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鳴瑾呼吸一頓，深吸一口氣，輕而緩慢的說道：「爹這輩子就這樣了，沒心思多找個女人回來煩我；一個人過著也挺好，多個人就多份煩惱。」

「會嗎？多個人就會多個煩惱嗎？」為什麼她不覺得呢？

李鳴瑾看著閨女懵懂的眼，忽然什麼都明白了；沉淵那孩子將她保護的好，盡量什麼都不讓她操心，導致閨女與沉淵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煩惱，也沒有苦澀。

可是他不一樣啊！妻子死了，又正是他們情濃之時；他這輩子是忘不掉妻子了，一個人抱著對她的思念到死也好。

「是爹多想了，沉淵那孩子很適合你。」良久，李鳴瑾才說出了口。

「嗯，我也覺得我和哥哥很適合。」李沉舟理所當然的點頭。

李鳴瑾苦笑，妻子死了，閨女又要是別人的了，「你開心就好，以後沉淵欺負你，就和爹說；爹幫你教訓他，別委屈自己。」

「好。」李沉舟微微一笑，知他心裡不舍和不放心，唯有順著他的話應答；其中也不無哄他的意思。

李鳴瑾也明白，「你留在家裡的時間不多了，有機會多陪陪你爺爺；別和沉淵那小子膩歪著，那小子沒安好心，一直想把你拉開。」

「撲哧。」李沉舟清越一笑，「嗯，我記住了。」

「你啊！罷了，說這些做什麼呢，只要你過的好，爹就放心了。」李鳴瑾本來還想說兩句，讓她多注意著點李沉淵那小子；這個念頭一轉而過，便覺得沒那必要。

女兒和女婿感情好才是正理。

李沉舟抱著他的手臂，笑聲悅耳，「老爹，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不過，我相信哥哥，哥哥不會把他的算計用在我的身上的。我是要陪著哥哥一輩子的人，哥哥也是這麼想的吧？我和哥哥會好好過日子的。」

「嗯。」李鳴瑾扯出一抹笑，淡淡點頭。

父女倆在這月色下說了許多許多這些年都沒說過的貼心話，她也第一次聽到父親三句不離母親；說了許許多多他們之間的事情，也教她如何為人婦的道理。

按照父親的話來說，母親不在了，他要代替母親給她轉達；這些話都是母親臨終之前的留言，可惜母親抱憾而終。

回去時，村子里已經響起了鞭炮的聲音；整個村子里一下子沸騰著噼里啪啦的聲響，彷彿將地面都震動了一般。

到家門口便見爺爺他們領著小輩已經在放鞭炮了，家門前的鞭炮聲絡繹不絕，一直點完三卷鞭炮才停了下來。

「堂姑！鳴瑾爺爺。」李書儀第一個看到她和李鳴瑾回來，撒開腿就跑了過來。

「怎麼了？不在那裡看你祖爺爺他們放鞭炮了？」李沉舟摸摸他的頭，這小子虎頭虎腦的，著實惹人喜歡。

這麼多年了，大爺爺和二爺爺家的人再也沒有小孩子出生；書儀就是最小的一個，倒是讓家裡的人都疼著。

不過，到底男孩子多了，女孩子才矜貴；書儀即便是最小的一個，也沒能得寵過她。

李書儀睜著大眼睛，笑眯眯的說道：「堂姑，炮仗都放完了，沒什麼可看的；堂姑和鳴瑾爺爺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你們姑侄倆說話，我先過去了。」李鳴瑾匆匆在他頭上揉了一把，越過他朝李開國等人走去。

李沉舟目送父親離開后，這才與李書儀道：「我你和鳴瑾爺爺到處走走，你和哥哥他們到什麼地方玩去了？」

「就在村子里玩，放炮的時候哥哥叫我們回來的。」李書儀從兜里摸出幾個炮仗遞給她，「堂姑，我這裡還有幾個炮仗，給你；你今天都沒玩到，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

李沉舟看著手裡的炮仗，心頭暖的不行，這孩子真是招人疼，「謝謝咱們書儀了，不過，堂姑已經是大人了，不玩這個了；你拿去玩，開開心心的，明天堂姑給你包個大紅包。」

說完，把手裡的炮仗又重新塞回他手裡。

李書儀笑著點點頭，把炮仗放到兜里，「好，那我可就等著堂姑的紅包了；那堂姑父給不給紅包啊？」

「臭小子，這才是你過來給我炮仗的目的吧？」李沉舟朝他頭上呼嚕一把。

「沒有，堂姑，我就是問問；堂姑父都要娶堂姑了，我們是堂姑的小輩兒，堂姑父正當該給紅包的。」

李沉舟哈哈大笑，「行行行，我把你的話給你堂姑父帶到；不過，我覺得你要是親自把這話給你堂姑父說，我想，你堂姑父會更高興，說不定給你包的紅包更大哦。」

「會嗎？」李書儀撓頭，有些心動。

古往今來，孩子們最喜歡的就是過年；因為過年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紅包拿，有時候拿的紅包多了也就夠他們一年的零食錢了。

「說不定會呢。」李沉舟給了個棱模兩可的回答。

李書儀嘻嘻笑道：「那我去和堂姑父說了？」

「去吧！」拍拍他的頭。

「好，謝謝堂姑了啊！」李書儀笑嘻嘻的直奔李沉淵，伸手拉了拉沉著臉的李沉淵，「堂姑父，你要娶我們堂姑了，明天過年會給我們包紅包嗎？」

李沉淵多聰明的人，抬頭朝李沉舟看去，見她笑意盈盈，俏生生的站在不遠處，心裡的不甘和不高興也散去了；在低頭面前的小傢伙是，臉上的笑容就藏都藏不住。

「會的。」

「臭小子！」一聲女聲突兀大喝，李書儀身體抖了抖，抬頭看去見是親娘，心虛的叫了聲，「娘。」

「還知道叫娘呢？你個小兔崽子，哪有跟人家沉淵叔叔要紅包的道理？」許大妞把他扯到一邊，好一頓教育，「要是不是老娘看到你過來，跟過來看看，還不知道你臉皮都這麼厚了！」

李沉淵伸手又把書儀扯了回來，「文邈嫂子，這事兒不怪書儀；小孩子不都喜歡過年嘛！紅包就是圖個喜慶。」

難得李沉淵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許大妞面對和顏悅色的他更是不好意思，「你和沉舟還沒成親呢，不用給他們紅包；哪有沒成親的人給紅包的，別壞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