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夜爵起初還微微擰眉，表示不贊同這個觀點。

可聽她說道最後，好像有些不對勁。

等她說完，龍夜爵急切的問道，「這就是你要跟我提離婚的理由？」

「什麼？」唐綿綿沒反應過來，呆愣的看著他。

龍夜爵很激動，雙手抓著她的雙肩，微微搖晃，「因為你沒有你說的那些身份，所以覺得配不上我？跟我走在一起很累？」

「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唐綿綿沒有否認。

龍夜爵好像鬆了口氣，可心裡又空落落的，「綿綿，僅僅是因為這樣的理由，你就要將我們之間的感情狠狠的抹殺掉嗎？」

唐綿綿心裡一陣酸澀，「我不是說了嘛，不全是這個理由，但也佔了一部分。」

龍夜爵本想追問，但唐綿綿已經轉移了話題，「那為什麼龍家的人不提李心念半個字？僅僅是因為你們已經分手了嗎？」

「的確還有另外一層原因。」他的聲音很軟低沉起來，眼神眺望向遠處。

唐綿綿一時間不習慣他這樣的口吻，看向他有些飄渺的表情，柳眉微微蹙起。

「我的命，是她換來的。」

這是龍夜爵唯一能回答的一句話。

唐綿綿心中震駭，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的命，是她……換來的？」

「對，當年發生了一些事情，是她救下了我，這份恩情，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償還的。」

他表情凝重，很悲傷又很認真的說這句話。

唐綿綿張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不告訴自己，肯定是有難以啟齒的理由。

她不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畢竟人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而且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他還是選擇隱瞞，必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盛情。

她拍拍他的背，像是安慰，「都過去了，別想了。」

「剛開始那五年，我每天都會這噩夢，後來看了很多的心裡醫生，才稍稍緩解，而她，到現在都還沒有痊癒。」龍夜爵語氣盈滿了悲傷。

唐綿綿心裡一顫，分外心疼，「上一次我聽到徐媽說有心理醫生在給她看病，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嗯，她這些年在美國，一直都在治療，儘管如此，但還是沒有痊癒，現在都不能受任何的刺激。」龍夜爵沉重的道。

看得出來他很自責。

唐綿綿嘆了口氣，「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你好好照顧她，既然已經答應她照顧她一輩子，就要做到，知道嗎？」

「嗯。」

「時間不早了，我們都休息吧。」唐綿綿站起身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擦拭腳。

龍夜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在說話，也起身擦拭腳。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了房間，沒在說其他任何的話，褪去了外衣，睡到了床上。

平行的距離，兩人都這麼看著天花板，明明該睡覺了，卻都好像沒有困意。

兩人似乎都因為提及到李心念，讓原本還算溫馨的氣氛低落下來。

但唐綿綿心裡更明白了一點，李心念為了龍夜爵肯定犧牲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單憑這一點，自己就輸太多了，所以離開，是她最好的選擇。

而且她的離開，對誰都好。

*****

經過了上次的折騰之後，龍夜爵不再像之前那樣酗酒來煩她了。

唐綿綿本來還有些鬆一口氣的感覺，可當她看到門外站著的認時，有些愣住，「你是不是走錯門了？」

「我會走錯門嗎？」龍夜爵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還很熟絡的換下了皮鞋，穿上拖鞋坐到她經常窩著的沙發里，拿著她喝了一半的酸奶喝了起來。

這種不請自來熟的樣子，讓唐綿綿各種看不習慣，「現在這個點，你不是應該在老宅陪爺爺吃飯的嗎？」

「爺爺說你不回去，龍家就沒有我吃飯的份了，所以你負責我的晚餐。」龍夜爵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說道。

唐綿綿忍不住翻白眼，「我們家養不起你這個大少爺。」

「我不嫌棄，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而且我還可以交伙食費。」

「龍夜爵！」

「什麼？」他無辜的看向她。

原本的怒氣，在看到他喝酸奶的那樣子之後，也泄了，有氣無力的說道，「好吧，你等一下，今天早上我媽去醫院之前給我熬了一鍋排骨湯，我熱給你喝。」

「多謝。」龍夜爵高興的說道。

唐綿綿拖著雙腿去了廚房，一邊熱湯一邊抱怨，「指使一個孕婦給他做飯吃，真是過分！」

不過罵歸罵，她還是很細心的弄了兩個小菜，都是龍夜爵愛吃的蔬菜。

他最近瘦了很多，胃病也複發了，唐綿綿不忍心再看著他這麼作下去，只能犧牲一下自己了。

龍夜爵看到那兩個小菜和一碗排骨湯，以及香噴噴的白米飯，瞬間胃口大開，連著吃了兩碗飯。

唐綿綿抱著抱枕看電視劇，看得很入神的樣子，龍夜爵走過來的時候，她都沒被打擾，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

