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東也知道她的想法，開了門便走了，沒有多留一分。

景染無奈的嘆了口氣，坐在餐桌前看著那一桌子的飯菜，心裡很難平靜。

因為在陳墨家吃過了，她並沒有什麼食慾，只是想到季之東受傷的手指，不免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時候，她也跟季之東一樣，無回報的付出著。

只因為看了一句很腦殘的話，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為此，景染每天有空就鑽廚房，讓芳姐教她做菜。

剛開始的時候，肯定是要把自己弄得滿手是傷的，而且做出來的東西也很難吃，每次試吃的時候，她都恨不得去撞牆。

她還記得第一次做了一桌子的菜等莫成宇吃的時候，那種緊張的心情。

莫成宇話不多，對菜的點評也只有能吃，和不能吃。

儘管這樣，景染還是很高興。

只是，她走的這段時間裡，叔叔肯定沒有好好吃飯吧？

他說他的胃口已經被她養叼了，吃不慣外面的飯菜了。

當時她還半開玩笑的問他，如果有一天他不做了呢？

一向很有想法的男人當時空了一下，而後笑著揉她的頭，「沒有如果。」

沒有如果……

簡單的四個字，足夠讓景染心酸。

叔叔，如果我知道會離開你，我一定不會把自己的心思那麼肆無忌憚的說出來，只會悄悄的藏在心裡，默默的愛。

可是，現實永遠都沒有如果。

樓下，靠在車頭上不停抽煙的男人，心情並不是很好。

也不知是第幾根煙了，當他把煙嘴丟在地上之後，便坐回了車裡，拿出手機看消息。

群里一水兒在問他今晚的實戰經驗如何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包著紗布的手指，扯開之後靈活的在手機上打字，「LOW爆了！」

「啊？這意思是，失敗了？怎麼可能呢？女人都是心軟的，你都付出這麼多了，她怎麼會不感動呢？沒道理啊！」朋友A懷疑道。

朋友B同樣疑惑，「我之前用這一招把我女朋友給感動得，當時就答應了我的。」

「這隻能說明你女朋友太不上檔次了！」季之東忍不住吐艷。

朋友B，「……」

不帶這麼人蔘攻擊的！

「第二個方案是什麼？」季之東又問道。

朋友A又熱情的計劃起來，這可是他們深度研討過之後的計劃，絕對能幫會知道把這個高冷的女人拿下。

***

第二天一早蕭雲芳就把陳晨送到了醫院，而後去公用電話亭給季小剛打了電話。

還是在上次約見的地方，季小剛來得很快，畢竟這件事情很嚴重。

他連早餐都沒股得及吃就趕來了，行色匆匆的坐下便問，「你剛在電話里說什麼？你看到那個女孩兒了？」

「我上次問你這件事情，就是因為看到一個跟她長得很像的女孩兒，年齡跟陳墨差不多，可你告訴我你親眼看到那孩子死了，我才沒多問，不過……」

說到這裡，蕭雲芳猶豫了一下。

季小剛追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昨晚我又看到那女孩，帶了一串水晶手鏈，那手鏈是她的啊。」蕭雲芳說道這個她的時候，很痛苦。

季小剛很是吃驚，「你確定是她的嗎？」

「我不會看錯的，當時她收到這條手鏈的時候，還很開心的跟我說了好久，說那手鏈是對方私人訂製的，上面刻了她名字的縮寫。」蕭雲芳認真的說道。

「那你看到的手鏈上，有她名字的縮寫嗎？」

「不知道……」蕭雲芳蹙眉搖頭，「我沒仔細看，但感覺八·九不離十了，所以想問問你，你當年到底看到了什麼？」

季小剛喝了口水，才緩了緩心裡的壓迫感，「當年的事情太過血腥，我沒跟你細說也是因為怕你嚇到，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血肉模糊的樣子，那大概是我看到的……最慘的畫面了吧。」

蕭雲芳聽到這裡，已經渾身顫抖起來，紅著眼眶哽咽，「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也不怪你，誰也沒想過會發生那樣的悲劇。」

「可如果我阻止她的話，就不會那樣了。」蕭雲芳還是覺得很自責。

季小剛看到這樣的蕭雲芳，心裡也很心疼，抽了紙巾遞過去，「別這樣，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你就別在自責了。」

