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責怪的話，也收了回去。

對他而言，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她高興就好。

那之後，每次看到臭豆腐，莫成宇都會給景染買一份回去，這彷彿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習慣是最可怕的東西，當你想捨棄這個習慣的時候，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去糾正，甚至很多時候沒辦法糾正，如影隨形！

司機的聲音讓莫成宇回了神，他問道，「先生，是想買臭豆腐嗎？要不我去給你買？」

「不用了，走吧。」莫成宇收回了視線，淡淡的搖頭。

的士司機覺得奇怪，卻也不好多問，只能重新開車。

莫成宇的視線浮浮沉沉，如同此時的心一樣，再也沒辦法平靜了。

習慣她，用了十八年。

戒掉她，是不是也要十八年呢？

***

景染早上起床的時候，給唐綿綿打了電話，約了她見面。

唐斯說，這幾天跟朋友告別告別，因為下次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她的朋友不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唐綿綿了。

因為懷孕的關係，唐綿綿每天被龍夜爵慣得很嚴，時刻都守著她，生害怕出一點差錯，弄得唐綿綿都緊張起來。

接到景染的電話，她立馬就答應了。

轉身給龍夜爵報備的時候，男人一下子就黑了臉，「不可以。」

唐綿綿無力的翻白眼，「小染就要出國了，我們只是見個面而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你現在是孕婦，孕婦的職責就是孕育孩子，其他一概都不重要！」龍夜爵永遠都是這理直氣壯的樣子。

唐綿綿氣得不輕，轉過身去鬧脾氣，「你這樣跟囚禁我有什麼不同？龍夜爵，你也太霸道了，早知道我不要懷孕了！」

「別這麼說媳婦兒……」

男人一下子就認輸了，過來好好哄著，「咱這不是為了孩子好嗎？」

「在你眼裡就只有孩子重要，我一點都不重要！」

龍夜爵唇角抽了抽。

沈少恭告訴他，孕婦的情緒是很起伏的，所以他忍。

俊臉上還是笑容，輕聲細語的哄著，「當然是你重要，你可不能懷疑我。」

「是嗎？」唐綿綿一副質疑的樣子，「你每天在我面前就是孩子長孩子短的，什麼都要先將就孩子，一點都不考慮我的感受，我連去見個朋友都不行！」

她最近被管得太嚴了，吐槽起來是沒玩沒了的。

龍夜爵為了照顧孕婦情緒，只得退步，「要不我陪你去。」

「我們兩個女人聊天，你去做什麼？」

「我就在門外等著啊！你隨叫隨到！」

唐綿綿，「……」

她可不敢把這大少爺的當丫鬟使喚。

不過話說回來，最近龍夜爵就跟她貼身丫鬟似得，時刻都緊張著她。

她有一點動靜，他立馬會噓寒問暖的。

一日三餐都是他在做，全是嚴格要求的營養餐。

孕婦手冊整日不離手，閑暇了也是網上搜索什麼樣才是對孕婦好的。

每天陪她散步，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疼。

朱文怡都對這樣的龍夜爵無奈了，說從沒見過龍夜爵這樣，連想都沒想過。

龍若水乾脆來跟她取經，取馴夫的經。

景染囧得不行。

她哪裡是什麼馴夫又道？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龍夜爵愛她而已。

因為愛她，才會這麼把她捧在手心裡疼。

一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又軟了，妥協道，「讓你在門外等著像什麼樣子？你可以另外開個包間休息一下，這陣子你忙前忙后的，晚上覺都沒睡好。」

