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在大頭又求了幾遍之后，二哥覺得胃口已經調的足夠了，才給行業初丁解說里面的門道，“世人都說我們當拐子的祖上八輩都缺德帶冒煙，不過我不這么認為，尤其是想我們這一類的，我們不僅為兒女眾多的人家減輕了家庭負擔，還為缺兒少女的人家送去的生活的希望，更重要的是，為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孩子找了一個鐵飯碗，明明是在做好事嘛！這么罵我們，還捎帶上我們八輩祖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沒錯，是很過分！”大頭把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似的，他覺得二哥說的非常有道理啊！光他們大隊每年被家里人溺死的孩子一只手都數不清，擴大到全國那得是多少人啊！他們確實是在做好事兒，不過他見識淺薄，沒有認識到這一層而已。

　　二哥有點得意，這是他琢磨的拉隊伍忽悠小弟的說辭，第一次搬出來沒想到效果竟然這么好，瞧大頭佩服的五體投地的樣子，他真是太有才了，心中的成就感不由得爆棚。由此可見，以后干什么事兒都得給自己套上一層冠冕堂皇的外衣。可惜唯一的聽眾有點不給力，害的他自己還要為接下來的演說搭話架子。“我們明明干的是萬家生佛的事兒，可你知道我們的名聲為什么這么差嗎？”

　　“為什么呀？”大頭的好奇心勾上來了，按理來說他們應該是活著的送子觀音，怎么就成了過街老鼠了呢！

　　“因為我們的隊伍中還有另一類人，”為了渲染氣氛，二哥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他們把好好的孩子硬生生的變成殘疾人，利用世人同情弱小的心里，控制著這些殘疾孩子為他們獲利。”而且還是巨利，關鍵是這利益還源源不斷，日子比他們可滋潤多了。而他到底膽子不夠大心不夠狠，只能干一錘子買賣，或許可以拿這只小肥羊練練手，正好這只小肥羊讓他受盡苦楚，各種手段施為起來，心里也不會有負擔。“就是這群喪盡天良的，連累的我們也無法見光。”

　　“沒錯。”大頭非常憤慨的說道，“二哥，你有沒有辦法洗洗咱身上的惡名啊！”他也想著光明正大的受人尊敬啊！“咱不能平白無故的代人受過啊！”

　　二哥差點被自己的口水淹死，順口胡扯的話竟然讓人這么信服，是他的能力太強，還是大頭的腦回路太奇葩？“沒辦法，老百姓又不知道咱們這一行的分類，多少年下來，對我們的成見已經太深了，我就算就通天的能力也無濟于事。”

　　“哎，那就太可惜了。”大頭有點哀怨，看來走到哪兒都被人尊稱一聲大頭哥/叔/爺爺的夢想是實現不了了。

　　“所以咱們最好惡人做到底，才不枉身上擔的惡名”，不過這句話二哥只是在心里打了轉兒，沒有說出來，一來現在的環境不適合，就大頭一驚一乍的個性，即便這個地方偏僻，恐怕也會引來其他人的側目；二來他還沒有個完善的計劃，人手也不夠，冒冒然然的進入控制殘疾孩子乞討領域恐怕會栽跟頭。

　　就在拐子二人組小聲交流拐騙經驗的時候，列車出京后的第一站到了，在二哥的招呼下，疑惑不已的大頭抱著安安飛快的下了列車，混入擁擠的人潮出了火車站。

　　“二哥，咱車票的目的地不是到這兒啊！咋這會兒就下車呢？多浪費錢啊！”蚊子再小也是肉，大頭對多花出去的車票錢表示心疼。

　　“誰知道小肥羊家里連著哪路神仙，小心無大錯。”二哥驚醒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萬一他們被堵在火車上成為甕中之鱉就不好了，所以下車在這個小縣城換乘其他交通工具就成了最好的選擇，連一起的大頭都沒想到，更何況其他人。反其道而行之安全系數才高，因為他現在已經不怎么缺錢了，最大的追求就不是掙了多少多少錢了，有命真沒命花也白瞎，他現在最注重的是平安，平平順順出門，安安全全回家！

