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病癥難治，是病人和家屬的不信任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個老婦人與攙著她的那兩個年輕婦人，舒沄卻是有些心情不好。

    領著那老婦人來的那個官兵卻是在打量了舒沄好幾眼之后，這才淡淡地對著朱家老爺吩咐了一句，讓他送出了院子，至于到底和那朱家老爺說了什么，那就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了。

    卓南倒是很不開心，忍不住對著舒沄問道：“小姐，要不然就告訴那朱家的人，以后要是有人來看診的話，都攔在外面，先把規矩講一講，這要是不信任小姐你的醫術，就讓他們不要進來了！省的你還要浪費那么多的口舌與他們解釋，多麻煩啊！”

    “這恐怕也不是我們與那朱家的人能控制的吧！”舒沄卻是忍不住苦笑地搖了搖頭，嘆氣對著卓南說了一句，“那朱家老爺送了那官府的人之后，應該是會再來回來的，到時候看看他是如何的說法好了！”

    卓南也只能點頭。

    果不其然，大約也就半刻鐘的功夫，那位朱家老爺便跑了回來，臉上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依舊是和和氣氣地笑著，對著舒沄說道：“素醫大人，您這晌午之后，怕是會有些忙了！”

    “怎么了？”舒沄楞了一下，一臉不明白地問道。

    “就剛剛那位官爺！”朱家老爺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對著舒沄老實地說道：“那位官爺帶著先前那老婦人來看診，其實就是得了上面的吩咐，讓她們來試試素醫大人您的醫術的。本來您這要是直接開了藥方子，讓那老婦人拿回去服下，只要她有了好轉，您這醫術可不就妥妥地驗證了嗎？可是您剛剛與那老婦人的女兒說了那么多，還要讓她們過兩日再來看藥效，這不就顯得您的醫術不太穩當了嗎？我剛剛不是送了那位官爺離開嗎？自然也給他塞了點銀子，他這才告訴我，這沒有驗出素醫大人您的醫術，今日他也不想在我們府里無聊地待著，便會再去讓病人上門來的。既然素醫大人你下方子都如此沒有把握，便多看點病人，以觀后效好了！”

    原話，就是怎么說的！所謂的以觀后效，也就是學了舒沄與那老婦人的女兒說的那話而已！

    “意思就是，一會兒就會還有病人上門來看診？”舒沄想了下，對著那位朱家老爺問道。

    “是的！這鎮子里生病的人可不少，好多都只是不嚴重，所以被拖著，排隊等著見素醫大人或者是巫醫大人們的！”那位朱家老爺點了點頭，對著舒沄肯定地說道：“您這才剛到鎮子，一般來說都是會讓您多休息一些時日才看是看診的，可是也不知道官府哪里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了，這才第二日，便帶了病人上門來.......素醫大人您放心，回頭我帶點銀子再去官府那邊打聽打聽，定然很快便能知道消息的！”

    “不用的！”舒沄卻是搖了搖頭，對著那位朱家老爺說道：“我既然是醫者，那么給人看病開方子，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只是，我現在就想問問，如我們這樣，住在了你們府上，那些官府的人帶著病人上門來求診，我這素醫能收診金嗎？”

    那位朱家老爺聽到舒沄的這話，卻是忍不住楞了楞，然后小心地問道：“素醫大人缺銀子，可以問我要的啊！”

    “不是缺銀子的問題！是我看診了，能不能收診金的問題！”舒沄卻是一臉的嚴肅之色，對著那位朱家老爺問道：“還是說，官府的人讓我住在了你們府上，你們府上也愿意給我銀子，然后我要做的，就是免費給鎮子里的病人們看診？所以，換個說法便是，這些病人的診金，都是由朱老爺你們朱府來承擔了的？而且還是只高不低的？”

    那朱家老爺眨了眨眼睛，倒像是有些沒明白的樣子，半響后才說道：“別的府上看診是什么樣的，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然，素醫大人，我去打聽一下？”

    “你們上次不是也去求診過嗎？給沒有給診金，朱老爺不知道？”舒沄倒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對著那位朱家老爺問道。

    “沒給！”那位朱家老爺搖了搖頭，倒是一臉的肯定之色，“我與素醫大人說過的，當初去求診的那一家子，和我們朱府可是有生意上的矛盾的，他們巴不得我們朱家欠他們的人情呢！就算是他們要收診金，也是不會問我們要的，他們只會用這個事情來譏諷我們朱家而已！所以，我們當初去求診沒給銀子，實在是說明不了什么的！”

    “這樣啊！”舒沄倒是微微有些失望地說了一句，想了想后繼續說道：“那如果我要求來看診的病人都給診金的話，官府的人會管嗎？”

    “不會！”這個問題，朱家老爺倒是一臉肯定地對著舒沄說道：“一般官府的人也只是幫忙引薦而已，但是絕對不會干涉素醫大人或者是巫醫大人的診治的！就如剛剛那老婦人的事情一般，素醫大人可瞧見那官爺說了半句話？”

    舒沄搖了搖頭。那個官兵除了來的時候與她說過話以外，之后一直到離開，都是沒有再說過任何一句話的。

    “所以如果素醫大人想要收取診金的話，那盡管收便是了！不能收的話，官府的人會來通知的！這都不是什么大事！”那位朱家老爺頓時笑了起來，對著舒沄說道：“只是，素醫大人要是需要銀子的話，我可以直接給您的。這收診金的話，也是收不了多少的！”

    就他們這鎮子里的情況，能來找素醫大人看診的，也不會是太富裕的主，再加上這疫病鬧的人心惶惶的，誰還不想把銀子抓的穩穩，放在手里啊！

    “無所謂啊！我也沒有想過要收多少診金啊！”舒沄卻是笑瞇瞇地對著那位朱家老爺說道，“我只是不想讓來找我看病的人覺得，他們是官府讓來的，看病都不要銀子，所以可以和剛剛那老婦人的女兒一樣，胡亂折騰！收他們的診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來我這里看病是需要自己掏銀子的，所以，要么信任我，要么就另謀高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