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王家,王家妯娌三個和各自的男人離開公婆的屋子后,李翠蘭直接和王老三回屋,王大嫂夫妻和王二嫂夫妻則湊到了一起,說閑話。
王家老大是家里的長男,也住在王家北屋,不過是東邊那一間,三個兒子小時候還跟著他們睡,不過兒子長大后都被趕出去了,王老大屋里平時就比較清凈了。農村的房子,格局其實差不多的,炕靠東墻或西墻,就看屋門靠近那個放下了,火爐靠南,不過白天時為了節省木柴,王家老大屋里爐子都滅了,王大嫂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生火,都是熟練活也不費事。
“大嫂,你說,老三家的弟弟是咋回事。”王二嫂坐在炕上說道,她嘴比較快,嘴皮子也利索,婆婆面前還能忍著不說話,這會在自家妯娌面前也沒什么好遮掩的,這樣的八卦可不能放過。
“還能怎么樣,有自己的小算盤唄,我看那個李建華就和三弟妹一樣,心眼子上凈是窟窿,在咱家面前裝的人模人樣,碰著隊長媳婦兒那樣的人,可不就露餡兒了。”王大嫂說道,手上生火的動作也沒停,看火爐不會滅了,才到炕上坐下。
“你說李家打著發絕戶財的主意,老三家的知不知道。”王二嫂八卦的問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說不定就是她出的主意,別看她在婆婆面前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那可都是裝的,她在娘家可厲害著呢。”王大嫂是西楊大隊的,李青山大隊比較近,知道的消息比較多。
“真的,你快說說,快說說。”王二嫂來勁了。
“行了,打聽那些沒用的干什么,又挨不著咱們什么事。”王老二阻止自家老婆,當嫂子的打聽弟妹娘家八卦,都在一個家里住著,讓老三知道了多沒面子。
“哦,知道了。”有外人在,王二嫂還是非常給自家男人面子的,這是他們兩口子早就說好的,人前聽男人的,人后聽媳婦兒的。不過王二嫂可沒有自家男人精明,這么多年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事方式經常被自家男人帶著走。
“老二,沒事,讓你媳婦兒聽聽吧,三弟妹自從生了咱家老六老七這腰桿子就硬了,不像以外伏小做低了,這主意大著呢,就二弟妹這脾氣,也就是看著精明,我怕和三弟妹對上以后會吃虧。”王大嫂說道。
“行,那就聽聽吧,但是不能在外面說。”王老二答應了,瞟了一眼自家媳婦的興奮勁,約法三章。不愿意反駁大嫂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他是一個男人,平日里也不好盯著自家三弟的媳婦兒觀察,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發生,自家媳婦吃虧。
“好好好,”王二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
“說起他們李家的事,在我們西楊大隊就沒有不知道的,只不過咱們這兒離得遠,也沒有其他青山大隊的姑娘嫁到咱這兒,所以二弟妹不清楚里面的事。李家老大媳婦是我娘家大隊的,剛嫁過去就總受婆婆欺負,自己男人又是個老實頭,也不會為了媳婦兒和自己娘頂著干,所以她受了氣總要往娘家跑,偏她娘也是個大嘴巴,這李家的事就傳的沸沸揚揚的。李老太太名聲不好了,二兒子的媳婦就難找,誰愿意讓自己姑娘嫁過去受苦啊,沒辦法,只能找了一個山里的姑娘,就是在小青山和大青山之間的于家溝大隊的。聽說嫁進來的時候,除了一身破衣裳什么都沒有。媳婦兒沒有丁點兒嫁妝,當婆婆可不就不滿意,這李老二比他大哥還老實,再加上這么個媳婦,兩口子在家是一點地位也沒有。那年三弟妹回娘家,就是剛生了咱家老六第二年,不知道怎么的,娘倆吵了起來,聽說還推搡了兩下,誰成想的撞到了李老二媳婦,她那時候剛懷上,就這么著孩子沒了,聽說還大出血,李老太和老三媳婦都不愿意出錢送衛生院。老二兩口子是真沒錢,那老二沒辦法就跪下求他娘和大姐也沒讓人同意掏錢,最后是老大兩口了看不過去了,拿了自家媳婦的的私房錢,這才送衛生院保住了命,以致于兩口子這么幾年了就那么一個姑娘。你說說,這李翠蘭的心到底有多狠。”王大嫂以在場四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
“大嫂,你說這事老三知道嗎?”王二嫂問道。
