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莞爾淺笑，心照不宣嘛！

「成嫂子，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洛紅道。

成翠芬面帶微笑，「好，我們這就去下一個地方；接下來去買菜，咋樣？在供銷社買的菜不多，估計一頓都吃不了。」

「成，大姐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李沉舟和洛紅都沒意見，成翠芬帶著他們順著道兒出了巷子，竄過兩條巷子後來到一家瓦房院子里停了下來，「這家姓李，和沉舟妹子五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呢；他們家院子不小，種的菜一家子人吃不過來，就會悄悄的和人私底下買賣。」

「那他們家不怕被人發現嗎？」連縣城外面的人都知道，這家附近的鄰居應該都是知曉的了；就不怕舉報？或者有心分看不慣，給他們添堵？

「他們附近這幾戶人家，多多少少都有涉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了，有時候還會互相打個照應什麼的。因為其中一家若是被查出來有這方面的問題，那其他幾乎人家也是跑不掉的，這裡將會被重點排查，你們明白的。」成翠芬最後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

李沉舟卻是秒懂，利益，一切都是利益。

「那他們家都種了些什麼？」李沉舟問。

「有白菜、捲心菜和蘿蔔。」成翠芬說著話的空檔已經上前敲門。

不一會兒的功夫，院門隙了一個縫，裡面探出一個小男孩兒的頭來；看到是成翠芬，眼睛都亮了，「成嬸嬸，您又來買菜了嗎？」

「是啊！我們進去說。」成翠芬笑著點頭。

小男孩兒拉開門放他們進了院子，關上門后，飛快的跑進了屋子裡；片刻的功夫，裡面出來一老一少兩個女人。

老太太朝成翠芬一笑，「成家丫頭，你可是好幾天沒來了；今天想買點什麼菜？現在有小白菜拔苗了，這時候吃著是最好吃的，要不要來兩把？」

「成，沒一樣都給我們準備三把吧！我們不常來縣城。」成翠芬點頭應下，跟在老太太身邊的年輕婦女自覺去忙活。

成翠芬側身給老太太介紹，「李家大娘，這是我的兩個朋友；洛紅你是見過的，這個是李沉舟，以後她要是來買您的菜，您儘管賣，這丫頭也是個嘴緊的。」

「好，好，可得多謝你了；又照顧我們家了，虎子，去端凳子出來。」老太太指揮著孫兒。

叫虎子的小男孩兒白嫩的臉上揚起一抹笑，歡快的應了一聲，就跑進了屋裡；端出三個凳子放在地上，見老太太招呼他們，又去屋裡端了兩根。

老太太和李沉舟等人對面而坐，「李家姑娘，咱們都姓李，以後想吃菜了儘管來；我這裡一年四季都種了菜，就是冬天也有蘿蔔和小白菜這些東西。家裡還有酸菜、酸缸豆，都是陳年老貨了，吃著帶勁兒。」

「謝謝老人家。」李沉舟笑著點頭，回頭望向古向黨，「你也把背簍放下來歇一會兒，一路都背著，怪累人的。」

「嫂子，我不累。」古向黨緊了緊背簍的繩子，憨笑。

老太太這才看向古向黨，「這位同志也坐，虎子端了凳子來的，沒有主人家坐著，客人站著的。」

「老鄉，我不用坐了，一會兒就該走了。」古向黨堅持不坐。

老太太笑的慈祥，「這孩子，咋這麼實誠呢。」

「李家大娘，別管他，他願意站著就讓他站著去；大娘，我想跟你說一聲，幫我多留一些蘿蔔下來。下次來縣城的時候，我多搬一些回去。我想做成蘿蔔絲，冬天也能有個菜下飯。」成翠芬拉回老太太的注意力，岔開話題。

「行行行，你們看這兩邊都是菜地，會給你留的；成家丫頭，你要多少個？先和我說定了，我給你早點準備起來。現在正是下菜的季節，來買的人不少，要是不提前留起來，估計下一次就要等到臘月去了。」老太太笑著點頭。

李沉舟看了看兩旁的菜地，連理出來的土攏都沒放過，看上去種的很有規律；其實仔細看，還是能看到菜地是混種的，兩邊菜地都被竹子編製的東西給圍了起來。圍的挺高的，從門口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小心一點不會被人發現，再有鄰居的掩護，也難怪她們干膽大的做營生。

李沉舟瞧著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身上也沒有什麼業障，想來是一生向善的老人家，「老人家，蘿蔔也給我留一些；我大約要兩百個的樣子，您這裡除了成大姐要的，能都給留著嗎？」

「沉舟，別都給搶了，我也要；老人家，我要五十個就行，我看了一下您家的蘿蔔都不是很多。估計我們三個人要了就沒什麼了。」洛紅搶著說道。

老太太笑著點頭，「是啊！你們要的這些數目就是我家菜地現在有的，既然你們都說話了，就都給你們留著；保准不再賣給別人，你們什麼時候來拿？」

這是不包括成翠芬，問的是李沉舟和洛紅。

「我和成大姐一起來吧！只是我要的多，可能要多來幾次。」李沉舟試探性的問道，「就是不知道老人家家裡方不方便？」

「姑娘小心點兒就行，別讓人給盯上就沒事。」老太太眼裡透著一抹隱藏在背後的睿智。

李沉舟不會看錯，那是被時光打磨過的人，懂得內斂自身的優勢；在這個時代，槍打不出鳥，不出頭不顯眼反而安全一些。

李沉舟笑看著老太太，「老人家，您放心，我來的時候只帶他；不會讓人盯上的，您看，我們背的背簍都是密封的，看不到裡面裝的什麼東西。」

古向黨側身把背簍給老太太看看。

老太太笑眯了眼，「你這姑娘也是個鬼精的，兩百個蘿蔔，你這背簍恐怕也熬背個三四趟才能背的完；你們離縣城遠不遠？要是不遠還好說，遠的話可就遭罪了。」

「是有點遠，不過，沒關係；我們多來幾次就好了，為了冬天有菜吃這點罪遭了也是值得的。」李沉舟坦然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