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震撼過一次之后，于父盡量以平常心對待小閨女，然后又旁觀了杏花殺鹿殺雞殺兔······杏花過足癮的時候，于父的神經已經麻木了，不過，對于閨女遠行的最后一絲擔憂，也消失殆盡了，只要閨女拿出殺豬的勁頭，誰敢欺負她。

　　吃過殺豬菜之后，晚上于家包了餃子，也算是為杏花踐行了，不都說出門的餃子進門的面嘛！孩子們吃的倒是熱熱鬧鬧的，大人們就有點食不知味了，不過為了避免影響別人胃口，都勉力振奮精神，分離總是讓人心情抑郁。

　　“杏花，女人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要注意安全。還有，不要虧待自己，不要冷到餓到。錢該花咱就花，帶的錢花完了，就給家里發個電報，媽給你匯錢，千萬不要因為錢的事兒為難自己。要是在哪兒呆不下去，就不要勉強，咱家的日子好過了，你哥哥們一人拿一點，養活你和妞妞也綽綽有余。”于母邊抹眼淚邊說，前幾年杏花也不在自己身邊，但是在親哥哥家，她知道閨女總不會受委屈的。可是明天閨女要去那么遠的地方給人做學徒，于母的心立馬就揪起來了，她很想說要不你別去了，可是想起閨女說起木雕時眼里的光芒，她又說不出口，只能把先前叮囑過的話，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娘，你不用擔心我，到那兒了，我就給你寫信。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委屈自己，你要相信我，我還要養妞妞呢！”杏花心里有點不好受，可是追逐夢想的機會，她不想放棄。

　　“杏花，你走的時候把那套殺豬刀帶上，要是誰敢朝你呲牙，你就不要客氣，向他們亮刀具，出了什么事兒，小哥幫你扛。”于向紅慫恿道，既然妹妹有這能力，就該充分利用起來，咱不欺負人，但是也不能被人欺負，在外面混，到哪里不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我看可行，”于母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畢竟好多地方都有欺生的習慣。

　　“杏花，你們到地方之后會有人接車，叫趙寶山，以前在我手底下干過，以后你要是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兒，就去找他。我給你找的這個師傅，是他本家的一個叔爺，就憑這層關系，你師傅也會盡心盡力教的。”可能是被在場的氣氛感染了，于向北也開始叮囑了。

　　“我都知道了，”杏花乖巧的點頭，一點也不嫌棄家人啰嗦。

　　“杏花，給人當學徒不容易，嘴巴甜一點，勤快一點，還要懂眼色知進退······”于父也開始叨嘮起為人學徒，應該注意的事項了。

　　“把錢和糧票分開藏好了，省的被小偷一鍋端了，當然了沒被偷就最好不過了。”素絹也想說點什么，可是發現所有的說辭都被人說完了，干巴巴的說了這么一句最實在的話。

　　家里的每個人都說完一輪后，又重新開了一輪，不過這次素絹就沒參與進去了，重復的話，她實在不想再說了。

　　“嫂子，我走了之后，妞妞就要麻煩你了。”臨睡之前，一直在聽別人說的杏花，說出了自己的囑托。

　　“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一只羊也是牽著，一群羊也是放著，反正自家孩子多，多上那么一兩個，素絹還真沒當一回事兒，不過就是做飯多加一碗水的事。至于花費的問題，那就更不在話下了，杏花此行，她錢和糧票都大把大把的掏了，還真不在乎妞妞能花多少。

　　“我知道了。”杏花有點赧然，她覺得自己有點矯情，那1000塊錢和上千斤的全國糧票都拿了，再說這些確實有點見外。

　　“行了，行了，都睡吧，明早還要趕火車呢！”一看氣氛又開始煽情了，于向北催促道。

　　去火車站時，杏花和于向紅是搭著后勤車過去的，走的有點早，所以孩子們起來時，他們的媽媽/姑姑，小叔/小舅已經不見了，其他人還沒什么，妞妞哇一聲就哭了。

　　“妞妞，姑姑走了，我允許你哭一會兒，可是你這哭的時間也太長了吧！你不是相當女將軍嘛！可是當女將軍要流血流汗不流淚，你這還差的遠呢！我決定了，以后每個星期天，咱們都去軍營訓練，我要把你的鐵血意志訓練出來。”慢慢叉腰說道，妞妞真是太不像話了，大人們都苦口婆心的勸了這么長時間了，還哭，哪來的那么多水分啊！而且，妞妞哭的她好煩躁啊！

