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卑微的信徒，莫甘娜似笑非笑，她喜歡看著生命墮落的樣子，因為這就是她的理念，萬物皆虛萬事皆允。

當然莫甘娜並非刺客，她只是相信終極恐懼。

所謂終極恐懼是一種概念，那是任何文明、任何技術、任何科學都不可能打破的壁壘。她相信宇宙中存在著這麼讓人無可奈何的東西，在終極恐懼面前，一切都是虛妄，所以一切也都是被允許的。莫甘娜相信終極恐懼，所以她希望每個生命都不要被拘束，因為不管他們如何努力都不會是終極恐懼的對手，還不如自甘墮落，得過且過。

而莫甘娜之所以研究科技，也不是為了進化，或者說是去往什麼更高級的宇宙，完全是為了自保，不讓自己被別人消滅，只有活著才能繼續讓更多人相信終極恐懼。

這些信徒只需要擁有最低級的基因就心滿意足了，這手段不僅僅是地球，在所有文明中都是屢試不爽：「呵呵，神河道德最終也擋不住終極恐懼。」

冥河文明相信虛空世界，認為在物質宇宙的上面還有一個超脫生死的虛空世界，所以他們無視生死，漠視生命。

惡魔文明相信終極恐懼，所以及時行樂。

天使相信的就是神河道德，所謂神河道德是神河文明的價值觀，被盟友天使文明繼承，其實這個道德觀就是守護宇宙中的弱小文明，不管是幾千年都默默守護，不稱霸不成王。

可惜神河文明都已經消失了，而天使雖然一直堅守神河道德，可是威懾力也是越來越弱。天使雖然強大，可是因為萬年來都只是救火隊的角色，久而久之就沒有冥河文明和惡魔文明這麼有威懾力，有吸引力了。

一個救火隊到處拯救和守護弱小文明有什麼好處？完全是吃力不討好，天使文明作為昔日神河文明的盟友，可謂是強盛一時，可是現在冥河文明和惡魔文明都是後來居上，越來越不把天使當一回事了。

冥河文明有饕餮，以及被饕餮征服的那些原始有弱小的星球。

惡魔就更不要說了，每到一個文明都用小恩小惠誘導文明自相殘殺，養蠱一樣將最後活下來的人當成是自己的軍隊。

可以說這兩個文明的軍事力量是一直在增加的。

天使文明卻是通過犧牲自己同胞的方式來守護弱小文明的，這些弱小文明也幫不上天使什麼忙，每犧牲一個天使，天使的力量就弱一份。

此消彼長，正義自然凋零，邪惡自然崛起。

至於另外兩個文明，諾星和烈陽星，他們的實力是比不上另外三個文明的。而且諾星和烈陽星的關係也不是很友好，在德星毀滅之前，三個勢力之間經常爆發戰爭。

德星就是被烈陽星的太陽神毀滅的，而諾星和烈陽星之間也發生過戰爭。

所以雄兵連里的士兵其實也並非就鐵桶一塊，比如德星的落難王子和烈陽星神女就有天大的仇恨。

不過這些戰爭都是千年前的故事了，而且現在他們面對的是更強大的敵人，也只能暫且發下仇恨並肩作戰。

諾星和烈陽星比起三大勢力來說，太弱了，如果真的被迫站隊的話，也只能無奈接受。

同時諾星和烈陽星支持地球，何嘗不是也想希望多一個星球來吸引仇恨。烈陽星和諾星可沒有虛空世界和終極恐懼這種誘人墮落的理論，他們也不接受天使的神河道德，他們只是想要在宇宙中保持獨立自主，不被同化。

倒是地球人的價值觀中還殘存了一些神河道德的影子。

可惜地球人墮落得很快，特別是有利益的時候，趨利避害，雖然變成惡魔之後會很醜，可得到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利益。他們變醜了也變強了。

「女王，不好了，女王。」有一個惡魔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此時莫甘娜佔領了一個富豪的辦公大樓作為臨時據點，在這裡接見信徒，發放強化基因。

莫甘娜最不喜歡驚慌失措的手下了，對於她來說，地球上還沒有能讓她感覺不好的東西：「吵什麼吵？」

「女王，快看電視，新聞上正在播呢。」

莫甘娜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新聞。

「……前不久聲稱對地球有統治權的杜蘭再一次發表了重要演說，他說：為了弘揚人類價值觀，為了樹立新風，鼓勵好人好事，從今天開始凡是行善積德都可以得到道德積分，然後可以通過主神系統兌換獎勵，只要是停留在地球上並且反對惡魔行徑的智慧生命都可以參與其中。但凡做好人好事傳播正能量都可以得到主神的眷顧，從現在開始大家都可以去主神系統查看兌換列表尋找自己心儀的東西。」

之後杜蘭還對惡魔發起了挑戰宣言：「惡魔們，因利益墮落的惡魔也可以用利益導向善良，出賣道德的人最後也可以出賣邪惡，你們不應該懼怕終極恐懼，你們應該懼怕我。」

轟！

電視爆炸了，莫甘娜柳眉倒豎，一臉怒容。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大膽地挑戰她的意志。

然而莫甘娜還沒有下命令，就發現窗戶外投入一股白光，她不由看出去。

城市上空出現了一個散發柔和光芒的光球，整個城市都被照亮了，無數人走到戶外抬頭探望。

這就是主神系統？莫甘娜感覺被白光照射之後，就有一股暗能量要和自己連接，這個主神是一個龐大的超級計算機，其中有非常大的暗信息正在運行。

一旦連接就可以看到無數道具，每一個道具都明碼標價，是越看越心驚，甚至最後還有無數的不可思議的道具，甚至連終極恐懼都出現在列表之中，而在終極恐懼下面的還有虛空世界，只要積善行德就可以去虛空世界。

「一派胡言！」莫甘娜看了很多，憤怒地退出了和主神的鏈接，在她看來這不過是杜蘭挑釁惡魔的下作手段：「想要用物質獎勵激勵大家積善行德？也不想想為了行善而行善這種行為本身就不是善意。」

這個時候就要討論行為和心理動機哪個更重要了，是行善的心意重要還是行善的行為重要？是作惡的心意可怕還是作惡的行為可怕？

古人說：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按照這點來說，肯定是行善的心意更重要。因為如果按照行善行為來說的話，富豪們可以捐助小學，捐助療養院，可以幫助更多人。而普通人恐怕也就只能捐一點舊衣服和幾百塊錢了。

莫甘娜已經一萬多歲了，她自然知道這個主神系統有巨大的漏洞，那就是不公平。

「難道他不知道做好事需要成本么？還真是愚蠢。」莫甘娜相信這個主神系統只會讓地球更加混亂，掉時候她就可以看好戲了。

但杜蘭真的會漏算這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