“應該不知道吧,聽李老大媳婦兒說,李翠蘭還警告過她不許往外說,所以這事外面的人大多數都不知道,她自己肯定不會傻得告訴老三。”王大嫂有點不確定。
“別胡咧咧,我看老三媳婦兒行事還是挺穩重的,有你說的那么邪乎嘛,老娘兒們耳根子軟聽風就是雨。”王老大對自家人還是比價維護的。
“這不都是自己人嘛,在外面我可一句也沒說。”王大嫂有點委屈。
“大哥,你別這么說大嫂,我覺得老三媳婦能干得出這事。家里孩子多了,咱娘怕照顧不過來委屈孩子,每年家里的收入除了公中的以外,每房也都分了私房,可以讓咱們當父母的貼補貼補自家孩子,可我都從來沒見過老三媳婦兒為孩子花一分錢,她家孩子在咱們家里排行也小,穿得可以撿家里的孩子的舊衣服,可吃的就不行了,小孩子哪有不嘴饞的,那次我家老五生病嘴里沒味,我就給他買了一小塊發糕吃,老三家里的大丫頭見到了可是眼巴巴的盯著,就這么一小塊發糕,老五就吃剩一口,也沒法分給她,為了一口吃的一直在老五屋里待到晚上睡覺才走,第二天老三媳婦時不時地剜我一眼,我也沒搭理她,又不是我的孩子,況且她比老五還大呢。你說就這么一分錢的發糕她都舍不得買,還是自己孩子呢,她能舍得給自家弟妹掏錢。”王二嫂說道。
“我咋不知道這事兒呢?”王老二問。
“女人之家雞毛蒜皮的小事還需要告訴你。”
“行了,不扯閑篇了,還是說絹子的事。”王老二把扯遠的話題拉回來。
“李老三是一個文化人,也沒聽說過有什么閑話,還以為和他大哥二哥一樣是個厚道人呢,沒想到和他娘是一個德行。”王大嫂不屑的說道。
“要不一個德行,能讓他娘這么喜歡他,還搜刮一家子供他上學。”王二嫂難得的一針見血說道點上。
“那怎么辦。”王老大是什么主意的人。
“我看大嫂和孩兒他娘明天就回娘家一趟,看看有沒有知根知底的厚道小伙子,不能再拖了,隊長媳婦兒那可是個人物。”王老二說道,作為大隊少有的明眼人,對隊長媳婦兒的本質看得還是很清楚。
“行,就這么辦,”“可以。”妯娌二人紛紛應道。
---------------------------------------------------齊家----------------------------------------------------
大隊長家,齊瘸子母子眼巴巴的等著隊長媳婦兒的消息。
“嫂子、嫂子,怎么時間這么久,成了沒?”齊瘸子從小板凳上站起來滿含期望的問道。
“還沒成,出了點事。”隊長媳婦兒先是倒了一杯水,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才說道。
“什么事,怎么能沒成呢?”齊瘸子急了,三兩步跨到隊長媳婦面前。
“保住,回去坐下,怎么跟你嫂子說話的,讓你嫂子先喝口水再說,你嫂子出馬還有不成的。”齊母一邊呵斥兒子,一邊恭維侄媳婦兒。
“保住兄弟,你先別急,”隊長媳婦自信滿滿的說道,“你這個媳婦跑不了,就是時間早點兒晚點兒的事。”
“嫂子快說說。”齊瘸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雖然還坐在小板凳上,身體卻向著隊長媳婦探去。
“今天我去的晚了一些,正碰上王家三兒媳她弟弟向王家那閨女提親,雖然讓我給攪和了,但是說實話那小伙子,外表可比保住兄弟招小姑娘喜歡,有那人對比著,你的事王家姑娘就沒答應。”隊長媳婦說道。
“那怎么辦啊,娘!”齊瘸子急了。
“你著什么急,聽你嫂子說下去。”齊母心理有些矛盾,既盼著這事能成,又盼著不成。
“大兄弟啊,你也別著急,這快到年底了,就這么十幾天的事,王家姑娘也嫁不出去,過了年就該上工了,到時候我讓他們隊的小隊長給王家姑娘安排一個臟活、累活,一個小姑娘能受得了幾天,然后你再在她跟前獻獻殷勤,多幫幫她,她受不了了早晚會嫁給你的。”隊長媳婦兒把自己的打算托盤而出。
“素絹長得好看,我怕到時候有別的人到她面前獻殷勤了。我干活又不行,還比那些小伙子年齡大······”齊瘸子期期艾艾的說道,希望隊長媳婦兒再給出個主意。
“我會把話傳出去的,讓那些女人管好自家的老少爺們,你當誰家會跟你娘一樣,愿意娶進門一個風流種。”隊長媳婦嗔道。
“行,就按嫂子說的辦,到時候我要多給你送上一份謝媒禮。”齊瘸子高興的說道。
看兒子高興的樣子,齊母張了張嘴,到底也沒有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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