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哥哥···我是不是有些問題？」

在通往梵蒂岡城外的道路上，虛弱的李娜麗躺在白井月的懷中，神情萎靡。

對於自己身上存在的問題，其實李娜麗並不是一無所知。最明顯的，就是她那極度不正常的身體素質。

她曾經仔細對比過自己和神田蓮的身體素質，發現在不用聖潔的情況下，她一個裝備型聖潔的持有者，身體素質居然比既是第二驅魔師又是寄生型驅魔師的神田蓮身體素質要高！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高！

在這種情況下她和神田蓮戰鬥力相仿，純粹是因為她和聖潔的同步率太低，而且數值遠低於其他人的想象。

正常情況下，同步率如此低的驅魔師很快就會死在和惡魔的戰鬥中，但是她沒有，反而她在一次次的作戰中不斷地變強，甚至能夠用出一時壓制千年伯爵的攻擊。

這不正常！

為了了解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李娜麗仔細回想了自己變強的過程，發現每一次自己變強，都是在和惡魔陷入生死戰鬥、並在最後一刻險勝而出之後。

彷彿有某種力量，將瀕死的她從地獄邊緣拉了回來，並讓她的身體素質變得更加強大，以便不會再遇到類似的情況。

她對此感到過迷茫，甚至感到過恐慌，但是最後李娜麗還是冷靜了下來。

在紅魔館眾人的陪伴下，她對自己是否為人類這件事情的糾結程度下降了很多，而在白井月身邊時，她更是感覺到了心安。

畢竟不管她怎麼變強，都比白井月弱，所以，不管她變強是怎麼回事，只要比她更強的白井月不懷疑她變強的原因，她願意將這個疑問拋在記憶的角落裡，讓它變成一堆沒有意義的思維碎片。

然而這一次，她無法再騙自己了，那種直入心臟的奇特感受，那種整個人都要溶解一般的感覺，讓她深切地意識到了自己可能並非人類這麼一個事實。

如果不是過去白井月給她各種暗示，表示非人類沒什麼大不了的，估計她就真的崩潰了。

即便如此，李娜麗此刻也處於崩潰的邊緣，她用渴求的目光看著白井月，希望白井月能夠給她一個回答，哪怕是騙她也好，讓她再度回到正常人的序列中。

白井月當然不會這麼做，他準備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能夠讓李娜麗平心靜氣地接受非人類的身份，所以他在李娜麗看著他尋求一個安慰時，用十分清晰地話語對李娜麗說道：「你的身體確實有些問題。」

或許是想不到白井月會說的這麼直白，李娜麗頓時愣在了那裡，而白井月則是藉機說出後續的話語。

「李娜麗，你覺得，什麼是人類？神田優和神田蓮，是人類嗎？」

李娜麗想說是，還沒說出口，她的雙唇便被白井月用手按住。

「他們當然是人類，我知道你會這麼說，但是你只是想當然地這麼說。」

在李娜麗被話語吸引后，白井月鬆開了捂住李娜麗的手，然後繼續前進，便走便解釋著：「實際上，他們的軀體是人造的，他們的生命依靠著詾前的那枚符文維持，從禸體上來說，他們絕對不是人類。沒有人類能夠在沒有聖潔幫助的情況下，被惡魔的子彈命中后還能活蹦亂跳的。所以，他們不是人類。然而，他們是同伴，是和我們一起戰鬥，對抗千年伯爵的同伴，他們自認為是人類，所以我們這些同伴也認為他們是人類。」

走到梵蒂岡的邊緣，白井月在距離古索爾和菈菈的馬車大約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低頭看著懷中的李娜麗，神情嚴肅：「李娜麗，我再問一次，你覺得，什麼是人類？你，是人類嗎？」

「我······」

李娜麗回想起過去的時光，想起她和同伴一起與惡魔戰鬥的場景，想起她在黑色教團總部和大家相處的點點滴滴，最終伏在白井月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伴隨著連綿的哭泣聲，一些斷斷續續的辭彙也遺漏而出，最後拼成了【我也是人類】五個字。

輕輕拍著李娜麗的後背，在李娜麗徹底安靜下來並陷入沉睡后，將李娜麗送到了馬車上。

「呃，這位驅魔師大人是出了什麼事嗎？」

古索爾的聲音小心翼翼地，畢竟他和菈菈的命運現在緊系著眼前這兩個驅魔師，如果驅魔師發生減員，那麼惡魔再度來襲的話，他們就很有可能被殺死。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要擔心的，應該是你們剩下的時間。我來到梵蒂岡的事情，梵蒂岡的高層一定已經知道了，他們會想辦法讓我離開這裡的。」

「唉？你不是黑色教團的驅魔師嗎？為什麼會···」

白井月坐在馬車前方，駕駛著馬車慢悠悠地朝著西方行駛，同時對古索爾說道：「我和教會的關係太複雜，就不給你解釋了，你只需要知道，如果是以前的話，他們為了讓我離開可能會安排一個偏遠一點的任務，或者是乾脆上前求我，而現在的話，他們只需要一通電話就好。嘖，他們還真是給我安排了一個我絕對不會殺死的人當上司。」

古索爾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雖然他臉色本來就很難看，但是外貌的難看和神色的難看是不同的，那種一看上去就很是擔憂的面龐表明古索爾對黑色教團是否會遵守約定產生了質疑。

對此白井月是一點都不在意，反正結果已經這樣了。

很快，道路前方浮現了探索班成員托馬的影子，而托馬的出現，也表示他們的旅程到此結束了。

為了保護聖潔的安全，他們接下來要加速返回黑色教團，以李娜麗現在的狀態肯定是無法戰鬥了，好在白井月實力超絕，在白井月的保護下，眾人十分順暢地來到了黑色教團內部。

然後古索爾就變得更加絕望了。

之前看著黑色教團那壯觀的總部高塔，他還在心中燃起了希望，以為驅魔師中不靠譜的就只有白井月一個而已。

結果眼前的景象表明，黑色教團裡面，沒有一個正常人。

那在高塔中央不斷肆虐的巨大機器人，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