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告訴這些人自己的選擇，可他們還是要三番四次的問，在他看來，很是可笑。

男人眼底的狠戾，並沒減少，但護著景染的心，卻越來越強大，他道，「這兩個選擇，我一個都不會選，我不會娶她，也不會讓你們帶走她。」

「莫成宇，雖然你在江城有一定的地位，但你別忘了，站得越高的人，摔得就越碎！」季小剛很不客氣的提醒。

景染心裡一驚，有些擔心的看向莫成宇。

莫成宇對她微微的搖頭，才挑釁的看向季小剛，「能站上去的人，都是憑自己實力一步步走上去的，如果那麼同意就被拉下，那還算什麼站在高處的人？」

「好！」撇開其他的不說，季小剛是真的佩服莫成宇這魄力，也難怪他會那麼成功，還讓自己女兒那麼死心塌地的愛他，自然是有他的人格魅力在的！

他讚許的點頭，笑容愈發的冷沉，「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無話可說，一切就按照第一條來好了。」

說完，他拿著電話給老友打電話過去，「老陳啊，可能這件事情還是要麻煩你一趟了，你不用偏袒誰，一切秉公處理就行，人就在這裡面，你進來便是。」

姜穎解恨的看著景染，「到了局子里，我看你還怎麼得意！」

雖然有莫成宇站在自己身邊，景染還是緊張了一下。

季知夏見景染露了幾分害怕，心裡稍稍平靜下來，紅著眼眶對莫成宇說道，「成宇，我知道你想護著景染，所以我才沒有將這件事情伸張出去，站在我的角度來說，我已經做得夠仁至義盡了，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她進去吧？送她走，是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了，至於孩子，我們還會有的，等我調理好身子就行，我們都還年輕，我可以再為莫家生孩子的。」

那邊沒怎麼說話的莫老眉頭一動。

這句話，算是戳中了他的內心。

他緩緩抬眸，看向一直拉著景染手的莫成宇。

視線複雜，情利交織……

那住著拐杖的手，鬆了又握，握了又松……

如此反覆，終於，還是開了口，「小染，你還記得你答應過爺爺什麼嗎？」

景染指尖一顫，咬著唇，視線垂落下去。

面對季家人的質問時，她可以勇敢面對，但面對爺爺的問題，她答不上來。

心裡更多的，是愧疚，是自責，是虧欠……

莫成宇更加用力的握住她說道，「不管你答應了什麼，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這對景染來說，是最困難的時刻吧。

偏偏季知夏還在一旁煽風點火，「景染，你以前也跟我說過，你是自願離開的，你得為成宇考慮，為莫家考慮，你躲在家裡可以不去面對一切，但成宇呢？他得出去面對那些，你就忍心看著他被人用異樣眼光觀看嗎？」

「你閉嘴！」

一向穩沉的男人，終於還是爆發了。

他可以容忍很多事情，但跟景染沾邊的事情，他絕對不能容忍！

他這一吼，叫季知夏噤了聲，有些害怕的看著他。

莫成宇的臉色，從沒這麼陰沉過。

他冷厲的視線掃過季家的人，最後落在莫老的臉上。

莫老劇烈的咳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管家順氣都沒用，他還是咳得很厲害。

整個大廳都是他咳嗽的聲音，景染只得小聲的道，「叔叔……」

原本渾身都是怒焰的男人，聽到這聲音之後，漸漸熄滅下去。

這短暫的改變，季知夏看得真真切切。

那個能影響莫成宇的人，始終就只有景染一個！

嫉妒，憤怒，在她心中洶湧。

她似乎明白，自己是沒有希望了。

哪怕她賭上了一切，到頭來還是只能人財兩空！

心灰意冷，心灰意冷。

季知夏扭頭對姜穎說道，「媽，我們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人家還是不領情，就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她害我沒了孩子，你們該怎麼追究就怎麼追究吧！」

姜穎吃驚於女兒的轉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拉著她往外走，「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媽，我沒希望了，我看出來了，從頭到尾，他的眼睛里都沒有我的存在。」季知夏崩潰的說道。

