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一路上，所有人都是被緊張的氣氛籠罩著的，根本就沒有什麼輕鬆的時刻可言。

而段因瑞作為統帥來說，手下那麼多的士兵們參加了戰鬥，又犧牲了那麼多的性命，自然心情是應該十分沉重的，可是舒沄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在如此的時候，還能看見段因瑞如此輕鬆的笑容，這著實是讓人覺得十分驚訝的。

眼看著段因瑞轉動著手裡的樹枝，讓那野兔野雞的肉在篝火之上滋滋滋地冒著香味，舒沄忍不住朝著他看了眼，想了想后問道：「段公子什麼時候去狩獵的？早知道就讓冠羽他們一起去了。」

「他們是護著舒素醫你的護衛，這抓野味的事情哪裡用得著他們去啊？他們能安穩地待在舒素醫你的身後就夠了，舒素醫你要是想吃什麼，和我說便是了，我帶人去抓回來便好！」段因瑞卻是笑眯眯地對著舒沄說了一句，想了想后，卻是有些擔心地問道：「舒素醫這幾日可還好？」

「我？我沒什麼事情啊？」舒沄卻是楞了一下，倒是有些不明白段因瑞這話里的意思，一臉疑惑地望向他問道：「段公子這麼問，是有什麼問題的嗎？」

「也沒什麼的！」段因瑞卻是笑了笑，朝著舒沄看了幾眼，然後說道：「我也就是聽偃師說，舒素醫你也沒有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面，怕你心裡會有些過不去......所有有些擔心地問問而已！」

舒沄倒是沒有想到段因瑞會說出這樣的一個緣由來，忍不住朝著他看了幾眼，一時間沒有吭聲。

「這戰場上就是這樣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麼可能會沒有一點傷亡呢！」段因瑞朝著舒沄看了眼，想了想後繼續說道：「我也知道，舒素醫是醫者，是救人的，這猛然瞧見那麼多人死傷，怎麼可能心裡不難受嘛！只是如今這局面，也就是這個樣子了！舒素醫還是要習慣一下的！不過啊，等我們到了皇都安全之後，就不用擔心了！這樣的事情，我必然是不會再讓舒素醫看見的！這一點，舒素醫可是要相信我才是呢！」

舒沄倒是牽強地朝著段因瑞笑了笑，實在也不想說出什麼打擊他的話來！這要是真到了皇都，那位前太子真要是帶了人來，和溫鄴衍一起去謀划那個皇位，怎麼可能會沒有人犧牲呢？那都是踩著枯骨一點一點爬上去的位置啊！

「舒素醫！」段因瑞瞧著舒沄一直都不說話的樣子，倒是忍不住有些擔心地望向了她喊了一聲，看著舒沄疑惑地望向自己之後，想了下后這才又說道：「偃師說，舒素醫其實是對他有些不滿，是嗎？」

「偃師為什麼那麼說？」舒沄倒是微微有些驚訝地看向了段因瑞。

「因為他下毒的事情！」段因瑞轉著手裡的烤肉，倒是認真地對著舒沄說道：「偃師說，舒素醫你與他說過，醫毒一家，在你看來，偃師不該插手這場戰鬥，讓那麼多人死掉的！所以，舒素醫你對偃師很不滿！這......是真的嗎？」

「沒有！」舒沄垂下了眼眸，倒是直接否認了。

段因瑞看著舒沄的樣子，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微微搖頭說道：「這樣啊！沒有就好呢！舒素醫你想想看啊，如果沒有偃師幫忙，我們這邊要受那術士們的攻擊，還要被那些藏在術法里的士兵偷襲，即使我們的人數比他們多，那可是處在劣勢的！真要是憑著這樣的力量和他們打一次，最終不僅僅是要累死溫玉爾，我們這邊的死傷也是會很嚴重的.......偃師能幫忙，是能挽救下我們這邊很多的人命的！如今看來，偃師這下毒的事情，換一個說法，也算是救了不少人的！舒素醫，你覺得呢？」

舒沄沉默地看著段因瑞，沒有回答。

而段因瑞也沒有要讓舒沄回答的意思，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說這麼說，也就是想讓舒素醫的心裡好受些而已！只要舒素醫別這樣悶悶不樂的，一切就好了！」

「段公子，你手下那麼多的傷亡，你就不難過嗎？」舒沄本是沒有打算問這個問題的，可是如今也不知道怎麼了，這話在腦子裡出現之後就那麼輕鬆地說出了口來。

「難過啊！那些可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他們死了，傷了，我都是很難過的！」段因瑞卻是肯定無比地對著舒沄說道，看著舒沄望著自己的目光，卻是笑了起來：「舒素醫是想說，為什麼我說難過，還能笑的出來，是嗎？」

舒沄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半響后這才點了下頭。

「我要是不笑的話，還能怎麼辦呢？一直哭喪著臉，這對士氣也是一種打擊啊！」段因瑞倒是朝著周圍看了看，對著舒沄說道：「舒素醫你看看周圍，大家的狀態是不是還不錯？有酒有肉就開心地笑，是不是要比想到那麼多的戰友兄弟們沒了，傷了，氣氛更好一點?我們如今是在行軍，要的就是士氣軍心，這要是大家都因為傷亡的事情而情緒低迷沮喪了，那舒素醫覺得，我們接下來，還能有力量應付嗎?」

舒沄聽到這話，目光也是不由朝著周圍的那些將士們看了一眼，最終望向了段因瑞問道：「段公子的意思是，其實大家這笑，也只是鼓勵自己和鼓勵別人的面具而已！？」

「不然，我們還能真的開心自己的戰友兄弟們死傷嗎？」段因瑞卻是笑了起來，對著舒沄說道：「舒素醫可不能把我們想的太冷血，太壞了呢！」

「抱歉，段公子！」舒沄聽到這裡，趕緊對著段因瑞說道：「我並沒有那麼想的！我只是覺得在這樣的時候，大家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很擔心傷者們，也並沒有因為那麼犧牲了的將士們而感到難過，所以心裡覺得疑惑不解而已！如今聽了段公子這番話，我倒是能理解了！即使有傷心與難過，那都不是現在能表現出來的！因為這樣不僅僅影響到自己，還會影響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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