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李沉舟莞爾一笑，等他拿了一套碎花布做的外衫過來，什麼也沒說就穿到了身上；腰身寬大的跟籮筐一樣，袖子也大了幾分，不像之前穿的那件那樣勉強合身了。

「這下可以了吧？」李沉舟含笑抬頭。

李沉淵上看下看老半天，愣愣的點了頭，「勉強還行，就是顏色稍微鮮亮了一點兒，要是再素凈一點就更好了。」

「那你咋不讓我穿全身黑呢，跟穿孝服一樣不是更好；眼睛不鮮亮，還一身烏漆嘛黑的，再好看的姑娘都能減色幾分。」李沉舟沒好氣的和他貧嘴。

「那不行，黑色衣裳穿著更顯身材。」李沉淵說的一本正經。

李沉舟好氣又好笑，「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什麼都是你說的。」

李沉淵緊蹙劍眉，鷹眸之中沒有一絲笑意，「舟舟，要是你能不去就好了，就在家裡多好；特殊部門的出的任務比我們出的任務級別還要高，我當初要是選擇了特殊部門，現在也能和你一起了。」

現在想想，也不無後悔。

特殊部門的編製雖說和隊伍這邊不一樣，卻也差不了多少；自由自在的，每個月工資照領，有任務再出任務，都不用每天呆在一個固定的地方。

當初若是選擇了去特殊部門，他們夫妻還能一起出任務，同進同出，多好。

可惜，現在什麼都成了定局；如今讓他放棄現在的一切，他也做不到。不過，這樣也挺好的，雖說不能和舟舟同進同出，但也能有個相對安穩寧靜的生活環境。

特殊部門的成員雖有編製，有一定得特殊權，卻沒有隊伍這邊來的正大光明；也更熱血，更能融入。

李沉舟伸手去握住他的大掌，卻被他反握在手心，「不過，沒關係，我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也能互相照應不是。」

「嗯。」李沉舟頷首，「當初不想讓哥哥進特殊部門是因為，當初哥哥的修為不夠，怕是去了也只能做點小任務，在一定的時間段里得不到重用；在隊伍卻不一樣，有爹照看著你，從小兵開始往上爬，靠著功勛，底氣也足。我在特殊部門掛職，不過是和上面掛個號，哥哥能再隊伍里好好發展，何必去掛這個號呢？」

她是不想進隊伍的，隊伍里的約束太多了，很多時候根本沒法自己做主；進特殊部門，一來是當時的環境使然，想要給自己弄一個護身符；二來，也是為她自己找點兒事情做，不至於做一個無所事事的人。

「我都知道。」李沉淵握緊手中的柔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這麼多年了，我們各自有各自的單位事業；很多時候，我都想替你去出任務，現實卻不允許，讓你一個人面臨著那些危險。」

李沉舟心頭暖意融融，俏臉笑容溫婉和煦。

「哥哥，你這樣想可就不對了；我們本來就不是普通人，有自己的路要走，在這條路上歷練時不可缺少的。一個人若是連歷練的經歷都沒有，想要在修行上更進一步，可以說是難如登天，遲早有一天都會被卡在瓶頸不得寸進的。」

李沉淵何嘗不知這一點，只是，有時候心裡那點子想法怎麼都壓不住；越想越是忍不住對她再好一點，再好一點。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又做了兩年的夫妻，她那裡看不出他心裡的想法。

「哥哥，不說這個了，大鵬快到了，我該走了。」李沉舟動了動被他緊握的手，卻被他緊緊攥在手心裡；大掌炙熱，微微有些濕潤；李沉舟心裡一動，反握他的手，「哥哥，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嗯。」李沉淵只一個勁兒的盯著她看，「路上小心點兒，到了地方記得給我打電話；哼哼在家裡你不用操心，有爺爺帶著，訓練的時候，讓古向黨去盯著就成。等你回來，再好好看看哼哼的訓練進度。」

「好。」

李沉舟重重點頭，由他拉著出了房間，在外面和老爺子告了別；夫妻二人相攜走出院子，一路出了家屬區，很快便走出駐地。

這時，大鵬的聲音傳來，「主人，我已經到了，在駐地後面的山上，老地方。」

「那我去找你。」李沉舟抬頭看向李沉淵，「哥哥，我們去山上吧！大鵬已經到了，它在老地方等我。」

李沉淵沒意見，一直牽著她的手上山，到了水潭邊兒才停下；大鵬早已等候在此，看到他們過來，立馬迎了上來。

「主人，男主人。」

「嗯。」李沉淵淡淡螓首，扭頭看她，「舟舟，早點回來，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李沉舟微微一笑，翻身上了鳥背，「我會的，哥哥在家照顧好哼哼，別給他臉色看；小孩子的心思純凈，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都能感覺到的。」

李沉淵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對了，哥哥，有空你就去縣城弄點魚蝦之類的回來養在這潭水裡；上一次我和爺爺說到這事兒，後來忙著就給忘了，你順便給辦了吧！要是縣城沒有魚苗和蝦苗，就去駐地附近的村子里找吧！」

「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嗯。」

「走吧，大鵬。」李沉舟拍了拍大鵬的頭，大鵬振翅而起，片刻的功夫已經竄上了高空，很快消失在李沉淵的視線里。

水潭邊兒，李沉淵收回視線，盯著面前的水潭，一時間不知在想什麼，愣愣的出神。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李沉淵收起心裡的失落和不甘，淡淡看了一眼水潭，轉身下了山；到家裡，哼哼和古向黨已經回來，哼哼沒看到娘，這會兒正到處找著呢。

「大人，嫂子去哪兒了？哼哼回來沒看到嫂子，到處找著呢；連老爺子都哄不住。」古向黨嘆了口氣，看著哼哼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樣子，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她有事，要出去幾天。」李沉淵擰起哼哼的后衣領，把他塞到了老爺子的懷裡，「不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