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素絹是真驚到了，難道她的寶寶以后也是這個待遇。

　　不行，絕對不行，自己要想想怎樣才能保證孩兒的口糧，素絹暗道，不過趙小翠這個現成的人選一定要抓住問清楚：“小翠，你的奶水怎么不夠呢，小寶才4個多月。”畢竟是戳人傷疤的事情，有可能得話，誰愿意讓自己的孩子受罪呢。

　　“四嫂，小寶長大了胃口就大了，婆婆換的那些小米不多，我怕小寶沒有口糧，自己就舍不得吃，越吃不上一口好的，奶水越少。”趙小翠失笑。

　　“沒有別的下奶的嗎？”

　　“咱家養的雞啊、雞蛋，我做坐月子的時候都吃完了。”趙小翠有點無奈，并不是不讓吃，而是沒有啊，“四嫂，你別擔心，天暖和之后可以再養雞，到時候你坐月子的時候正趕趟兒，就是不知道今年還有沒有運動。”

　　“運動不是沒到咱們這兒嗎。”素絹有點不解。

　　“誰知道人家來不來，如果來了把你的東西都糟踐了，還不如自己處理了呢，這些殺千刀的，如果沒有他們搞事兒，咱家的雞和雞蛋準夠，怎么會讓我家小寶奶不夠吃。”趙小翠恨恨的說道，你們城里面是有代乳券，我們鄉下奶孩子可全指望著家里的雞呢，養幾只雞都不讓人安生，割屁的資本主義尾巴。

　　“有羊奶或牛奶嗎？生產隊有牛，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羊。”素絹說道。

　　“嫂子你可真逗，生產隊的牛那是耕牛，剛生下小牛的時候有那么一點奶，還不夠那小牛吃，哪有多余的給別人吃啊。”趙小翠樂不可支，不知道這個四嫂是怎么長大的，“咱們這里沒有羊。”

　　“哎，”素絹的希望破滅了，還以為別人沒想到呢，原來是自己傻啊。

　　“那我怎樣才能得到一些布票、紅糖票、代乳票和雞蛋票。”沒辦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代乳票你是別想了，人家城里有孩子的自己還不夠吃，怎么會給咱們，其他的票就要看你能不能賣一些東西給公家了。”趙小翠殘忍的打破了素絹關于給孩子準備奶粉的設想。

　　“什么意思。”素絹實在是不懂啊。

　　“比如說，你給供銷社賣一頭豬，按照生豬重量的一定比例，除了給現金之外，國家還對應給一些糧票、肉票、布票等。類似的還有給公社售賣雞蛋、鴨蛋、蓖麻子等，一些供應票證，也按照比例適當給一些。”趙小翠老神自在的說道，她對這方面還是比較懂的。

　　“啊！”素絹徹底傻眼了，她哪有這些東西賣給公家啊。

　　“四嫂啊，咱還是老老實實的自己養雞贊雞蛋吧。”都是過來人，趙小翠特別深有感觸的說道，“待會和娘說一聲，讓大嫂和二嫂幫忙養幾只雞，就算今年再搞運動也不怕，咱們去年已經分家了，我們妯娌幾個加起來養雞的指標差不多就夠你用了。”

　　“行，我知道了，我待會就和娘說去，原來還想著怕我自己養的雞不夠，謝謝你提醒我啊。”素絹真誠的道謝，一個人生活習慣了，她還沒想過有些事情可以靠其他人做，看來應該轉換轉換思路了，這段時間除了趙小翠夫妻以外，也就是和李小蘭打交道比較多，還是因為吵嘴，大嫂二嫂這么大的助力，可不能在那里放著生灰，還有肚子大以后挑水就不方便了，也要提前考慮這事，臨陣抱佛腳這事兒肯定不行的。

　　文人習性，辦事容易思前想后的，不過事關孩子的口糧問題，素絹可一點也沒有深想，趙小翠走后，抬腳就去了公婆屋里。

　　“老四媳婦兒，有什么事嗎？”于母問道。

　　素絹有點心虛，感覺自己有點無事不登三寶殿，“娘，我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讓大嫂和二嫂幫我養幾只雞。”

　　“老四媳婦兒，我剛才還想著你什么時候會想到這個問題呢。”和少和兒媳婦兒說話的于父開口了。

　　“嗯？”素絹有點沒聽懂。

　　“老四媳婦兒你有沒有發現你大嫂二嫂和來往都比較少。”于父有點恨鐵不成鋼，還以為兒媳婦是自己想明白的呢，看來是有人給她出的主意。

　　“發現了。”素絹實在不懂，只能老老實實的聽明白人的教誨。

　　“知道為什么嗎？”

