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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漢之莊稼漢 - 第1209章 破城字體大小: A+
     

    看着剛從中軍那裡回來的文實,臉上有憂心忡忡之色,工程營的護軍王含不禁有些有奇怪:

    “文將軍被驃騎將軍喚去,可是又有什麼吩咐?”

    文實聞言,把魏延的吩咐說了一遍,然後長嘆一聲:

    “我雖未曾親自領軍上陣與賊子廝殺,但這麼些年來,也算是在軍中見過不少事情。”

    “依我看來,驃騎將軍這一次,怕是有些過於着急了。”

    “若是換成中都護,恐不會爲了一城而讓將士如此不顧傷亡地攻城。”

    王含聽到文實的話,連忙打了一個手勢,左右看看,這才拉着他到少人處:

    “文將軍,驃騎將軍乃是軍中主帥,就算吾等是借調,亦要受其節制。”

    “背後議論主帥,真要被追究起來,可是大罪。故而這種話,文將軍還是少在軍中說爲好。”

    文實點點頭:

    “多謝王將軍提醒,其實我又何嘗不知?只是驃騎將軍……唉!再說了,這裡是我們工程營的地方,所以我才忍不住地提兩句。”

    王含看到文實這個樣子,不禁問道:

    “驃騎將軍又打算讓我們工程營做什麼?”

    說着,他還轉頭看了一下不遠處的高都城。

    高都城的外圍,早就被石砲砸成了稀巴爛。

    他再回過頭來,下意識地隨口一說:

    “總不會是想要把山上的那些東西也想讓我們打掉吧?”

    哪知文實苦笑:

    “沒錯,驃騎將軍就是想讓我們工程營幫忙把山上的寨堡都打掉……”

    “哈?”王含聞言,直接就是瞪大了眼,張着嘴哈了一聲,愣在那裡。

    過了好一會,他才發現文實不是在開玩笑,當下就是忍不住地提高了聲音嚷嚷道:

    “做夢呢?工程營要這麼厲害,那還要別人做什麼?”

    王含是王平的同族。

    早年王平被中都護慧眼識珠,衣錦還鄉,拉了不少同鄉出去。

    年紀不大的王含,就是那個時候跟着入了伍。

    大概是看他還小,所以中都護把他留在身邊好幾年。

    這些年來,無當營,親衛營,乃至暗夜營,王含都曾呆過。

    可以說,他和王平一樣,榮辱都系在中都護身上。

    現在中都護把他派到工程營做護軍,說白了,就是要讓他看護好營裡的那些技術人員。

    所以此時聽到魏延的要求,王含自然是要跳腳。

    “噓!小聲些……”

    這一回輪到文實提醒王含了:

    “若不是驃騎將軍提出來,我當時都想要罵人了。解釋了半天,這才讓驃騎將軍知道這個想法行不通。”

    想到這個,文實又差點要罵某人文盲。

    畢竟除了文盲,誰會提出這種要求?

    “不行!眼下的軍情緊急,驃騎將軍又不是個好相與的。”

    王含是個細心的,此時一聽這個事,有些按捺不住:

    “萬一後面他再提起此事,非要讓我們去試一試怎麼辦?”

    其實換了平日,試一試也不是不行。

    但那是在有安全保障的情況下,以眼下的局勢,王含可不敢讓工程營跟去山下冒險。

    中都護把自己派過來,可是曾特意提點過自己,要注意保全好工程營。

    跟了中都護這麼多年,王含心裡也有些意識到:

    工程營裡,有人可能掌握着事關軍中某些不爲人知的機密。

    若不然,爲什麼工程營是直屬中都護府?

    而不是下放到各個軍中?

    王含想到這裡,心裡又再次提高了警惕:

    “我聽說,賊首司馬懿已經領着援軍過來了,離這裡不遠。”

    “反正我們工程營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陣前廝殺之事,並非我們所長。”

    “故而呆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文將軍,你不若以監造器械爲由,帶着營裡的大匠,退到後方,以保安全。”

    文實一怔,他方纔只是抱怨了一下,沒想到王含竟會做出這種安排:

    “那你呢?”

