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叫變成夜徹的了？”林菀對于這個回答感到十分的疑惑，眉頭微微的皺起來，心中也升起一些不好的預感，他看著眼前這個面色有些凄涼的男人，從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從前的影子，從前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去哪里了？

夜承并沒有著急回答我會這個問題，只是看了一眼到自己胸口高度的鐵門，其實這樣的高度他直接可以翻墻進，“能先讓我進去嗎，外面好冷——”

林菀又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辦。

站在他身邊的夜梓已經褪去了一開始的那種恐懼感，因為已經可以斷定站在門口的人是誰了，那個人是他的父親當然不會讓你感到害怕了，他看了一眼林菀，轉頭又看了一眼還站在鐵門外的夜承。

“媽咪……”他叫了林菀一句。

“嗯？”林菀有些奇怪的看著她。

“媽咪還是讓爸爸進來吧……”小家伙開了口，畢竟站在門口的那個人是她的爸爸，看到爸爸這個樣子，她有些于心不忍。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種難以抉擇的時候，只要有人給他一個決定，他就會想要去聽從這個人的，夜梓說讓夜承進門，林菀好像心里一下子就有了決斷，突然就想去幫他把門打開讓他進來。

可是她的手剛剛伸出去，又在空氣中停住了，凜冽的寒風穿過她的指尖，有一些細碎的雪花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瞬間就感覺到一股寒意入體，卻沒讓她感覺有多冷。

或許雪也是有溫度的吧。

林菀的動作停了下來，可是夜承的眼眸當中卻在那一瞬間明顯劃過一抹期待的神色，直到看見林菀的動作停下來，他眸子里的神色好像也突然跟著停下來了一樣，他抬頭去看了林菀一眼，又趕緊把自己的目光避開，心頭升起一絲痛來。

“媽咪……”夜梓又拉了拉林菀。

林菀這才回過神來，她剛才是怎么了？怎么就聽了夜梓這個小家伙的話了呢，她現在跟外面這個人已經沒有關系了，自己好像沒有那個義務要收留他吧？

林菀又把手收了回來，冷冷的道：“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就算你無處可去，這里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來了……”

林菀不想接待他，不想讓他進來。

她不相信夜承真的會到那種無處可去的地步，她不想接受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裝可憐，她是不想看到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夜少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樣子。

“我……”夜承還想說點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又什么都說不出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么回來，為什么會按響門鈴，為什么會想要留下，好多為什么從他的腦海當中閃過，可能也是因為嫉妒吧。

他又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微微轉身，已經準備要離開了，最后還是回過頭來跟林菀說了一句：“新年快樂……”然后他就準備走了，她多么希望自己生活的那個人會讓他留下，只要她說一句話，哪怕是客氣話。

“等一下——”

夜承剛轉身要走的時候，果然還真就聽見自己的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不過他也聽得出來，那個聲音根本就不是林菀的聲音，而是夜梓的聲音，她的聲音有些稚嫩，聽上去就像是軟軟的棉花糖一樣，帶著香甜可口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吃一口。

能夠見到自己的女兒，讓夜承也是很滿足的，這三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人，他在多次喝醉了之后，都能夠在夢里看到他們，好像能在夢里跟他們回到原來的樣子，一家三口過著平靜的生活。

“爸爸不要走，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團圓飯吧——”夜梓的聲音緊跟著又來。

雖然當初離開夜家的時候，兩個孩子對這個父親心中都有怨氣，甚至有恨。可是現在時間都已經過去這么久了，發生的事情也那么多，加上今天本就是除夕，是應該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飯的，他們這一家人，就缺夜承一個了。

小孩子是不會記仇的，當初是什么樣的心情現在都已經不記得了，既然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沒有必要總是把他們放在心上，又沒有誰會給你頒個獎。

孩子的心里總是要柔軟一些，至少夜梓還是希望夜承能夠留下來跟他們一起吃飯，從小到大，她都活在一個缺失父愛的環境里，她從來不提，也從來不問，卻不代表他心里從來不想……

夜軒突然也跑了出來，拉著林菀的衣袖，搖晃著跟她說：“媽咪，就讓爸爸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吧……”夜梓和夜軒站在了統一戰線上，其實夜軒能夠看得出來，不管是林菀還是夜承，對彼此都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他有很多次偷偷看見林菀一個人傻傻的發呆，呢喃出夜承的名字。

雖然他們小小的年紀不懂得大人的感情，可是林菀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兩個孩子的心上，不管從前如何，這都是他們的父母，他們也想要有一個健全的家庭，這只不過是孩子們的小小愿望而已。

站在門口不敢上前的杰西和衛律之，兩個人這會兒倒是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剛才衛律之看到杰西和林菀兩個人親近的樣子，覺得自己是多余的，這會兒他們兩個人默契的一眼，默契的覺得他們兩個都是多余的。

別人才是一家人。

而他們才是正兒八經的外人——

好像現在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站在這里都是不妥當的，可誰也沒說先走——

夜承看著林菀，眼眸當中又升騰起了希望，他最近確實過得十分潦倒頹廢，但也不至于真的無處可去，他就是想要在林菀這里留下來，哪怕是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也好，他愿意為她放棄自己從前尊貴的身份，甚至放棄自己的自尊，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林菀看了一眼夜梓又看了一眼夜軒，兩個都是她的孩子，她也知道孩子們心里想的是什么，終于才答應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