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文明相遇，最好的選擇是先下手為強，誰先發動打擊，誰就能更有利。雖然殘酷，可確實符合眾多生命的行為法則。

任何落後的文明發展之後都可能毀滅先進。

華燁應該有感受，當初女天使就代表落後，可是後來女天使揭竿而起卻推翻了掌握絕對優勢的男天使。

不過凱莎和莫甘娜或許就不會有這麼深刻的印象了，凱莎是屬於願意為正義而死的人，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維護正義。她不會把自己的生存放在第一位的，而是把正義信仰放在第一位。

莫甘娜和卡爾或許也是一樣，因為他們對信仰堅定不移，他們並不關心客觀宇宙的答案，而是堅信內心相信的東西，哪怕死了，只要他們相信信仰，信仰就不會消失，就會心甘情願赴死。

不過這些人都已經是宇宙最高等級的存在了，已經活了很久，所以相信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會讓他們的生活更加充實，願意為信仰而死，因為他們已經脫離了低級趣味。

而其他弱小的文明信仰這些東西，其實不是相信信仰本身，而死相信信仰帶來的力量。所以杜蘭提出黑暗森林理論的受眾其實就是掙扎在生存線的文明。

比如眼前三個人就是很好的例子，一無所有的華燁立刻就接受了新理論，覺得以生存為前提先下手為強確實是宇宙真理。

凱莎和莫甘娜雖然覺得理論有道理，但沒有立刻奉為真理。以生存為第一要務，雖然真實，可是太low了，哪有終極恐懼或者正義秩序來得高大上啊？

生命應該有些更加高大上的追求，生活不是為了吃飯，還有詩和遠方。

杜蘭看著三人的反映，表示都不出意外，完全是情理之中的表現。杜蘭的理論也不是讓他們個人來接受的，而是讓整個文明接受的，是要讓惡魔和饕餮接受黑暗深林，將邪惡的信仰全部排出掉。

「莫甘娜，這個黑暗森林理論將會成為惡魔新的教條，你的終極恐懼理論將沒有立足之地。」杜蘭說道：「什麼終極恐懼，只要這個宇宙只有惡魔，那麼惡魔就算永遠不發展也可以享受一切，所以你們要做的根本不是信仰終極恐懼及時行樂，而是應該把其他的文明全部消滅掉。」

莫甘娜的表情也變得僵硬起來，他們是惡魔不是死神，她就算挑撥文明內戰，也從來沒將整個文明給全部消滅，最後總會留下一部分倖存者加入惡魔軍隊的。可是杜蘭卻說要把文明全部消滅，唯有如此才能逃避終極恐懼？

莫甘娜提出終極恐懼，可是從來沒有找到什麼手段解決終極恐懼，她的選擇是逃避，及時行樂該享受的就享受，等到真的遇到終極恐懼之後，就引頸就戮。

但杜蘭的建議就實際多了，把宇宙里非惡魔全部幹掉，那麼惡魔就不用發展了，不發展的話，自然不會遇到終極恐懼。是切實可行的抗拒終極恐懼的辦法，用黑暗森林作為理論指導，絕對可以完成。

莫甘娜的邪惡在杜蘭的建議面前不值一提，她的邪惡更像是自暴自棄。說是及時行樂，其實就是對現實的投降，對終極恐懼舉起白旗。

但杜蘭卻表示要握緊拳頭，盡自己的努力阻止終極恐懼的到來。

莫甘娜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終極恐懼么？終極恐懼還是會來的！」「終極恐懼是絕對的，任何的手段都不能阻止它。」

「就算不能阻止，也能推遲不是么？我想惡魔們也會認同我的做法的，先下手為強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杜蘭相信黑暗森林法則對於大眾是非常具有殺傷力的。

杜薔薇觀察莫甘娜的表情，發現對方在害怕，難道對方沒有那麼壞？其實杜薔薇也在害怕，杜蘭那冰冷的語氣，就好像毀滅文明不過是尋常事情，這種無情和冷漠實在可怕。更可怕的是杜蘭很可能做得到。

杜蘭還在說話，舉了烈陽星和德星的例子，烈陽星有了大殺器就毀掉了德星，充分說明了一旦開戰，先下手為強的一方總是保持優勢。

「就比如現在，你們和我之間其實已經建立起了猜疑鏈，你們已經想要先下手為強了，只是沒有絕對的自信而已。」「好了，你們也不用說什麼了，我會給惡魔和男天使好好上課的，有機會的話，我也會給饕餮上課的。先從惡魔開始，我們走吧。」杜蘭已經迫不及待去給惡魔洗腦了，讓他們把什麼終極恐懼拋到腦後。

莫甘娜的臉色非常難看，因為這個杜蘭是要挖自己的牆角啊。

走起。

眾人眼前景色變化就已經來到了惡魔一號要塞，杜薔薇和其他士兵都被傳送了過來，他們都得加入惡魔陣營。

華燁看著空曠的前方，知道杜蘭的出現又讓宇宙平添了眾多變數，不過黑暗森林法則確實非常好。華燁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指導方針，現在他找到了，找到了可以讓他努力一生的宇宙運行的理論，就從女天使開始實踐。

男天使和女天使之間的猜疑鏈早就建立了，他們之間絕對不能共存於一個宇宙，最後只能留下一個。

眾多惡魔包圍了杜蘭，不過杜蘭是來上課的，他可是惡魔的人生導師。

惡魔們聽杜蘭的指導，都覺得很有道理：「那我們是不是先拿地球人出手？地球人現在的抵抗越來越頑強了，肯定是科技爆炸。」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惡魔們突然就對眼下的局勢有了深刻的認知。

地球人正在經歷科技爆炸，等完成之後地球人肯定會對惡魔進行打擊報復的。任何科技上的優勢都只是一時的，惡魔現在強大，並不代表他們信仰的終極恐懼就厲害，也不代表惡魔種族更優秀。在黑暗森林理論中，所有文明都是同一水平的，沒有所謂的種族優勢，有的只有科技的高低。

人類弱小，也並非因為他們不信仰終極恐懼。這樣一想，似乎終極恐懼和力量也沒有因果關係啊。似乎終極恐懼確實沒有黑暗森林來的實際，也不算是宇宙運行的必然真理，終極恐懼也只能當成自甘墮落的借口，而不能當成絕對不可打破的天理。

惡魔們的信仰顯然沒有莫甘娜那麼堅定，很快就動搖了。

莫甘娜卻無能為力，因為杜蘭口才太好了，而且黑暗森林理論確實能自圓其說，比終極恐懼更適用於客觀宇宙的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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