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靈珠不管心裡怎麼腹誹，面上還得應，「是，日後必定常常打攪幾位母妃，時間長了母妃們可不能趕我出門。」

「你這孩子可真敢說。」宜妃笑的花枝亂顫，「儘管來，本宮給你準備些南方的吃食。」

「那烏靈珠卻之不恭。」

烏靈珠孩子氣的表現，躍躍欲試的樣子讓宜妃心裡舒坦，又覺烏靈珠年紀雖小，卻比大福晉會來事兒；大福晉嫁進宮之後謹慎的過了頭，對她們這些宮妃謹慎有禮，讓人挑不出錯，也讓人親近不起來。

宜妃笑意盈盈，眉目舒朗，「這孩子本宮喜歡。」

德妃嘴角抽抽，這是她的兒媳婦。

一行人說話的空檔，各位皇子公主也先後到來，各自見禮。

眼看夜色漸暗，皇太后才帶著一行人前往乾清宮；烏靈珠和丁嬤嬤一人一邊扶著太後走出慈寧宮，穿過坤寧宮走進交泰殿附近，卻見梁九功身邊的徒弟魏珠遠遠迎了上來。

「奴才拜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宜妃娘娘、惠妃娘娘、榮妃娘娘、德妃娘娘安；大福晉安，四福晉安，各位阿哥格格安。」

皇太后抬手道：「起嗑。」

「謝太後娘娘。」魏珠起身後，低垂頭恭敬回話，「太後娘娘，各位娘娘，兩位福晉，幾位阿哥格格；皇上將今兒個的團年飯改到了養心殿。」

「皇上怎麼會將年飯宴請改到養心殿？」每年的年飯不僅僅是後宮之事，還要宴請大臣極其家眷。

魏珠搖頭，「奴才不知，皇上就是這麼吩咐的。」

「行了，去養心殿。」

皇太后擺擺手，不欲深究；她不是皇帝的生母，說過大天去也就是個教養之恩；佔了順治帝皇后之位才得聖母皇太后封號，說來裡面還有她的皇額娘孝庄太皇太后之功。

當年蒙妃在宮裡的日子難熬，在皇太后之前還有一任被廢的皇后，後來的靜妃；她能活到現在還安穩，唯一的法寶就是安分、穩，不犯錯不爭搶，該她的還是她的。

榮妃等四妃面面相覷，都是識時務的，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她們比誰都清楚。其他的阿哥格格們更不會問，反正對他們來說，今兒個是每年最熱鬧的節日之一，他們能盡情玩鬧。

來到養心殿，康熙親自迎接皇太后，「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來了啊！」

「拜見皇上。」

「拜見皇阿瑪。」

宮妃阿哥格格，皇子福晉們齊齊拜見，聲音在大殿里繚繞不散。

「都起吧，入座，今兒個大年宴，都放開了吃放開玩。」康熙帝伸出手臂，「皇額娘，兒子扶您。」

皇太后將放在丁嬤嬤手背上的手挪到了康熙帝手臂上，另一隻還是讓烏靈珠扶著；烏靈珠將人送到皇帝身邊位置後方才準備走。

皇太后一把拉住了人，殷殷叮囑，「去和老四坐，不要亂走，實在無聊了過來找哀家；陪哀家說說話，讓太監宮女們都跟著。」

皇宮最熱鬧的時候，也是事故頻發的時候。

「皇瑪麽，孫媳婦記住了，一準跟在我家爺身邊，您安心啊！」安撫了老太太，烏靈珠笑眯眯的轉身跑去找胤禛，「爺。」

胤禛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坐下，別站著。」

「噯。」烏靈珠繞過長案，到胤禛身邊的凳子上落座；康熙帝身邊是皇太后，左邊下手是太子和大阿哥大福晉，在太子和大阿哥身後的位置才是胤禛和烏靈珠，依次是各位阿哥和大臣極其內眷。

皇太后右手邊依次是四妃，至於鈕鈷祿貴妃則是稱病沒來。

康熙帝陪著太后說話，太后笑呵呵的應了，其後康熙帝又發表了兩句新年賀詞才讓宮人們上膳食。

一盤盤膳食上來，烏靈珠瞧著面前盤子里半凝結的油腥兒，默默吧嗒了一下嘴；又看其他人的也是如此，和前一年一樣，熱菜都成冷盤了。

「唉！」烏靈珠沒忍住嘆了口氣，還是這麼多冷油，吃了回去拉肚子。

胤禛私底下捏了捏她的手，「少吃點兒，回去了讓小廚房給你做湯麵。」

「也只有這樣了。」烏靈珠眼珠子轉悠著，想來想去都沒應對的法子；法術，法術不能用，陣法，陣法用不了，大宴上一點小動作都挺顯眼的。

烏靈珠失落太明顯，胤禛嘴角噙著淺笑；看康熙帝和太后動筷，這才用公筷扒拉開面上那層油，將中間的肉菜給她添到碗里，「下面的還是熱乎的，吃的時候快點兒；面上那一層撥到一邊去就行。」

多年在宮宴上生存的經驗，該避開什麼，該專什麼小空子，他心裡門兒清；其實，烏靈珠經過兩年宮宴的磨練，也是知道的，只是，看到面上那層紅紅白白的油腥兒，胃口終究沒吃熱菜好。

烏靈珠簡單吃了兩口，他給胤禛挑選了一些熱菜出來，讓胤禛也吃著；太子胤礽回頭看來，正好瞧見烏靈珠的動作，不由的搖頭失笑。

小兩口，一個未及笄，一個未及冠；還都是小孩兒，在宮宴上互相照顧著對方，倒像是老夫老妻了。

「四弟，四弟妹，你們用著可還好？」

胤禛點頭，「多謝太子二哥關心，一切都好。」

胤礽笑著搖頭，並未拆穿，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是，誰也不說誰；大阿哥和大福晉回頭瞟他們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對於這一對他們沒什麼想法。只大福晉終究還是看不順眼烏靈珠在太後跟前得寵，兩相比較之下心態失衡常常找事兒，但，在大阿哥面前，她還知道分寸，沒多嘴多舌。

烏靈珠又給胤禛挑了好幾樣菜品，看胤禛吃了個四五分飽才停手；看看周圍的人還在佯作津津有味的用膳，縮了縮脖子，手伸進兩邊袖子里拿出兩包手絹，塞了一包給胤禛。

胤禛詫異的瞅她兩眼，打開一眼，竟是還微微有點熱乎勁的蛋糕點心；每一個都小小的，一口一口不是問題，中間放了酸奶，一共有七八個的樣子。扭頭去看烏靈珠，但見她已經吃起來了，笑著嘗了倆個剩下的都踹進了袖子里，不讓熱氣過去。

他們穿的衣裳都是馬蹄袖，袖子不算大也不算小，踹點兒東西什麼的方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