　　“嗝，我知道了，嗝，我就是忍不住嘛！”妞妞止住了抽噎，一邊打嗝一邊說道，“還有，嗝，慢慢，我已經不想當女將軍了，可不可以不去訓練啊！”女將軍的夢想是她人小不懂事時說的話，可是訓練太苦了，所以她不想當將軍了，還是讓舅舅當吧！要不慢慢和安安寧寧小貓也可以。

　　“做人要立長志，不能長立志啊！”慢慢語重心長的說道，做人怎么可以這樣呢！

　　素絹噴笑，孩子不定性很正常，丫的你自己還一會兒一個志向呢！還有臉教訓別人，知不知道什么是臉紅啊！

　　“我知道了，可是我現在真的不想當將軍。”雖然年齡大，日常相處中妞妞還是多聽慢慢的。

　　“楠姐姐，你還哭不哭啊！不哭就跟我們就出去玩兒吧！”剛才還垂頭喪氣的寧寧，立馬生龍活虎了，丫頭就是愛哭，怪不得明明不愿意和丫頭玩兒呢！要不是看妞妞是自己姐姐，他也不帶她玩兒。

　　“打陀螺有什么好玩兒的呀！你們玩兒了這么長時間還玩不夠啊！”妞妞伶牙俐齒的說道，剛才哭了這么長時間，全被小表弟們看見了，肯定被笑話了，她當然要找回點面子。

　　“楠姐姐想玩兒什么，你說，我們今天都聽你的。”安安豪氣的說道，楠姐姐心情不好，他們當弟弟的有義務哄一哄，只要她說出來，他們奉陪到底。

　　“咱們去山上采草莓怎么樣啊！”妞妞興高采烈的的說道，她早就惦記這事兒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草莓的成熟期那么短，再不采摘就晚了。

　　小貓的臉皺成了一團，還要走那么遠的路，他不想去啊！

　　“采草莓有什么好玩兒的。”寧寧不情不愿道，那是女人才干的活兒，他只要管吃就好了，不過，看在姑姑今天走了的份上，讓讓她吧！

　　雖然三個小的對這項活動嫌棄無比，最后他們還是去了，還生拉硬拽上了他們的爺爺奶奶，美其名曰野炊。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完全靠走路去，有點不現實，于是，萬能的平板車又派上用場了。

　　野炊過后，妞妞的情緒就慢慢恢復了正常了，尤其收到杏花的來信之后，偶爾出現的低潮也不見了。

　　得知閨女一切安好，外孫女也不哭鬧著要娘了，又呆了一段時間之后，于父于母就張羅著回去了。

　　“爹，娘，家里又不指望著你們掙工分了，干嘛不多住些時間啊！”素絹勸道，雖然因為觀念的不同而和婆婆有點摩擦，但是相處一個多月以來，她們已經磨合了不少。再者，于向北和家人聚少離多，這次公婆過來，她能感覺到他情緒上的亢奮，所以，她完全不介意二老多住一些時間。

　　“我和你爹忙了一輩子了，冷不丁的閑下來，都有點不習慣。”于母悻悻的說道，原來她也想著要多享幾天清福，可是她這輩子就沒那享福的命啊！怪不得老輩人都說，世上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吃不了的苦。每天無所事事這么長時間，手腳都癢癢了，再加上沒地方走，沒人聊天，她總感覺越來越不習慣了，和老頭子一說，二人一拍即合，決定盡快回家。

　　“看到你們的日子過的好了，我和你娘也就放心了，再說都呆了這么長時間了，也該回去了。”于父吸了一口旱煙，他早就呆煩了，如果不是看老婆子興致勃勃的話，早就走人了呢！

　　素絹砸吧了一下嘴，“要不你們再多呆兩天吧！我和向北也好給你們準備一些東西。”二老難得來一趟，不能讓人空手而歸，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多呆了，星期天就走。”于父一錘定音，反正買票也需要時間。

　　決定要走之后，二老和孫子們越發膩歪在一起了，晚上睡覺也搬到三小的屋里。趁著這幾天的時間，素絹和于向北收拾出來不少東西，有外面買的，也有家里的存貨。走的時候，三個大大的行李包讓二老傻眼了，他們拎不動啊！

　　“老四媳婦兒，要不狼皮褥子就不拿了吧！”于父想了想行李中的東西，決定忍痛割愛，兩張成人用的狼皮褥子太占地方了，能精簡點就精簡點吧！

　　“沒事兒，我和向北把你們送到火車上，到家的時候讓大哥他們去接。”素絹無所謂的說道，老人用狼皮褥子其實挺好的，況且二老又十分的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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