　　老老實實的搖頭。

　　“因為你太獨，不給別人靠近的機會，老六夫妻那是例外，他們是性格原因，有點沒心沒肺。但是你大嫂二嫂不一樣，年前你給自己妯娌送的禮那么重，這本來該是你融入這個家的機會，向北在的時候就不說了，你們有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干嘍，但是向北走了之后，就你一個女人，像是挑水啊這樣的重活，你完全可以讓你的大伯子小叔子干，這樣有來有往的，才是相處之道，不然光拿你的東西什么也幫不上忙，她們可不好意思往前湊，也約束著自己的孩子往你跟前湊。”于父語重心長的說道，老五媳婦兒那樣的人畢竟是少見的，光想著占便宜的人，誰都不會和她交往。

　　“我那不是用水比較多，不好意思說嗎？”素絹這下可是真的臉紅了，自己還以為做得挺到位的呢，沒想到無條件的給予，就是把自己放到了高人一等的位置上了，都是妯娌，誰也不比誰高貴。

　　“呵呵，”于父氣笑了，“那樣他們拿你的東西更安心。”

　　“爹，我以后一定注意，我要是做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二老給我指出來，我一定改。”素絹誠懇的說道，人情往來是她的弱項，不懂就學，反正這個身體年齡不大，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挑水和養雞的事，是讓我們說還是你自己開口。”于父還想試一試她。

　　“我說，我說就行。”素絹趕緊說道，要是讓二老說，豈不是讓于父認為自己不受教，剛才的話白說了嘛。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也許是素絹剛才的態度不錯，于父還是比較滿意的放人了。

　　從正屋出來后，素絹抹了一把頭上并不存在的虛汗，打起精神去了大嫂屋里。

　　“吆，四弟妹，這可真是稀客啊。”大嫂于大花說道。

　　“大嫂，你別寒磣我，咱們都在一個院子里住著呢，嫁進來這么長時間，這才第一次登門，實在是因為年輕不懂事，還請大嫂諒解啊。”素絹只是人情世故懂的不多，不過話還是會說的。

　　“瞧你說道，向北在的時候，你們小兩口黏糊在一起，我可不好意思往前湊，向北走了之后，學校開學、上掃盲班，大家都忙忙碌碌的，也怪不得你第一次上門，我不也沒時間去你哪里轉轉嘛，大家都一樣，有什么諒解不諒解的。”于大花笑瞇瞇的說道，她可不會揪著這事不放，冷眼瞅著家里也就老四最有出息，老四媳婦兒也就是年輕不會處事，為人還是非常大方的，但是她也不想老占人便宜啊，又不是窮的過不下去了，要找親戚打秋風，現在老四媳婦兒主動上門，她借機下了這臺階。

　　“大嫂你打趣我。”瞧人家的話說的，素絹是不服都不行啊，幾句話的事情，不僅為之前得事情為雙方找了一個完美的借口，還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四弟妹啊，我恍惚聽了那么一耳朵，你這是有孩子了？”于大花關心的問道，既然打算加深來往，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先開口比較好。

　　“是啊，這不是操心孩子生下來以后的營養問題嘛，所以來找大嫂幫忙養幾只雞，攢一些雞蛋。”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不需要拐彎抹角。

　　“沒問題，過一段時間天暖和之后，我多抱幾只小雞養。”于大花爽快的答應，為了把人情做到底主動提起了挑水的事情，“你有了身體，挑水這樣的活就不要干了，以后讓你大哥幫你挑。”

　　“我用水比較費，老讓大哥挑有點不好意思，要不等我肚子大了之后再讓大哥幫忙吧。”知道自己用水是個什么情況，素絹可有點不好意思現在就讓人挑水。

　　“嗨，那有什么，家里那么多人原來就一口水缸，也是每天要挑水的，今后多了你那口水缸之后，挑著也不費什么事，家里這么幾個大老爺們呢，他們都是輪著來的，只是你可不要嫌棄大家伙用你缸里的水。”于大花把原先素絹忽略的事情挑到明處，她一個女人自己挑水，家里人當然不好意思用現成的，當然李小蘭除外。

　　“大嫂，我沒有這個意思，一家人哪里能分的這么清楚啊。”素絹分辨道，她見過李小蘭從缸里舀水，其他人沒注意，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情況。

　　“是啊，一家人那能分這么清楚。”于大花非常機智的用素絹的話回答她。

　　“我知道了。”不用分這么清楚，也就不用再分辨了，一家人嘛。

　　要辦事情說完了，也不能抬腳就走，素絹又在大房屋里坐了一會兒，二人聊怎么喂養孩子、聊孩子穿衣上學······也沒有冷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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