    王含搖頭:

    “驃騎將軍可不是好說話的人,你剛拒絕了他的要求,要是工程營一下子就全部退走,怕是不好交代。”

    “你帶着人先走,若是驃騎將軍沒有什麼反應,過幾日你再向驃騎將軍提出,要我們前去協助,想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王含身爲護軍,領有一千五百名戰兵。

    說多不多,至少在攻城的時候,一千五百人,連兩個批次的人數都湊不齊。

    基本也不會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

    但要說少,那也不算少了。

    這支中都護府特意調撥過來的精兵,在大部分時候,至少可以護衛工程營核心人員的周全。

    文實點頭應下,沒有過多糾結。

    他知道,在這種事情上,自己最好聽專業人士的安排。

    就如同王含從來沒有干涉過他如何打砲一樣。

    “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明日吧,你剛從那邊回來,現在又回去,就顯得有些太過刻意了。”

    其實王含是想過幾日再提這個事,但陣前之事,瞬息萬變。

    再加上一個跟中都護關係不算融洽的驃騎將軍。

    這個事情,自然是早做早好。

    作爲中都護的嫡系,如今卻受左驃騎將軍所統,王含不敢有絲毫的託大之意。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完善了計劃,然後這才各自前去準備。

    次日,文實壯起膽子,又去見了魏延。

    沒想到魏延一聽,根本沒有任何懷疑,直接就允許了。

    畢竟攻城已經進入最後關頭,確實需要加緊製作器械。

    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河東的張包,派快馬送來了一個消息:

    軹關陘上出現了魏賊。

    魏延很快就做出了判斷:

    這是魏賊想要牽制住河東,不讓河東有援軍派過來支援自己。

    不過在魏延看來,魏賊不過是多此一舉。

    因爲他所要調動的援軍,並非來自河東,而是來自上黨!

    只是這個消息的背後,讓魏延越發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性。

    很明顯,魏賊這是已經開始行動了。

    軹關陘那頭的魏賊有了動靜。

    再加上昨日斥侯的回報,說太行陘天井關發現了新的魏賊。

    這一切說明,司馬懿很可能是想要以攻爲守,逼迫大漢退兵。

    從關中逃竄至洛陽的司馬懿,這幾年來一直很安靜。

    他敢在這個時候大動干戈,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

    馮某人離開了長安去了武關,洛陽壓力驟減,所以司馬懿這纔敢如此行動。

    想通了這一點,魏延頓時又再添了幾分煩躁和怒火:

    “馮永那廝根本就是故意的,看不得吾領軍立功,簡直就與鼠子無異!”

    他看向高都城的最後那個山頭,面色鐵青無比。

    天井關的賊子援軍若是到來,那麼自己這些時日的努力,就要功虧一簣。

    可是將士們因爲連忙攻城,早已是呈現疲態。

    再加上因爲在攻打山頭時,傷亡不小,士氣已然變得低迷,急需休息。

    魏延的目光,看向工程營的方向,目光變得有些閃爍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打斷了魏延的思路。

    “何事?”

    魏昌還沒有開口,就聽到魏延突然發問,微愣一下,連忙回答道:

    “將軍,上黨的援軍來了!”

    “終於來了?”

    背手背對着魏昌作深思狀的魏延,聽到這個話,急忙轉過身來:

    “現在他們在何處?”

    本以爲上黨援軍最快明日或者後日纔到。

    沒想到竟是提前到了一天時間。

    軍情似火,能多得一天時間,很可能就能扭轉戰局!

    魏延只覺得這些天以來的沉悶一掃而空。

    大概是看出了魏延心裡的疑惑,魏昌解釋道:

    “上黨援軍得到將軍急召,不敢怠慢,昨日和今日上午皆是倍速而行,故而這才早到了一日。”

    “好好好!”魏延大喜過望,迫不及待地吩咐道,“讓他們立刻集結,吃些吃食,休息一下,今日就攻城!”

    “啊?”魏昌聽到魏延的話,頓時就是一愣。

    “啊什麼?還不快去?!”

    魏延看到他這副模樣,不禁喝道。

    魏昌的嘴脣動了動,想要轉身離開,但最終還是提醒了一句:

    “將軍,將士們遠道急行而來,體力不支,不如……”

    魏昌的話還沒有說完,魏延這些時日一直強忍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他勐地飛起一腳,直接把魏昌踢得翻倒在地。

    只見魏延指着魏昌罵道:

    “吾帶兵數十年,難道還不知這些,需要你來提醒?”

    再說了,上黨的將士,可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難道這世上還有人比自己更瞭解他們?

