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戰僅僅不到6分鐘，美軍包括旗艦在內的兩艘航母就先后被擊沉、最高指揮官跳海逃生，不僅各艦上的官兵傻了，連在天空激戰的美國戰斗機飛行員們也蒙了——是今天運氣實在太糟糕還是德國攻擊機能力太強？這些新手飛行員現在終于如夢初醒地反應過來：他們最重要的任務并不是和敵戰斗機纏斗廝殺，最要緊的是對付這些帶魚雷的攻擊機——這才是真正要人命的家伙，只要擊落了攻擊機，哪怕空中的德國戰斗機再多十倍也擊沉不了主力艦。

    抱著這樣的態度，野貓們快速俯沖下來試圖挽回局勢，Bf-219們根本不肯讓他們如愿，用更快的速度、更好的機動性死死糾纏住這些F4F，竭力為聯合攻擊機們創造機會。說句實話，現在美國人反應過來其實已經晚了，在前幾波攻擊隊取得成功后，已降低高度的后續攻擊機群也一隊接一隊展開了進攻，采用的依然是最習慣也最好用的三機編隊。

    海面上各軍艦終于知道敵人不好對付了，這些德國飛機根本不是慌慌張張的新手，他們是最有經驗、最嗜血的餓狼，在緊急接過指揮權的布朗少將命令下，所有軍艦都樹立了這樣一種意識——一定要保住剩余的2艘航母，哪怕用自己堵槍眼也在所不惜！聯合攻擊機群瞄準的目標是剩下的可畏號、不撓號兩艘航空母艦，但他們就沒最初那兩艘航母那么容易對付了，全被層層疊疊的軍艦包圍在了核心，已學乖的英美軍艦不再試圖轉向規避魚雷，因為他們發現傳統規避法并不管用，德國魚雷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新技術，不但速度超快而且雷跡隱蔽，轉向不但不能避開反而有可能把掩護航母的空檔露出來，因此最后決定采用更慘烈的辦法——硬扛！

    攻擊機群首先對準個頭最大的不撓號開火，在其右舷的賓夕法尼亞號結結實實替不撓號擋住了三波攻擊隊，只擊落一架攻擊機，自身卻在兩分鐘內中了3條特種雷，即便如此，這艘排水量3.4萬噸，艦齡有30年的老艦依然發揮了最后的余熱，堅持幾分鐘后才開始下沉。這幾分鐘的堅持至關重要，不但讓后面緊跟著的芝加哥號重巡洋艦能有機會加速撲上來補位，還保障了艦上大多數官兵獲得跳海逃生的機會，指揮Y艦隊的布朗少將就和斯普魯恩斯一樣跳了海。

    左翼的可畏號也是德軍機群進攻的重點，田納西號戰列艦為可畏號擋住了一條魚雷，2分鐘內進水高達3500噸，重巡洋艦切斯特號幫助可畏號擋住了另外2條魚雷，結果是毫無懸念的沉沒。在新一波攻擊機沖過來時，可畏號身邊只剩下了2條孤零零的驅逐艦，根本沒法擋住那龐大的側影身軀，關鍵時候是4-5架野貓不管不顧地直接沖下來，用連射擊帶撞擊這樣的野蠻手法，硬生生把其中2架聯合攻擊機弄到海里，而這幾架失去高度的野貓也被隨后跟著撲下來的Bf-219全部擊落。借著這個機會，豪號戰列艦終于撲上去補位成功。

    最后只剩下4個攻擊隊，席勒雖然還不放棄，下令繼續進攻航母，但美國人玩堵槍眼也玩出了高水平，愛達荷號戰列艦再次替不撓號擋下一條魚雷，而中雷后行動不便的田納西號則又吃下2條魚雷，這條珍珠港戰役沉艦，剛剛修復后還只有10天又毫無懸念地沉沒在大西洋里——這次再也沒人能把他打撈起來了。

    20多分鐘之后，魚雷投光、戰斗機燃油接近危險線的德國機群退走了，海面上終于恢復了平靜，包括斯普魯恩斯、克里斯、布朗等人重新被救上不撓號航母時，他們發現自己面對的是一個無比棘手的爛攤子，眾人簡直欲哭無淚。在這場持續時間不長的戰斗中，合兵后的X和Y艦隊總共損失了2條航母，分別是勝利號和獨立號，損失了2條戰列艦，分別是賓夕法尼亞號和田納西號，損失了1艘切斯特號重巡洋艦。奇怪的是，多次試圖幫主力艦抵擋魚雷的驅逐艦這次居然一條也沒沉——后來才想明白德軍魚雷定深很足，目標全瞄準了主力艦，再加重型魚雷入水深度大，幾乎都是穿過驅逐艦艦底再發威的。