蕭雲芳沒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哭。

這畢竟是一件傷心的事情，是蕭雲芳心裡的一個痛，她又怎麼可能不傷心呢？

季小剛勸不住，也只能不斷的安慰。

一個鐵血久了的男人，說不來太多柔情蜜意的話，只能僵硬的給她紙巾，做到最深處，便是抬手輕輕的撫摸她的頭吧。

「季小剛！」

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寧靜。

蕭雲芳渾身一顫急忙抬頭，季小剛也擰起眉頭看向來人。

是姜穎跟季之東。

姜穎因為看到剛才那畫面，氣得渾身都發抖起來，「你，你太過分了，我就知道你留在江城不是為了什麼工作！」

「爸，你怎麼能這樣呢？」季之東也忍不住埋怨。

蕭雲芳抹掉眼淚起身，低著頭不敢去看姜穎那盛氣凌人的樣子，「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想走？有那麼容易嗎？」姜穎一把攥住了她，用力的捏著，精緻的妝容已經有些扭曲，「你有多不要臉？居然勾引我老公？都一把歲數了，不覺得丟人嗎？」

「你誤會了……」蕭雲芳小聲的解釋。

「誤會？都被我抓到了還裝誤會？真是不要臉！當年不要臉現在還不要臉！」姜穎氣得不行，直接抬手，要去打蕭雲芳。

蕭雲芳也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只是這一巴掌並沒能落下，被陰沉著臉的季小剛給攔下了。

「鬧什麼鬧？回去！」季小剛冷冷的喝道。

姜穎被這樣的季小剛嚇到，半天沒說出話來。

季小剛轉頭對低著頭的蕭雲芳說道，「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再跟我聯繫。」

「不，不用了。」蕭雲芳怯怯的看了一眼姜穎。

姜穎兇狠的瞪了過去，嚇得她又是一縮，急忙拿著包離開了。

「你放開！放開我！」姜穎氣急敗壞的對季小剛吼道，哪怕是公眾場合，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了。

「鬧夠了沒有？姜穎，你現在是越來越囂張了是嗎？」季小剛一把甩開了姜穎，鐵青著臉訓到。

姜穎頓時覺得委屈，嗚的一聲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訴苦，「我嫁給你二十多年，為你生了兩個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平時對我冷漠也就算了，為什麼到現在都還要跟她見面？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媽，別哭了，好多人在看呢。」季之東頭痛的勸道。

季小剛冷冷的掃了一眼兩人，「你們要在這裡丟人現眼，那就繼續丟人現眼吧。」

說完，丟下兩張錢便轉身出去了。

姜穎愣了一下，又紅著眼追了上去，「你給我說清楚了，季小剛！」

季之東追上扶著她，「媽，你小心點，這麼多車。」

「太過分了，欺人太甚了，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姜穎委屈得不行，拉著季之東的手說道，「東兒，你去跟著那個女人，看看她住在哪裡。」

「不要吧……」季之東很不喜歡這樣的行為。

但姜穎執意要他去，「你就當是幫媽媽一把，你忍心看媽媽這麼痛苦委屈嗎？你咽得下這口氣嗎？」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跟過去，那你呢？」季之東是見不得母親這樣勸說的，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我當然要跟著你爸爸，他剛剛是真生氣了。」

季之東忍不住翻白眼，「那你去吧，我走了。」

姜穎點點頭，看他離開才打了車去季小剛所在的酒店。

季小剛大概知道她會跟來，酒店的門並沒關上，她推門便進去了。

男人此時真站在窗戶前，負手而立，臉色微冷，黑眸里沒有一點溫度。

這樣的他，姜穎還真有些害怕。

可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面，便忍不住來氣，「你跟我擺什麼臉色？別忘了，這件事情是你對不起我的！」

聽到這話，季小剛只是冷著臉轉身看向她。

那冰冷的眼神，讓姜穎緊張得吞了口口水，「你瞪著我幹什麼？我又沒說錯。」

「當年的事情，我沒跟你計較是因為看在孩子的份上，跟你結婚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跟你這麼多年相敬如賓，還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姜穎，你除了拿孩子來跟我威脅還會什麼？你有什麼可取之處嗎？」季小剛冷冷的反問。

原本還理直氣壯的姜穎，聽到這番質問，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都知道，原來一切都沒瞞過他……

她心虛得避開了他凌厲的視線，支支吾吾的解釋，「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不去追究不代表我不知道，其他的話我也不說了，你自己好之為之吧。」

姜穎心裡咯噔了一下，緊張的看向季小剛，臉色蒼白，「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好之為之？」

「原本我並沒想太多，只是知道她生活得不容易，想幫她一把而已，但如果你硬要跟我鬧，那我不介意把這罪名給坐實了。」

「你……」

姜穎絕對沒想過，季小剛會這麼想。

他是什麼性子的人，她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一旦說出來了，就真有可能去那麼做的。

到時候……她恐怕真的會一無所有了。

姜穎害怕得顫抖起來，趕緊討好道，「老季，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為剛剛的行為跟你道歉，是我太無理取鬧了，你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