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兒媳見過皇阿瑪，皇阿瑪萬福金安。」胤禛打千，烏靈珠蹲身行福禮。

「起來起來，一家子人不用那麼多禮數。」康熙帝說這話走到皇太後跟前三步遠的地方，淺淺拱手見禮，「皇額娘安。」

「孫兒見過皇瑪麽，皇瑪麽萬福金安。」

皇太后抬手虛扶，「皇帝來了呀，你們也起來吧，都坐；今兒個前頭忙著呢，你們怎得都過來了。」

康熙帝道：「前頭都安排好了，今日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的好日子，朕親自來接皇額娘一道去前頭。」

「哪兒用得著這樣。」皇太后搖頭輕嘆，「時辰到了，哀家自然就去了；好不容易歇息幾日，你也該好好歇歇了，喜愛那宮裡這麼些人養著，你讓人傳句話便是了。有孝心是好的。」

「朕想親請皇額娘來著，封筆后一直在大殿里呆著看摺子，也看膩了；莫非皇額娘是不歡迎兒子過來了？」康熙帝調侃道。

皇太后無奈的說道：「皇帝能來，哀家自然是高興的；不歡迎的話從哪兒說起啊？來人，給皇帝和眾位皇子阿哥們上點心茶水。」

「是。」候在大殿外的人應聲。

康熙帝笑容滿面，在皇太後身邊落座才道：「皇額娘，您和老四老四家的在說什麼呢？朕聽著老四家的說不敢跟朕提什麼事兒來著。」

烏靈珠眸光一頓，起身道：「回皇阿瑪的話，說的是兒媳和四爺的事兒。」

「什麼事兒說說，讓朕也知道知道。」

烏靈珠猶豫了，向皇太后求救。

皇太后搖頭失笑，收回目光並未給她幫助，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緊緊提提醒兒也好。

烏靈珠認命道：「回皇阿瑪，兒媳之前說要和四爺白頭到老來著；等我和四爺頭髮花白的時候，一起看雪，也不知頭髮和雪哪一個更白。」

康熙帝眼神微微一頓，想到了元后，若是元后沒死，他們是不是也能白頭到老？還有表妹，這兩個女人一個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沒多少喜愛，頂多是滿意；表妹是他真的喜歡過的人，若是能白頭到老又會是一番怎樣的畫面？

越想，康熙帝心裡越發的遺憾。

朝廷時局無一樣不能不顧，一聲最在意的兩個女子，無一人能留住。

皇太后扭頭看向康熙，見他魂不守舍，大略有了猜測；又看向了烏靈珠，對她微不可察的點頭。

烏靈珠心裡鬆了口氣，微微一笑，「爺，你說到時候是雪更白，還是我們的頭髮更白？」

胤禛抬眸窺她一眼，低頭喝茶，並未回答。

康熙帝被烏靈珠的話拉回心神，見他們之間的互動，不由得搖頭失笑；又覺得挺有意思的，老四從小就嚴肅，老四家的倒是個活潑的，這樣也好，互補了。不過，他也想知道答案。

「老四，你福晉問你話呢。」

胤禛抬頭看向皇帝，心裡微動，漫不經心的說道：「一樣白。」

「你這可是沒過心啊。」康熙帝指著胤禛輕笑，又看老四家的竟是面有頹喪，突然覺得老四這性子不討喜，「罷了，朕也不是非要知道個答案；老四家的，在老四旁邊坐下，乘著現在有時間多說說話。」

烏靈珠看了胤禛兩眼，乖覺的走到胤禛下手的位置落座。

康熙帝將一切看在眼裡，滿意的撫著鬍子，「老四家的。」

「兒媳在，皇阿瑪。」烏靈珠抬頭看去，只見康熙帝神色散漫，彷彿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一樣。

「不用緊張，朕就問問你身子可是痊癒了？」

烏靈珠淺笑回話，「回皇阿瑪，兒媳已經好了，這會兒能跑能跳，別提多輕鬆了。」

胤禛嘴角微抽，小福晉撒謊面不改色啊！修養了兩年，其實一年前就好了；只，太醫一直診治不出，只說四福晉還需靜養，就這麼拖拖拉拉又在府里撒歡了一年。若非小福晉被他管的煩了，無奈之下據實相告，怕是他也不知道。

康熙帝也沒好到哪兒去，堂堂四福晉用詞這麼不嚴謹的么？

「你好了就行，早點給老四開枝散葉。」

「是，兒媳遵命。」

康熙帝移開目光，話題一轉，與皇太后說起了宮裡的事情來；兩人在上面說話，下面的皇子阿哥們三三兩兩的在一起談笑，唯獨胤禛因和福晉坐在一起，清冷了些。

烏靈珠盡量減少存在感，這會兒不想讓康熙帝多注意到她。

宮人上了茶水和點心，默默退下，大殿里氣氛依舊。

十三和十四慢慢蹭了過來，跑到四貝勒面前，康熙帝看了他們一眼又收回了視線。

十三胤祥道：「四哥安，四嫂好。」

「四哥好，四嫂好。」十四阿哥長得敦實，八歲的娃娃，虎頭虎腦的著實喜人，也不怪康熙帝偏疼這個兒子。

烏靈珠神色坦然，大大方方的點頭，「兩位弟弟也好，你們是來拿糕點的？」

十四阿哥嬉笑一聲，絲毫不在意被揭穿，「四嫂怎麼知曉？」

烏靈珠指了指對面桌上空空如也的盤子，這種盤子，一盤只能裝五六個小糕點的樣子；對於這些正在長身體的皇子阿哥連牙縫都填不滿。

十三十四扭頭看去，嘿嘿笑了笑。

「四嫂，您真是慧眼如炬。」十四豎起大拇指，就近捻了一塊兒糕點遞給十三，這才又拿了一塊兒吃。

胤禛皺了皺眉頭，慧眼如炬能這麼用嗎？旋即扭開頭不去看傻十四。

烏靈珠將一盤糕點遞給他們，「拿去吃吧，不夠就讓宮人再上；到了皇瑪麽這裡不用客氣，想要什麼直接喊人端來，你們可是皇瑪麽嫡嫡親的孫兒。」

十三眉頭微蹙，片刻后又舒展，對烏靈珠打千，「多謝四嫂提點。」

十四吃著糕點忙點頭，「四嫂說的對，我去找皇瑪麽要吃的；爺和十三哥早上就吃了一小碗粥，這會兒早就餓了。」

「去吧。」烏靈珠忍不住在十四頭上揉了一把，引得胤禛冷眼看了過來，忙又縮回手。

十四完全沒注意到這些，把糕點盤子塞給十三，疾步衝到皇太后和康熙帝跟前。

「皇瑪麽安。」

「是小十四啊！起吧，不用多禮。」皇太後面露慈祥，見他嘿嘿笑著起身，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十四道：「皇瑪麽，孫兒餓了，早上就喝了一碗粥，這會兒早沒了；皇瑪麽賞孫兒一頓膳食唄？對了，還有十三哥也是，我們一起用的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