「我沒睡好並不是因為忙。」龍夜爵糾正道。

唐綿綿臉色一紅，就知道這男人會亂想。

其實……也並非他亂想。

因為習慣了在他懷裡睡覺，每天晚上總是會抱著他。

她到是睡得舒服了，可對龍夜爵來說，能看能摸不能吃，那叫一個煎熬！

每天晚上，他都要衝個涼水澡才行。

唐綿綿擔心他身體，勸了幾次，可對男人來說，目前的辦法就只有這個。

到最後，還是她不忍心，用手……

一想到這個，唐綿綿就滿臉通紅，眼神無比嬌媚，小聲的說道，「今晚讓你好好睡一覺。」

「真的？」男人一聽這個就興奮，還真是跟以前一個德性。

唐綿綿扭過臉，「趕緊去準備車子吧，我跟小染約了十點在小橋流水見面的。」

「好得，夫人！」龍夜爵迅速準備去了。

唐綿綿用手散了散發燙的臉頰，好一會兒才不難么燥了，換了衣服去錦苑，跟朱文怡說一聲。

到小橋流水的時候，景染已經提前到了。

唐綿綿一見到她，就覺得她瘦了很多，無比心疼，「小染，你可要照顧好自己啊，又瘦了好多，不能再瘦了知不知道？」

「沒事，唐斯是醫生，等出國了，他會給我調理的。」景染並不在意，艷羨的看著此時渾身都是幸福的唐綿綿，「綿綿姐，龍大哥真的好寵你。」

說道龍夜爵，唐綿綿的眼神就溫柔了幾分，「小染，你出國之後，別忘記跟我們聯繫啊。」

「會的。」景染保證的點頭。

「那個唐斯，我還沒見過，不知什麼時候能見一見。」

景染知道她是關心自己，所以點了點頭道，「我安排一下，看他什麼時候有空，不過約你恐怕有點難，龍大哥管得太緊了。」

說到這個，唐綿綿就無奈，「他太神經兮兮的了，勸都勸不住，又不是頭一次生孩子。」

「他那是關心你，你就知足吧！」景染好笑的說道。

唐綿綿也知道，所以臉上都是笑容，幸福的笑容。

兩人聊了一些從前的事情，又問了景染以後的規劃。

對於景染而言，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離開。

至於以後的規劃，她真的沒有想過。

自己的人生，從十五歲開始，她就詳細的規劃過。

可現在，一切都要推翻了，突然間，就沒了目標，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所以很茫然。

看到這樣狀態的景染，唐綿綿就有些擔心，握了握她冰涼的手說道，「要不，不去了吧，還是留在這個熟悉的地方，至少，有我們這些熟悉的人啊。」

「不行的。」景染苦澀的搖搖頭，「留在這裡，我怕我自己……會控制不住。」

「小染……」她心疼的叫道。

景染垂落視線，遮住眼底的濕意，輕輕的道，「以前我計劃的人生里，每一條，都是跟莫成宇有關的，可現在一切都要推翻重來了，我就得把他從我的世界里消除，江城那麼小，碰上他了，我該怎麼去堅持呢？只有離開，離得遠遠的，看不到他的人，聽不到他的一點消息，我才能慢慢的，接受沒有他的人生。」

景染的心有多痛，唐綿綿無法想象。

作為一個朋友，她光是聽著，就覺得……難以呼吸了。

她緊緊地握住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跟景染分別，唐綿綿好久都沒緩過來，心情一直很低落。

龍夜爵知道她是擔心景染，勸道，「我覺得這件事情，未必會那麼悲觀。緣分這種東西很奇妙的，說不定他們哪一天，就能在一起了呢？就像我們，什麼困難都沒辦法將我和你分開的！」

「你不懂。」唐綿綿心裡很是苦澀。

龍夜爵心想，我怎麼就不懂了？

可考慮到孕婦的情緒，他忍。

而後說道，「我不知道景染為什麼執意要離開，但我覺得吧，莫成宇是不會讓她就這麼離開的。」

他的朋友，他有那個信心。

唐綿綿聽后只是嘆氣。

如果事情到最後是一個好結果，她自然高興，但景染跟莫成宇這一對，她是真的很擔心啊。

細想間，唐綿綿覺得小腹有些發疼。

她伸手抓住了車頂的扶手，臉色微微變了變。

「媳婦兒……你，怎麼了……」龍夜爵一看到她臉色不對，就緊張起來。

「你專心……開車。」唐綿綿有些吃力的說道。

「是不是肚子疼？你臉色很白，到底怎麼了？醫院呢？醫院怎麼走？」

唐綿綿，「……」

她都還沒慌，這男人已經徹底慌了。

「龍夜爵……」

「嗯？媳婦兒別怕，我馬上就能找到醫院了。」他努力安慰她，可臉色明顯還是很慌。

唐綿綿等一陣疼痛過去之後，才慢慢喘氣，「你別緊張，我沒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緊張，一點都不緊張。」他嘴裡重複念叨著，「醫院，對，前面就是醫院，少恭的醫院，我還應該給少恭打電話的，電話，電話到哪裡去了？」

唐綿綿，「……」

還說……不緊張？

在龍夜爵這緊張的情緒中，他們終於抵達了醫院。

沈少恭在電話里聽龍夜爵說得很嚴重的樣子，早早的準備著。

龍夜爵一直緊繃著，下車都顧不上關車門，抱著唐綿綿就往醫院裡沖。

「別跑那麼快，我已經不疼了。」唐綿綿抱著他安慰道。

「嗯，我跑得一點都不快。」

「……」

算了，她還是不勸了，一會讓沈少恭說吧。

等沈少恭給唐綿綿做了檢查，確定只是動了一點胎氣，回去好好養養就沒事之後，龍夜爵緊懸的心才落了下來。

唐綿綿歉意的看過去，男人蒼白的臉和滿頭的汗，讓她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

這男人，都緊張成這個樣子了，還說不緊張。

懷孕才進入第二個月份，距離生產還長著呢。

他要怎麼熬啊？

唐綿綿有些發愁，看這樣子，得產前綜合征的人，是龍夜爵啊。

她得好好開導開導才行。

等唐綿綿休息得差不多了，兩人才從病房出來，路過婦產科的時候，聽到有護士在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