    艦隊損失慘重，飛機也好不到哪里去，F4F戰斗機損失了一半還多，數量高達39架，再加上獨立號、勝利號上其余攻擊機、俯沖轟炸機的損失，兩支艦隊總共丟了80余架飛機。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眾多護航軍艦舍身擋雷和拼命救援下，可畏號、不撓號兩艘航母奇跡般地毫發無損，落水的大量官兵也被救援了上來，可為掩護這2艘航母，其余還漂浮著的軍艦同樣付出了慘重代價。愛達荷號和豪號戰列艦分別中了1條魚雷，后者勉強還能說問題不大，前者就腳步蹣跚，連15節都堅持不住了。

    落地后的席勒筋疲力盡，但還是抓緊時間盤點人數，出擊時一共有36架聯合攻擊機，在混戰中成功投擲魚雷的有31架，其余5架不是被戰斗機擊(撞)落就是被軍艦防空火力擊中，而投彈完成的31架中又有4架不幸遭遇敵手，最后成功脫離并安全降落的只有27架，而Bf-219們的損失也不小，一共55架Bf-219出擊，經過與60余架F4F的激烈戰斗，同時還要協助掩護聯合戰斗機并拉開空檔，一口氣損失了11架，更糟的是，這次是進攻作戰，損失的飛行員幾乎不可能再回來，能讓英國人撈上來當戰俘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長官……”他撥通了沃恩斯的電話，語氣傷感地簡直要哭出來，“我回來了，機群損失慘重，我丟了四分之一的聯合攻擊機和五分之一的Bf-219，整整20架飛機，那些兄弟恐怕救不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沃恩斯聽出這個心腹手下的口氣不太對勁，心想這么遠的出擊距離實在難為他們了，嘆了口氣安慰道，“我已給艦隊發了電報，讓他們想辦法回頭來收拾這些雜種，你們好好休息。”

    “是！”

    “這個……”沃恩斯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觸及了手下的傷心事，“有沒有戰果？”

    “有一點。”席勒手里剛剛由作戰參謀統計的各飛行員、投彈手匯聚上來的情報，“大概是擊沉戰列艦2艘，擊沉航母2艘，哦，其中一艘是輕航母，另外還有1-2艘重巡洋艦……”

    “啥？你能不能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沃恩斯感覺自己的心臟有些受不了。

    席勒重新報告了一遍，然后咬牙切齒地說：“我的機群損失如此慘重，您把今天轉場過來的攻擊機全劃給我，敵人還有2艘航母，明天一早我要去報仇！報仇！全部掛特種雷！”

    “好！”沃恩斯本以為對方沒什么戰果，一聽如此輝煌，高興地差點在電話那頭蹦起來，“你干得好！我馬上給元首發電報為你請功！”霍夫曼兼任著空軍司令，他剛才的話還真不算拉虎皮當大旗。

    剛才這段對話如果讓斯普魯恩斯聽見了非跳腳撲過來大罵：老子丟了這么多軍艦都沒吭聲，你丟了20架飛機好意思叫損失慘重？你知不知道，老子連F4F都被擊落了39架？可惜他聽不見，他只能躲在一邊默默舔-舐傷口：看著如此慘重的損失，在臨時升級為旗艦的不撓號航母艦橋上，所有人眼圈都紅了。

    “長官，現在怎么辦？”

    “向西南方向脫離。”斯普魯恩斯看了看已變得漆黑的夜色，“向華盛頓如實報告，在新命令下達之前我們繼續追擊敵艦隊，抽調2艘驅逐艦掩護受傷的愛達荷號盡快返回母港，路上當心U艇。”

    “長官，您真的不考慮撤退？”布朗不無憂慮地問道，“現在艦隊主力只剩下2艘喬治五世級戰列艦，2艘航母和3艘重巡洋艦，豪號還帶著傷，這實力已遜色于德國艦隊，強行交手恐怕沒有必勝把握。”

    “誰也沒有必勝把握。”斯普魯恩斯嘆了口氣，“可德國飛機這么厲害，如果不把這2艘航母干掉，只怕反攻亞速爾時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他們完全可以躲在暗處出手攻擊，在關鍵時刻給我們來那么一下。”

    他頓了一頓后交代道：“把詳細作戰經過報告給英格索爾總司令和金上將，特別要強調指出敵飛機性能強勁，魚雷尤其優異，遠在我們之上，必須采用優秀飛機和足夠數量的護航航母才能對付他們，我堅決支持特納將軍的A計劃，甚至認為應該抽調更多的護航航母投入戰斗。我現在下令艦隊繼續追擊敵艦隊，這場戰役中有任何問題我全權負責，如果將來需要上軍事法庭，請等我回來！”

    “長官！”布朗和克里斯都充滿憂慮地看著卻說不出話來，他們知道斯普魯恩斯要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