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鴉城。

這座卡特蘭西部地區的核心城市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軍營，城中的平民已經全部撤離，只剩下忙碌的後勤部隊和無數堆積如山的軍用物資。

幸好從荊棘帝國到墨鴉城的鐵路已經緊急修建完工，否則這樣龐大的物資運輸需求會徹底癱瘓荊棘軍團的後勤系統。

而為了掌握最及時的消息，荊棘軍團的總參謀部已經搬到了墨鴉城，就連戴維也來到了這裡，以表示對前線戰士們的支持。

城主府中，戴維拿著萊姆河前線的戰報，皺眉嘆道：「這場戰爭還是太倉促了！」

旁邊的海耶斯點頭附和道：「是的，如果再給我們三個月的準備時間，這些亡靈大軍根本就別想渡過萊姆河。」

這話確實不算誇張，以目前荊棘帝國爆發出來的工業生產能力，如果再有三個月的準備時間，戴維能在萊姆河前線匯聚起一股鋼鐵洪流，直接將亡靈大軍平推回去。

海耶斯瞥了一眼戰報上刺眼的傷亡統計，小聲地建議道：「陛下，布萊特至今還沒有使用原子彈……您要不要勸勸他？畢竟這裡是卡特蘭王國的領地，對我們而言並沒有多麼重要……」

「不用。」戴維搖搖頭，「我既然將前線核打擊的權力授予了布萊特，就應該相信他的判斷。如果到了必須使用核武器的時刻，我相信布萊特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是。」海耶斯點點頭，明白了戴維的意思。

於是他也不再糾結於核武器，而是轉而彙報起了另一份情報，「陛下，最近一段時間，世界各地，包括荊棘帝國國內都出現了小範圍的瘟疫感染情況，我們懷疑，這是有亡靈法師偷偷潛入各國境內搞出來的。」

「情況嚴重嗎？」戴維合上戰報，皺眉問道。

「目前來看並不嚴重。都是少量的感染，而且由於有了防備，各地軍區以及其他各國政府都高度重視，及時切斷了傳播途徑，迅速找到了感染源，局勢也都已經控制住了，並沒有造成大規模的傳播。」

「那就好。」戴維鬆了口氣，但隨即又不放心地叮囑道，「讓各軍區，各國都不要掉以輕心，一旦瘟疫在我們內部傳播開來，很容易造成極大的破壞。」

「是。」海耶斯想了想，又道，「陛下，其實我倒是不擔心內部的瘟疫，畢竟骷髏的戰鬥力有限，個別的亡靈法師也不難對付。但是，我擔心瘟疫會造成人心的動蕩，影響局勢的穩定。」

戴維點點頭，對海耶斯的擔心倒是深表贊同。

確實，這種瘟疫，一旦有了防範，加上現代化的武器和高效的組織動員能力，其實並不難對付，真正可怕的是它對於人心產生的影響。

現在整個世界都處於緊急戰爭動員狀態下，人們腦子裡的那根弦本就崩得緊緊的，如果再有時不時的瘟疫肆虐，很容易會造成大面積的恐慌，嚴重影響生產效率，甚至引發不可知的危險。

見戴維眉頭緊皺，海耶斯再次開口道：「陛下，參謀部還注意到一件事。」

「什麼？」

「這段時間中，全世界，包括帝國國內的各種宗教勢力都有抬頭的趨勢。」

「這並不奇怪。面對亡靈的威脅，瘟疫的恐懼，人們急需要尋找一個精神寄託。」戴維並沒有在意，他看了海耶斯一眼，問道，「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是想，既然宗教信仰有助於穩定人心，對目前的局勢也極有幫助，那麼，與其放任那些亂七八糟的教派肆意發展，我們為什麼不主動引導，建立一個統一的信仰，並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呢？」

「你有什麼計劃？」戴維似乎猜出了海耶斯的想法。

「宗教信仰是一種很特殊的勢力，如果採用行政手段去強制推行反而會適得其反，甚至會引起極大的反抗和騷亂。畢竟，想要強行讓人放棄某一種信仰是極其困難的，但是，如果用一種新的更有吸引力的信仰去替換，那就容易多了。

所以，我的計劃就是，選擇一個可以控制的成熟宗教，動用帝國的力量推動其發展壯大，以這種潤物無聲的方式掃清那些亂七八糟的宗教，統一人們的信仰。」

戴維點點頭，露出一副感興趣的神色：「那麼，你覺得哪個宗教比較適合我們來推廣？」

「光明神教。」海耶斯說出了一個並不意外的答案，「首先，這是一個非常成熟的宗教，有著龐大的信徒基礎、極具吸引力的教義、以及完善的組織架構。

其次，光明牧師的所謂『神術』對亡靈有一定的剋制作用，在當前的局面下，也更有利於籠絡人心，加速傳播。

最重要的是，光明教的高層現在都在我們的控制下，就連教皇的任命都必須經過陛下您的同意。

所以，我覺得，它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聽了海耶斯的建議，戴維不禁陷入了沉思。

其實，戴維本人對於宗教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在他眼裡，這種東西的優點與缺陷一樣突出。

不過，他也必須承認，在當前的局勢下，宗教確實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

這個世界上的絕大部分民眾都是盲目的、懦弱的、甚至愚昧的，他們需要一種精神力量來作為支撐，幫助自己度過艱難時期。

雖然戴維曾經嚴格限制光明教在帝國的傳播，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卡特蘭王國已經淪陷大半，這場亡靈災變對其的打擊可以說是毀滅性的，戴維不覺得自己還需要太過防備這個來自異國的宗教。

更何況，光明教的高層現在還牢牢控制在帝國手中，甚至戴維還可以藉此機會進一步加深這種控制。

與其讓那些亂七八糟的宗教借著這次亡靈災變的機會，在帝國國內野蠻發展，不如選擇一個自己能夠控制的宗教，加以引導，將其推上精神領域的神台，以此來掌控人民的信仰。

「好。」戴維終於下定了決心，「去把蒂芙尼·彌爾頓叫來，我跟她好好聊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