龍夜爵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吃完了，你去洗碗。」

唐綿綿瞪了他一眼，「我給你做飯吃也就夠了，你還忍心指使我這個孕婦給你洗碗？」

龍夜爵俊眸一眯，「成，我洗。」

「這還差不多。」唐綿綿又回頭看自己的電視劇去了。

苦逼的龍夜爵，開始希望了。

還以為會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呢，接過張口是張口了，但吃完飯還要自己洗碗……

他從小到大，都沒幹過這事兒！

不過為了照顧孕婦，而且不影響以後的蹭吃蹭喝，他也就認命了。

不過，這碗筷為什麼這麼滑？

扭來扭去，沒一會兒，一個碟子摔落在地，啪的一聲，碎裂開來。

唐綿綿火速從外面沖了進來，第一時間就是阻止他，「不要用手去撿！」

「不好意思，摔了一個碟子。」他無辜的說道。

唐綿綿心疼的看著她新買的碟子就這麼碎了，知道無法挽回，只能揮揮手，「算了，一個碟子而已，沒關係。」

將碎片裝進了垃圾桶，龍夜爵對她說道，「你出去看電視吧，我繼續洗。」

「你小心點，別再摔了。」唐綿綿不放心的叮囑。

「好。」

儘管不放心，她還是回去繼續看電視了。

不過這種感覺，很舒服。

她撫摸著小腹，悄悄的在心裡對寶寶說道。

寶寶，這就是你的爸爸，很傲嬌的一個男人，這是他第一次洗碗的樣子，好看嗎？是不是笨手笨腳的？你以後絕對不要學你爸爸啊。

龍夜爵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唐綿綿露出一臉幸福的笑容，瞬間心口就柔軟起來，走過去在她額頭吻了一下，「在想什麼呢？」

唐綿綿被他偷襲成功，氣鼓鼓的按著自己的腦門，「你偷襲我！」

「我親我自己的老婆，還需要偷襲？」他翹起左腿，將她霸道的擁進自己懷裡，豪氣的道。

「我們……」

「別跟我說那兩個字，說了我就不是只吻你額頭那麼簡單了。」龍夜爵打斷她的話，提出警告。

唐綿綿怔了怔，識相的閉了嘴。

因為這男人有前科在前，她很了解他的無恥。

兩人就這麼窩在沙發里看沒營養的肥皂劇。

唐綿綿看得津津有味。

龍夜爵看得瞌睡連連。

「這麼沒營養的東西，你也看得下去。」他實在是忍不住吐槽了。

「一看你這人就知道沒什麼浪漫細胞。」唐綿綿白了他一眼，「難道你不覺得很浪漫？」

「哪裡浪漫了？」他很不齒。

唐綿綿恨不得咬他一口，「你看不下去，不代表我看不下去，反正我覺得很浪漫。」

龍夜爵冷哼了一下，又保持沉默。

不過卻很強迫自己去看著沒營養的肥皂劇。

不時抓一抓飄在房子里的氫氣球。

那些氣球都被她弄進來了，看來很喜歡，散開了在房間里，到處都是。

雖然看上去沒什麼品位，但因為她喜歡，他也不覺得礙眼了。

電視劇里所謂的浪漫，要麼是送花，要麼送氣球，還有點蠟燭告白，彈吉他唱情歌……

這些……真的浪漫嗎？

龍夜爵表示懷疑。

陳秋華一開門進來，就看到房間里相擁的二人，有些怔愣了一下，還未開口，龍夜爵率先叫道，「媽，你回來了？」

「啊？啊！」陳秋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只發了兩個單音位元組。

唐綿綿掐了他一把，表達自己的不悅。

龍夜爵忍著，卻維持著優雅的笑容，「媽，綿綿偷懶沒做飯，你去照顧爸一整天了，肯定很累，我們去外面吃吧。」

「不用了，你們去吧，我隨便吃一點就好了。」陳秋華的意思是不去打擾二人。

「這怎麼可以？還是跟我們一起去吧。」龍夜爵勸道。

但陳秋華很堅持，「我就在家隨便吃一點，你們去吧，別管我這老太太了。」

「那我們一會給你打包回來吧。」龍夜爵心想她在外面呆了一天，回來肯定是不想動了，也沒多勸了。

唐綿綿搖著頭，「我不要出去吃。」

「你不吃，我也沒胃口吃了，一會兒胃病犯了，就只能疼了。」他淡淡的道。

這一句，成功的戳中了唐綿綿的內心，雖然知道他有故意的成分，但最後也只能點頭，「無賴！先說好，隨便吃一點，回來我要睡覺了。」

龍夜爵喜出望外，馬上拉著她起身，「走走走，我們去御食園去，我都好久沒吃過那裡的菜了。」

「今天營業？」

「嗯，御食園全年無休的，放心吧。」龍夜爵拿起她的外套，給她披上。

又捏著她的毛巾帽子和手套，跟陳秋華揮別，「媽，我們出去吃飯了。」

「去吧去吧。」陳秋華笑了笑說道。

唐綿綿拉上了拉鏈，而龍夜爵已經給她戴上了帽子和圍巾，「手套戴上，外面很冷。」

「不要了，我放口袋裡是一樣的。」唐綿綿有些抗拒。

龍夜爵蹙眉想了一下，便拿起其中一隻給她戴上，「你只戴一隻，這一隻手放在我口袋裡。」

他的左手牽起她的右手，雙手緊握，踹入了他的大衣口袋。

而另一隻手，戴上了她剩下的那隻手套，微微一笑，「有沒有覺得很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