　　“哎呀我的娘啊！我總算是知道二哥為啥從來沒失過手了，就這謹慎勁兒，不服不行啊！”大頭大拍馬屁，每次聽說哪哪兒有人販子落網了，他總要心驚肉跳一陣子，可是跟著二哥出來這一趟他算是開了眼見，其他同行要是有二哥這份小心，哪兒至于光榮啊！

　　二哥得意的笑了，他十幾歲就出來闖蕩，從沒出過紕漏靠的就是小心謹慎，大頭算是撓到他的癢癢肉了。“咱趕緊走，別耽誤，真正到安全的地方了，我再好好教教你，干咱們這一行的，門道多著呢！”至于說栽倒某人手里，被威逼利誘去首都綁小肥羊的事兒，已經被他選擇性的以往了，反正和那人從此之后再也不會相見，除此之外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當然不會傻到往自己臉上抹黑。

　　然后二人又乘坐客車再轉火車又乘客車······總之折折騰騰換了好幾樣交通工具，迂回輾轉，雖然從距離上來說走的并不遠，但是卻能最大限度的抹去他們的蹤跡。傍晚，等到他們找到落腳點的時候，一直充當搬運工的大頭都要累癱了。

　　“哎吆媽呀可累死我了！”大頭一邊甩胳膊一邊抱怨，路遠無輕擔子，何況小肥羊還不輕，可是他又不敢讓二哥幫忙，死撐的結果就是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累你怎么不說啊！太見外了不是！”二哥假惺惺的說道，為了不讓人懷疑，小肥羊一路都是被抱著的，一天下來，鐵人都得累趴下。不過誰讓他現在地位不一樣了呢！主動幫著小弟干活那不是拉低自己的檔次嘛！所以他一路上一直裝作看不見大頭的辛苦，不過現在不用趕路了，倒是可以說一些顯示自己胸懷、收買人心的話，干一些收買人心的事兒。“不過現在說也晚了，這樣吧，哥哥出去弄點好吃的，好好犒勞犒勞你！”

　　大頭笑的咧開了嘴，一點也沒感覺到二哥的行為是馬后炮，“行，還是二哥做事講究。”力氣啥的就沒有用完的時候，還是吃點好的更合他心意，不過他也不忍心太二哥太破費了，于是非常體貼的補充道：“天色不算早了，這地方又人生地不熟的，二哥不用弄那么多，有饅頭有肉就行！也是吃上肉夾饃了！”

　　二哥都要罵娘了，就你那飯量要了饅頭了，還要肉？還肉夾饃，“肉夾饃”他也只是偶爾打打牙祭，大頭真好意思獅子大張口？誠心的吧！還是自己說的話不真誠讓大頭看出了端倪，想要好好宰自己一頓出出氣？不過想到大頭以往的表現，也只能捏著鼻子認定是巧合。“成，我看情況吧！”說是這么說，卻沒打算老老實實的那么干，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再說安安，有了前面的一次經驗，這次醒了之后他就強忍著不適，一直裝昏迷來著，聽到現在只剩下一個拐子了，哪兒能不想著抓住時機逃跑呀！不過因為這個時機出現的太突然，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完善的逃脫方案，只能蠻干，所依仗的也不過是剩下的人販子累了一天了，而他卻精力充沛。他這么做確實是在堵，不過誰知道機會什么時候消逝，就算只有一絲一會，他也要試一試。

　　大頭雖然心眼不如二哥多，但是小肥羊奪門而逃他還是知道什么意思的，愣了一愣之后拔腿就追，雖然累了一天，但是人高腿長，到底不是一個小孩子能比的，不一會兒就抓住了安安的肩膀。

　　安安不甘束手就擒，拳打腳踢腦子頂指甲撓，一個目的，不讓人販子舒舒服服的抓回他。雖然心里知道這么做會惹怒人販子，他現在最理智的做法是積蓄體力靜待下一次機會，但是他不甘心啊！不試一試怎么知道一定逃不脫！

　　可是事實再一次證明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干！一個幾歲的孩子，即便跟著大人練過一段時間，也絕對不會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對手，不是誰都有慢慢那樣得天獨厚的力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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