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果然就如溫鄴衍說的那般，危險重重，血滿大地，尸遍山野。
舒沄不知道這一夜到底有多少條性命沒有了，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受傷了，她只知道，等到冠羽告訴她可以從馬車內出去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山坡下透著一種悲寂的清冷，而那空氣也并不如林間每日清城那般的清澈干凈，反而彌漫著無盡的血腥味，讓人難受無比。
“都結束了嗎？”
“結束了！”
舒沄側目朝著站在身旁的溫鄴衍看了眼，聽著他這平淡的話語，卻是忍不住有些悲切地問道：“溫公子，你可知道，經此一夜，到底有多少性命沒有了嗎？”
”這是必然的！“溫鄴衍倒是依舊平淡無比地說道，”能爬上那個位置的，哪一個不是踩著無數人的尸骨爬上去的？既然我們都選擇的，那這些就是必然會遇上的！如果不想看見這樣的情況，那就只有自己先死掉！舒素醫希望自己死掉嗎？“
舒沄瞪大了眼睛，根本不太明白溫鄴衍這邏輯，忍不住深吸了兩口氣，然后說道：”溫公子，我不想死！但是我也沒有如你說的，選擇誰！“
”不管你心里有沒有，就現在這情況來說，你是和我一樣的！“溫鄴衍倒是一臉的理所當然，對著舒沄說了一句，看著舒沄滿臉困惑不解的樣子，卻是微微笑著說道：”不管舒素醫你承認不承認，師傅的銅錢都是在你哪里的！從某些方面來說，你也算是師傅給我定下的了.......那么，我的選擇，也就算是舒素醫你的選擇的！更何況，舒素醫如今認識的人之中，大部分都是和我們關系親近的，不和我們站在一起，舒素醫你還想和誰站在一起啊？“
舒沄聽到這話，倒是立刻張嘴便想要反駁，卻是看著溫鄴衍直接指向了冠羽他們，然后繼續對著她說道：”舒素醫你可以看看。冠羽是偃師去幫你贏回來的，即使現在是屬于你的人，但是他之前效忠的，也是和我們選擇一樣的.......吉旸和點褚，他們都是虞城的人，虞城是和我站在一起的！剩下的也就只有你身邊這個卓南了，如果你現在去問他選誰，估計他也會告訴你，大局為重，選我的！“
舒沄聽到溫鄴衍的這話，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來，仔細地想了想后，倒是也不得不說，溫鄴衍說的很有道理了！卓南是自愿來給她做護衛的，雖然說在勢力選擇上也許沒有什么被動的可能，但是真要是看看如今這局面，他肯定還是會選溫鄴衍，就連舒沄現在也只能選溫鄴衍。
沒辦法啊，他們現在就是和溫鄴衍待在一起的啊！不選他，難不成要自己離開去選別人嗎？又或者，她還有其他人可以選嗎？她認識的勢力，大約也就只有那位蕭王爺了！
她也不可能選不是？
想到這里，舒沄只能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然后對著溫鄴衍問道：”我能下去看看情況嗎？肯定是有不少人受傷的！“
”不用！“溫鄴衍卻是直接拒絕道，”傷者都會有軍醫來負責的，舒素醫你給他們送了湯藥方子那些東西就足夠了！現在你還是回馬車內去，等著出發吧！“
”出發？“舒沄聽到這話，卻是忍不住有些驚訝地望向了溫鄴衍問道：”溫公子，我們才經歷了一場大戰，死傷肯定也不少，你都不讓他們休息一下？現在就要急著出發趕路？“
”就是因為才經過了大戰，我們才要趕緊趕路，去下一個地方的！“溫鄴衍卻是認真無比地對著舒沄說道，”下一波人還不知道我們都走到哪里了，趁著消息沒有傳出去，我們興許還能有更多的勝算！要是在這里修整好了再走，那么接下來那些伏擊我們的人都準備好了，等我們過去的時候，也就只能丟命了。”
舒沄努力眨了眨眼睛，把心里那些不滿與不解都給壓了回去，看著溫鄴衍那一臉認真的表情，只得點了點頭，老實地回到了馬車內，然后掀開了車簾朝著溫鄴衍的方向望去，卻是正巧瞧見了偃師從山坡之下回來，和溫鄴衍低聲說起了話來。
“冠羽！”舒沄瞧見這情況，頓時忍不住皺起眉頭來，朝著冠羽喊了一聲，然后低聲問道：“偃師什么時候去的山坡下面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冠羽到是愣了愣，對著舒沄說道：“應該昨夜就下去了，剛剛才回來的！”
“也就是說，偃師也參與昨夜的戰斗了？”
“應該是吧！我瞧著偃師的衣角下方沾的有血跡！”冠羽認真地朝著偃師的方向打量了兩眼，然后對著舒沄說道：“之前我們也只瞧見溫公子一個人下了馬車，偃師是沒有跟著的！我們這邊想要少些傷亡，請了偃師去幫忙的話，自然是最明智的！”
舒沄的腦子里想到了一些東西，忍不住摸了摸躺在自己身邊的猴子兩下，然后沉聲對著冠羽問道：“我之前就只顧著問了我們這邊的情況，那些來追擊我們的人，情況怎么樣了?既然是我們勝利了，那么他們是被打跑了？還是........還是被全殲了？”
“死傷大半！”冠羽猶豫了一下，對著舒沄說道：“是剩下的那一小半的人，都被抓起來了！”
“他們來了多少人，剩下了多少？”
“來了大約一萬多人，如今被溫公子他們留下的.......約只有不到百人！”冠羽倒是有積分不愿意說實話的樣子，可是瞧著舒沄認真地望著自己，像是知道了點什么的表情，冠羽只能把舒沄想要的答案，真實地告訴她了。
“一萬多人，只剩下不到百人......這是小半嗎？”舒沄聽到冠羽的這話，頓時忍不住有些難受地問了一句，然后對著冠羽再次問道：“我們這邊的傷亡，不嚴重，對不對？”
“是的！”冠羽點了點頭，似乎也知道舒沄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抬眼望向了她，半響后這才對著舒沄說道：“小姐！偃師也只是為了大家而已，立場不同，也是沒有辦法的！昨夜那情況，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不管是誰來選，都是會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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