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靈珠回到正院，進入正屋，裡面鋪設了地龍熱乎乎的；身上穿的大氅就不能用了，趕忙取下遞給身邊伺候的人，在軟塌上坐下。

「還是屋裡待著軟和。」蘇嬤嬤拿了小被子給烏靈珠蓋在膝上，見烏靈珠伸手去揭，忙勸：「福晉，您可別拿下來，冬日寒氣重；就是屋裡暖和也不能輕怠，您還年輕不覺得，現在不保養，等日後年歲大了手腕腳腕膝蓋就跟有冷風嗖嗖的往裡鑽一樣。」

烏靈珠不以為然，「嬤嬤騙人。」

「奴婢怎麼敢騙福晉？」

「老人也見過不少，您沒這樣，好些人都沒這樣。」有靈泉水，不怕。

蘇嬤嬤苦笑，「福晉，哪兒是我們不疼啊！早些年我們也疼過的，後來跟著您；又您善待我和田嬤嬤，日日保養著，這膝蓋才不至於像以前那樣。奴婢受過的苦，不想您再受一回，您是金尊玉貴的皇子福晉，既是有條件保養身子骨，就不要懈怠了。」

烏靈珠瞧著蘇嬤嬤，又去看田嬤嬤，見人點頭確認如此，這才鬆了口氣。

「我知道兩位嬤嬤是為了我好，我聽你們的，不拿開就是了。」熱是熱了點兒，大冬天的也還在能忍受的範圍。

蘇嬤嬤和田嬤嬤含笑點點頭，圍在她的身邊，「奴婢們給您按按穴位，疏散疏散身體的寒氣。」

「好，有勞兩位嬤嬤了。」烏靈珠靠在軟塌上，任由兩位嬤嬤施為。

兩位嬤嬤都是多年的手法和經驗，按摩起來很舒服；手臂上三個穴位，據說經常按能疏散寒氣；讓身體不至於被寒氣侵擾，按摩之後胃口都會好上一些。

完琦端著一個蠱從廚房回來，見此情景，抿春而笑，「福晉，廚房煮了雪梨湯敬上，是要現在喝嗎？」

「盛一碗過來，你們也喝，雪梨湯潤肺輕喉；冬日乾冷，屋裡又燒了地暖，是該多喝喝。」身體缺少水分對皮膚不好，容易起皺著顯老。

「奴婢們一會兒再喝，廚房裡還有一些呢。」完琦盛了一碗奉上，「還是咱們主子疼人，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日子都比好些人好呢；雪梨是貢品，也就主子才捨得給咱們喝。」

烏靈珠睜開眼，兩位嬤嬤鬆開手，接下湯碗送到烏靈珠面前，「福晉，溫度剛好，您先喝。」

「嗯。」烏靈珠輕抿一口，甜滋滋的不膩味，「今天晚上有宮宴，爺要去宮裡，怕是吃不好；備上一蠱送到宮門口等著，用厚被子裹起來，別給涼著了，去的時候坐馬車，怪冷的。」

完琦點點頭，「好，奴婢親自去，您放心。」

「嗯，再帶床被子，暖爐也要，還有......」烏靈珠仔細叮囑了好些東西才放行。

完琦端著空了的湯蠱出去，再次去往廚房，吩咐廚房做了幾樣葷腥菜肴，還有兩樣點心；全都用厚被子裹起來放到馬車上，再在被子下面放了一個暖爐，保證吃食不會涼。

菜肴用小食盒裝，點心用乾淨的白布包。

準備一個成人一步大小的暖爐放進馬車，一個角落放放著吃食，另一個角落放著被褥，中間是暖爐；暖爐上面再放安置一張小桌，擺上熱茶水、幾樣時令瓜果，整個馬車再放不下其他東西。

東西備全，完琦回到後院，「福晉，您吩咐的東西都備齊了。」

「早點去等著，別傻乎乎的在馬車外頭等，在馬車裡等候便是；算著時間，等爺他們出宮的時辰到了再下馬車。」烏靈珠交代了一句，完琦從小伺候在身邊，好歹也是有感情的；完琦為人忠誠，對她這個主子全新信任，她自然要給她應有的特權。

完琦抿春而笑，「福晉心疼奴婢，奴婢知道；一定在馬車裡等。」

「去吧。」烏靈珠不置可否，古代的下人不易，卑躬屈膝都是好的，就怕主子不領情。

「大冷的天，福晉也要注意著些，勿去外頭望風，奴婢告退。」完琦輕笑一聲，蹲身告退。

完琦一走，烏靈珠搖搖頭，看向蘇嬤嬤和田嬤嬤，「您二位瞧瞧，完琦被慣的越發沒大沒小，都敢打趣主子了。」

「那歐式您和善，完琦才敢在您面前放肆。」田嬤嬤跟著笑，「說來，您在幾位福晉里是最仁善的，瞧瞧大福晉和三福晉，竟是沒一個能和您比的。」

在外面看不出來，但內宅之時，直郡王府和三貝勒府沒有四貝勒府管的嚴；只要有能耐還是能撬開他們府里人的嘴，得些府里的消息。正因如此，三個府邸一對比，明眼人都知道誰更好。

康熙帝雖然不知道四貝勒府里的事情，卻並無不滿；有一個賢內助對兒子來說再好不過，也因此，烏靈珠這麼些年在家養病，康熙帝也沒表現出不滿。前面有兩個兒媳做對比，再和老四家的一對比，不好意思，眼鏡不瞎都知道誰做的更好。

人家老四家的在病中都能管理好內宅，你們這些沒病沒災的還把府里管的跟篩子一樣。

「這些話不可說，各有各的優點。」

田嬤嬤瞭然頷首，「奴婢明白，不會在外面說。」

烏靈珠點頭，「有些事情不說比說要好，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行事方法也不同；焉知我們得到的消息就是對的，而非他們府里故意放出的消息？我們只要靜靜看著便是。」

直郡王跟太子斗的如火如荼，消息真真假假誰又知道？

反正胤禛現在是不敢有絲毫動作的，直郡王和太子都是心狠之人；直郡王的狠在面對太子時展露無遺，他死要嫡長子，不讓庶子先出生一事上也可見一斑。再說太子，風流不羈，表面一本正經，私底下卻是個浪蕩子，對直郡王下手時也不曾留情。

太子自譽為正統，直郡王自以為庶長子，彼此都有各自的理由和借口發動爭鬥。

「上面那個位置太誘人了。」烏靈珠由衷的感嘆。

蘇嬤嬤跟田嬤嬤笑了笑，並不敢接茬；有些話福晉能說，她們卻是不能的，聽聽就好。

烏靈珠也沒想著她們能接話，笑一笑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