就回方才的更衣室了。
嚴以驚一直看著她,自然也看到她走路時的動作。
不知為何,他的心開始疼了起來。
等梁塵取了東西來的時候,他當真在那裡等著沒有動,連表情和姿勢都和剛才如出一轍。
梁塵小跑著過來,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那雙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樣,明亮的看著他說道,「這個,還給你。」
是昨天的魚鉤。
嚴以驚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魚鉤,最後問道,「你的傷在哪裡?」
「啊?」
「不是說被魚鉤划傷了嗎?」
說起這個,梁塵自己到是有些心虛臉紅了,「就一點小傷口,沒關係的。」
「我看看。」
「真的沒什麼……」
「給我看。」他再次強調道。
那語氣,已經帶著命令了,梁塵居然不敢再拒絕,只能小心的挽起了袖子,露出那條紅痕。
傷口是不深不嚴重,可因為她的皮膚太過白皙,導致這傷口看起來比較醒目。
嚴以驚的眉頭一下子緊鎖起來,連氣氛都變得凝重起來。
梁塵緊張的解釋道,「真的沒什麼事,就一點點小傷,我都已經處理好了。」
嚴以驚看了看她,最終伸出了手。
梁塵還瑟縮了一下,以為他又要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這瑟縮讓嚴以驚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抓住了她的肩膀說道,「別動。」
她就不敢動了。
嚴以驚將她的袖子一點點放了下來,遮蓋住了傷口,又整理好之後才鬆開了她說道,「回頭我讓人準備一些祛疤的藥膏給你,女孩子留了疤可不好,而且你還是個模特。」
「真的沒關係……不用那麼麻煩的。」
對方這認真的態度,到是讓梁塵更加心虛了。
「好了,釣魚吧。」嚴以驚可算鬆開了她的手,彎腰去取魚竿了。
那種壓迫感一下子消失了,讓梁塵好生的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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