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點了點烏靈珠的額頭，「你啊！促狹。」

烏靈珠莞爾淺笑，哄著皇太后的空檔還掃著笑臉僵硬的大福晉，默默當沒看到；身為庶出大嫂，竟是想著打壓她這個還及笄的弟妹，心眼子都藏了些什麼東西？

烏靈珠能視若無睹，皇太后卻不能，只見她拍了拍烏靈珠的手，對伊爾根覺羅氏指了指下手邊的椅子。

「坐下再說，你慣來是個身體不好的，今兒個團年飯，你們還有的熬；這會兒能歇著就歇著，瞧你臉色白的。」

伊爾根覺羅氏鬆了口氣，順勢在椅子上坐下，「多謝皇瑪麽疼愛，孫媳這身子還好，就是怕冷；外面都在飄雪了，乾冷乾冷的。」

「嗯。」皇太后默默搖頭，不怪她更疼老四家的一些；老大家說規矩也不是很規矩，說不規矩吧也不見得，讓人一言難盡。

烏靈珠抿春而笑，這位大嫂怕不是被寵愛的沒腦子了；皇太后讓她坐，她還就真坐了，客氣一下都不會，不是她笑話，而是在皇太后讓坐的時候伊爾根覺羅氏就該推辭一番，說說好聽話，哄著點皇太后她的日子也不會比現在難。

不說皇室，就是在普通人家連生四女，長輩都會有意見；更何況一心奪嫡的惠妃了，那位是面慈心狠之輩，對這位獨寵後院的大嫂早就有意見，還好死不死的連生四女，時也命也。

不過，她日後若是如大嫂這般，可得好好謀划謀划；德妃是個什麼德性，她是知曉的，若是生了女兒她怕是有正大光明的理由為難她了。如今還只是暗地裡為難一下，變本加厲不過是時間問題。

「太後娘娘，大福晉，四福晉，點心來了，還有熱奶，剛熱好的；裡面加了杏仁，能去腥味。」小德子笑容滿面的進來，將點心和熱奶都放到了太後身邊的小几上。

「有勞了。」烏靈珠笑意更甚，將點心推給太後娘娘，「皇瑪麽，您也用一些，離晚上還有好些時間呢。」

「都用，都用。」皇太后給小德子使了個眼色，「給大福晉也端一杯去。」點心就算了。

「嗻。」小德子領命送了一杯給伊爾根覺羅氏。

皇太后將桌上的三盤小點心都嘗了嘗，「味道還行，你也一起用。」

「謝謝皇瑪麽。」烏靈珠笑眯眯的抿上一口熱奶，又去拿點心吃的歡，一臉滿足，津津有味的樣子讓皇太后也開了胃口，跟著吃了一小半兒；盤子里的點心吃完，皇太后就覺得有點膩味兒，「不行了，不如你們年輕人了。」

烏靈珠討好一笑，把剩下的都給吃了，又把熱奶喝完，美滋滋的抿了抿唇，「還是皇瑪麽這裡的點心好吃。」

「喜歡吃就常來，哀家這裡清靜，你能來陪著哀家說說話也好。」見她嘴角有白奶沫子，皇太后寵愛的笑著，捻了帕子給她拭去，「明兒個讓小廚房做了給你送去，想吃了就跟哀家說。」

烏靈珠笑的眉眼彎彎，連連點頭，把皇太后看的心裡也高興。

伊爾根覺羅氏臉色難堪，絞著帕子低垂眼瞼，桌上的熱奶碰都沒碰；宮裡的東西哪兒能隨便入口？也不知道烏拉那拉家怎麼教的格格，把烏靈珠教成了這副性子，哪有滿族貴女該有的樣子。

勉強墊了墊肚子，陪著太后聊天說話，臨近傍晚時四妃德榮宜惠姍姍來遲；德妃溫柔婉約，年歲大了也還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榮飛略顯刻板，宜妃明朗爽利，惠妃面容和善。

「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四妃笑語晏晏的蹲禮，小帕子甩的十分賞心悅目；清朝行禮也有它的獨到之處，至少那帕子甩對了就很飄逸，若是做到行雲流水，儀態端方，那更是讓人賞心悅目。

「起吧，你們來的倒是早，到團年飯時還有好一段時間呢。」皇太后無疑為難四妃，抬手讓她們起了。

「謝太後娘娘恩典。」

四妃起身，被皇太后賜座。

烏靈珠和伊爾根覺羅氏起身見禮，「見過四位母妃，母妃安。」

「起來吧，都是一家人行什麼禮啊！」宜妃明朗笑道，她所坐的地方距離烏靈珠最近，她便伸手將烏靈珠扶了起來。

烏靈珠順勢便起，又於四妃道謝后，不便再坐在太後身邊，便去了德妃後方的椅子上落座；伊爾根覺羅氏倒是坐到了惠妃下手處。

德妃捏了捏額帕子，心裡不愉快，面上不顯；只淡淡撇了烏靈珠一眼，收回目光，乾脆視而不見。

惠妃對大福晉不滿已久，這會兒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宜妃將兩對婆媳之間的機鋒看在眼裡，笑了笑，回頭便道：「太後娘娘，您瞧瞧，四福晉這孩子還是一團孩子氣呢。」

皇太后笑道：「四福晉小小年紀嫁進宮裡來，掌著乾東三所，也是為難她了；你們幾個做母妃的可得多看顧一二，烏靈珠也是，有不懂的可以去請教德妃，其他幾位母妃也可以。」

「是，皇瑪麽，孫媳婦都記下了；往後有個什麼難事兒肯定找幾位母妃，只是幾位母妃可別嫌棄烏靈珠。」前面的話是對太后說的，後面則是對四妃說的。

烏靈珠不想得罪人，她和胤禛都還小，胤禛有個生母跟沒有一樣；沒人護著，她只能靠皇太后撐腰，胤禛唯一能指望也就只有康熙帝。

「行，只要你肯來，本宮自是巴不得呢。」宜妃笑容深刻了兩份，也真誠了些；只那眉眼挑釁的看向德妃，對於這個從宮女爬上來的宮妃，另外三妃個個都忌憚。

從包衣家族小選入宮，后又從宮女爬上妃位，與她們這些滿族貴女平齊皮座，對她們而言那就是恥辱。

然而，也不知道康熙帝看上她什麼了，寵愛有加，如今年歲大了也不見失寵；反而生育了三子兩女，養活了兩子一女，溫憲格格更是深受帝王寵愛，還養在太後跟前。

榮妃道：「四福晉是個可人兒，常來坐坐。」

「有時間和大嫂一起過來玩，本宮那宮裡冷清的很，若是能添些人氣兒才好。」惠妃不甘落後。

德妃笑臉依舊，「三位姐姐就是好心，烏靈珠啊！」

「兒媳在。」

「日常去各位母妃那裡請請安，和各位母妃說說笑也好。」德妃言下之意便是有事別去找人家了，又不是沒生母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