「不能就這麼放棄了！你放棄了，之前的付出都白費了你知道嗎？如果這個聯姻沒成功，對你來說就是一種名譽損失，以後你還怎麼嫁入豪門？！」

「媽！」季知夏痛哭起來，讓她放棄，她比誰都難過。

可這樣下去，她有能得到什麼呢？

莫成宇愛的始終是景染，並且表態不會娶她……

「媽，算了吧，我不想再繼續了……我好累。」

「別說這樣的傻話！媽再給你爭取一下！你也看到了，莫成宇那麼護著景染，肯定會保她周全的，只要他一妥協，你就勝利了！」姜穎還在慫恿著季知夏。

可她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想大聲的痛哭。

沒了，什麼都沒了。

她季知夏從出生到現在，順風順水了快三十年，到頭來，被這件事情打擊得抬不起頭了。

努力，爭取，她都做了，卻還是沒能換來那男人一眼，她還如何能有勇氣堅持下去呢？

「你爸進來了，我看他怎麼說。」姜穎安慰的抱抱她，這才問季小剛，「老季，你怎麼說的？」

「已經交代了，馬上就到。」季小剛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姜穎知道莫家根基堅固，又在江城莫家的地盤，不好動搖的。

季小剛昨晚就說過，如果莫成宇執意護著景染，他肯定得找很多關係才行。

不過他季小剛在這方面的關係還是有的，況且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景染處於劣勢，只要他一口咬著不放，再弄點輿論壓力，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姜穎聽了之後，心裡稍稍踏實，但還是勸道，「這件事情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莫成宇妥協，只要他送走景染，娶了知夏，就一點事情都沒有了，你一會也別做得太絕，反正莫老的意思是支持這個做法的。」

「你一個婦道人家，能看懂什麼？」季小剛冷冷的罵了一句。

姜穎有些委屈，「我怎麼就不懂了？莫成宇只不過是被那女人迷了眼而已，等他跟知夏結婚了，有了孩子，就行了，再深的感情也會淡的。」

姜穎的想法，很篤定。

因為她跟季小剛就是這麼過來的。

當年，他有自己的心上人，姜穎憑藉自己的家世背·景，利用兩家和門當戶對的壓力，讓季小剛取了自己，並且成功的懷上了季之東。

這之後的幾十年，不也過來了嗎？

她還是季小剛的太太，有這個頭銜在，就足夠了！

所以她覺得，只要女兒拿到莫少奶奶這個身份，就足夠了，其他的，一概可以不去計較。

季小剛冷冷的看著她，只覺得這個女人很陌生。

越是這麼感覺，就越是想起了蕭雲芳的好……

心中一陣悲嘆，轉身，不願再多說，直接進去。

姜穎都還沒弄明白季小剛的意思呢，見他轉身就走，急忙追了上去，「老季，你到底聽到我說的沒有？」

季小剛根本就不搭理他，直接看向莫成宇，「既然你堅持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那麼，就按照第二種方法來解決，誰也不要插手，讓警局自己處理，若你要插手，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你最好有天大的能力，能護她周全！」

莫成宇沉著眉，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

的確，他有顧慮。

景染在他考慮的時間裡，便明白叔叔的處境。

為了不讓叔叔為難，不讓爺爺傷心，她覺得自己該做一個決定了。

再抬眸，她的眼神已經堅定下來，鬆開了莫成宇的手。

男人視線一緊，急切的看向她，似乎不希望她做什麼。

但景染沒看，她想，叔叔保護了自己那麼多年，這一次，換她去保護他。

偷來的幸福，始終是要歸還的。

景染吸吸鼻子，努力讓自己微笑起來，這才看向季小剛跟姜穎，「我跟警察走，你們別為難叔叔。」

「莫莫，我不允許你做這樣的決定！」莫成宇冷著臉說道。

景染轉身，看向莫成宇，「叔叔，你說過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既然你相信我，那就證明我是無辜的，我相信警察也會查清楚這件事情的，所以我只是去幾天，等到事情水落石出，我也就回來了，到時候，我還是會回到叔叔身邊啊。」

「我不允許！」

莫成宇搖頭，臉色冷得沒有一點溫度。

他不可能讓她在自己面前被人帶走，帶到那個他沒辦法保護的地方，被人欺負，受盡委屈……

他也不允許自己捧在手心裡疼愛的人，被沾染上這個污點。

所以他不會同意！

「叔叔，你聽我說……」

景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聲音給打斷。

「小剛，我可以跟你談一談嗎？」

這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景染也有些意外的看過去，因為是她認識的人，她才會覺得意外。

在看清來人之後，姜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很難看，連表面上的偽裝都沒辦法維持，撕得很碎，很猙獰，「你這個賤人！你還好意思來找老季？！我是怎麼警告你的？」

「姜穎！」季小剛動怒的一喝。

她瞪向他，「怎麼了？還不讓我說是嗎？」

蕭雲芳沒敢去看姜穎吃人般的視線，還是小聲的說著自己的請求，「小剛，我們借一步說話吧。」

季小剛點點頭，視線一直落在她有些慘白的臉上。

這些天，他一直沒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