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聲乾咳，李沉舟循聲看去，便見老爹坐在不遠處看著他們這邊；一時間有些莫名，扭頭看向李沉淵后，瞬間明白了。

李鳴瑾見沉舟發現了，也不再偽裝，「閨女，過來。」

「老爹。」李沉舟遲疑了一下，還是起身走了上去；而看著她走開的李沉淵臉色卻不好，直接陰沉下來。

見此，李鳴瑾心情明朗了些，笑眯眯的拉著閨女的手在身邊坐下，「閨女，陪爹出去走走？」

李沉舟看了李沉淵一眼，朝他笑了笑，轉而對望向李鳴瑾，「好。」

「走。」李鳴瑾開懷一笑，臨走時對李沉淵投去了挑了挑眉，似挑釁，又似得意。

李沉淵坐在凳子上，渾身上下散發著冷然的氣息，整個人都成了獨立的一個包圍圈，彷彿無人能突破。

看了一場女婿和岳父之間的較量，田玲瓏好笑不已的拉著許紅旗說話，「你看沉淵那孩子，人高馬大的，這會兒一個人坐著怪可憐的。」

「他可憐？」許紅旗嘆了口氣，默默搖頭，「我倒是覺得我們家老爺子、三弟、鳴遠和我才可憐呢，過不了多久，閨女就是別人家的了；以後想要見一見過閨女都不方便，出嫁的閨女總是沒有在家裡的時候隨意。」

田玲瓏嗤一聲輕笑出聲來，「有這麼誇張嗎？沉淵也是你們看著長大的，也是你家那位和三弟培養出來的，他會讓沉舟不會娘家？」

「這個誰知道呢！」許紅旗臉色好了點兒。

田玲瓏道：「你啊！幸好沉舟不是你的女兒，不然，我看你家那位和你這架勢，恐怕得讓閨女招婿了。」

「招婿也沒什麼不好的，我家的閨女招婿也有的是認搶著來。」許紅旗仰仰頭，這話說的很是自信。

「我信。可是，你要知道，招婿上門的女婿都沒幾個有真本事的，很多都是靠女人吃飯的；真正有真本事的男人，誰願意當上門女婿啊？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嘛！」田玲瓏搖搖頭。

許紅旗看她一眼，又看了看沉淵，「你還真別說，當初我們一家子人都想著給沉舟招婿；有我們李家在，招婿也是使得的。沉舟還在家裡住著，女婿更加不敢給她臉色瞧，有什麼事也有我們這些長輩看著。」

「那你最後怎麼沒招婿啊？好讓他們在一起了？我可不傻；看他們相處的樣子，應該是處了一段時間了。」田玲瓏推推她，十分八卦，「你老實是說，是不是一早就看上那小子了，然後他不願意入贅？」

許紅旗愣了愣，看著沉淵陰沉著低著頭的樣子，心情好了一些，倒是有了小模樣，「沒有的事兒真。」

「那你說說，怎麼不讓沉舟招婿？」田玲瓏不信她的話，好整以暇的瞅著她，就等著她給出個答案。

許紅旗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老爺子和我家那位，甚至是我，都非常堅定，想給沉舟找個上門女婿；至少要讓女婿住在家裡，讓我們一家子人看著，不讓沉舟受委屈才好。可是後來家裡不是糟了難嘛！當時的情況，我們都很慶幸沉舟沒在家裡；家裡也不是絕對就安全，不會讓沉舟受委屈的地方。」

許紅旗眼眶發熱，眨眨眼，壓下心裡複雜的思緒，「那一刻，我和我家那位都想通了，老爺子也沒了想要招婿的念頭。一個女人幸不幸福不，不是娘家能決定的；要是男人對她沒有心，怎麼樣都是白費力氣。」

田玲瓏著實獃滯了片刻，沒想到這裡面還扯到了當年那件事。

「沉舟就跟我閨女一樣，我也希望她幸福；我們看來看去，選來選去，也就沉淵合適。」許紅旗語氣緩緩。

沉舟的條件太好，無論是家世、才貌都是一流的，就憑這一條，配得上她的人，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更別提沉舟那孩子自身習得的本事，配個普通人太委屈她了。

對於她後面這句話，田玲瓏連連點頭，很是贊同，「我也覺得也就沉淵能配得上沉舟了，看看沉淵那孩子人高馬大的，這才二十來歲吧？已經是總兵了；等他三十歲的是時候，恐怕都能到上京上京去了吧？」

「不求他能爬多高，別委屈了沉舟就行。」許紅旗避開這個話題。

田玲瓏忽而想到她這麼說話似乎有點不對，便也改了口風，「說的也是，只要沉淵能好好待沉舟就好；咱們這一大家子人也就這麼一個姑娘，誰不疼著啊？要是沉淵以後敢給沉舟委屈吃，我們一家子人不能放過他。」

許紅旗這才笑了起來，岔開話題，和她說起了年後要置辦些什麼東西。

李鳴瑾牽著沉舟出了李家，兩人在微薄的月光下漫步而行。

李沉舟抬頭看了看他，有心想問問老爹想說什麼；轉念一想，估計老爹現在心裡不好受，也就默默陪著他散步。父女兩慢慢走到了李家堡的逞強前，李鳴瑾停了下來，靜靜看著她。

「閨女，你不問問爹為什麼叫你出來嗎？」

「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我又何必問呢？」李沉舟輕勾唇角，笑眯眯的瞅著他，「老爹要是不想說，我也不能追問不是？」

李鳴瑾搖頭低笑，「你啊！就你歪理多。」

李沉舟狡黠一笑，「那爹叫我出來想說什麼？」

「舟舟，你真的決定了就他了嗎？結婚以後，你就不是小姑娘了；以後要操心的是沉淵的一輩子，還有沉淵那一家子人，爹怕你受委屈啊！」李鳴瑾語重心長的說道。

李沉舟伸手挽住他的手，「爹，謝謝您。」

「謝什麼？」李鳴瑾一愣。

「謝謝爹為我.操心啊！等我出嫁了，爹也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回來吧！一個人一輩子太冷清了。」

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守一輩子，這樣的愛情是很美好；可是，留在世上的人卻是一輩子的折磨和孤苦。年輕的時候不顯，到老了，別人都有老伴陪著想，而你卻沒有。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何等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