    將士們遠道而來,確實累。

    但賊軍這些天在連續作戰,只會更累。

    魏昌不敢再吭氣,他默默地從地上爬起來,連身上的土都沒敢拍,就向着後方而去。

    在離高都城五十來裡的天井關,司馬師正站關城的最高處,遙望北邊,彷彿聆聽從高都城傳來的喊殺聲。

    身後傳來腳步聲,牛金走到司馬師的身後,臉上略帶着焦急之色:

    “將軍,據探子回報,高都城已是危在旦夕之間,將軍領兵至此,已有一日有餘,爲何卻又駐足不前?”

    司馬師沒有回頭看他,只是語氣澹然地說道:

    “將士們遠道至此,過於勞累,自然是要先好好休息一番,以恢復體力。”

    牛金聞言,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伸出手指向北面:

    “可是……”

    “沒有可是。”司馬師同樣伸出手,和牛金指向同一個方向,“我們所要面對的,是西賊賊首之一,魏延。”

    “魏延乃是西賊中少有的勐將,也是老將,僅在馮賊之下。”

    “故而在沒有探明白高都城戰況之前,不可輕兵冒進。”

    牛金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

    因爲司馬將軍的話不算錯。

    可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不過主帥既已有決定,他自然不好置喙。

    最終只是憋出一句:

    “那將軍,要不我親自領人前去查看情況?”

    司馬師終於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牛金:

    “牛將軍,你現在的職責是,約束好底下的將士,安排他們好好休息,以便應付不久之後的惡戰,而不是親身犯險。”

    牛金看到司馬師這副模樣,似有所悟,於是藉口下去安排將士,訥訥退下。

    待牛金離開後,司馬師這才重新定定地看向北方,默然無語,也不知是在想着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親衛輕手輕腳地走過來,低聲道:

    “公子,斥侯回來了。”

    “哦?”司馬師的神色一動,連忙回頭,“快讓人過來。”

    “不須行禮,快說情況如何了?”

    斥候長行禮行到一半,聞言又連忙停止了動作,回答道:

    “稟將軍,西賊攻城甚急,高都城如今雖未完全失守,但也不過是在旦夕之間。”

    “且小人按將軍的吩咐,派人下山,冒險前往賊軍側方查探敵情。”

    “損失了近十名好手,這才探得消息,賊人的援軍,似乎已經到來……”

    “好!”司馬師大叫一聲,以拳擊掌,“終於來了!”

    看到斥侯長與親衛皆有愕然之色,司馬師也不解釋,只是對着斥侯長說道:

    “你手底那些損失的兄弟,我會記上一功,戰後會加倍撫卹。”

    本來還有些慚愧的斥侯長,聽到這個話,一時間竟是沒有反應過來。

    他本以爲,自己那些兄弟的失蹤,只怕會泄露了軍情。

    沒想到將軍非但沒有追究,反而是記了一功。

    司馬揮了揮手,讓親衛和斥侯長退下去。

    然後再轉身看向北方時,一整天都沒有神情的臉上,此時終於露出了笑容:

    “魏延啊魏延,你終究是落入了大人的算計之中……”

    喃喃地說完這一句,然後又冷笑地哼了一聲:

    “區區高都城,到現在都沒有攻下來,看來你也不過如此罷了。”

    雖然沒有聽到司馬師對自己的諷刺,但魏延此時,已經是如同賭紅了眼的賭徒。

    只見他披着鎧甲,站在剛從上黨馳援過來的漢軍將士面前,大聲吼道:

    “賊子力乏,爾等新銳,此時不破賊,更待何時?”

    “今日,吾將親領爾等攻城,城不破,吾誓不退兵,寧死於半山腰之上!”

    魏延善養士卒,底下這些將士,基本都是他親自帶出來的。

    此時一聽主帥親自帶着他們攻城,不禁羣情激昂,高呼“破賊!破賊!破賊!”

    “隨我衝!”

    戰鼓聲起,漢軍再次向着高都城的最後一塊高地發起了衝鋒。

    沒有等到援軍的守軍,這一次再也支撐不住。

    高都城最高處的魏軍旗幟,終被焚燬。

    魏延深恨魏軍死守不降,害得諸多將士喪命。

    於是下令將所俘的守軍,無論傷殘,皆盡坑殺。

    幸好魏昌下跪苦苦哀求,得知此事的文實和王含,也趕來勸說,那些俘虜這纔算是逃得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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