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驚在原地，目光怔怔的望向遠處的地方。

那裡，人影揮舞著斧頭，砍著那棵巨樹。

那邊的人，似乎完全沒有發現林亦等人。

更是沒有朝著這邊看來。

「那該不會是吳剛吧？」

有人小聲說了一句。

嫦娥不單單是被傳奇神話中的天蓬元帥所惦記，同樣惦記她的，還有廣寒宮外砍桂樹的吳剛。

可這……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有了嫦娥，有了吳剛，有了廣寒宮……

難不成真有豬八戒，齊天大聖？

還有……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這些東西，豈不是都可能存在？

可能嗎？

「不過是一道殘念。」

林亦搖頭。

傳說和神話如何，他不知道，也不關心。

林亦現在只想弄明白因果關係。

他抬腳往前，走到了廣寒宮宮門前，看著眼前巨大的門，只覺得整個人都變得渺小。

「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走。」

林亦說完話，伸出手，手掌印在門上。

還沒發力。

門就自行從內，直接打開。

「你來了。」

門才打開，一道輕聲，登時落入所有人的耳畔。

聲音從音色上聽，是一個女人。

眾人聞言臉色驟變。

蕭北魚站在林亦身旁，林亦當先一步踏入殿內，皺著眉頭，左右四顧，殿內寒氣湧現，但是空無一人。

周圍石柱萬千，每一根石柱之上，都刻著精美雕文。

「誰在這裡，出來一見。」

林亦沉聲開口，聲音回蕩在殿堂之內，經久不息。

「你來了。」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虛無縹緲，像是從殿堂內的四面八方同時開口。

「裝神弄鬼。」

林亦眉頭一皺，單手一引，跟前火龍十六條，朝著四面八方飛騰而去。

火龍所過之處，寒氣退避。

那些石柱之上的雕文，在火光映照之下，栩栩如生。

「那邊有人。」

有人一聲低喝，所有人抬頭看去，就看到正前方，火龍所過之處，本來空無一物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人，站在那裡。

她穿著一身紅色嫁衣，頭上有一個紅蓋頭，處於林亦跟前百米之地。

十六條火龍像是發現了目標，悉數朝著她湧現而去。

但是火龍尚未抵達跟前，火龍身上熾熱的被急速冷凍。

十六條火龍瞬間成了十六條冰川，被封印在半空中。

冰將火給封印，卻沒有將火撲滅，反倒是任由火龍在冰中燃燒。

「這難道……就是女仙？」

王家家主等人面色駭然，雖然從眼前那個女人的身上，沒有感覺到太多的恐怖威壓。

可如今眼前這一幕的場景，實在是太過滲人。

令人心尖兒都在發顫。

「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亦往前走去，腳步不停，轉眼已經到達那女人跟前十米之地。

那張遮擋在紅蓋頭下面的臉，微微抬起。

她似乎是隔著這個紅蓋頭，正在凝視著林亦的臉。

「你變了嗎。」

她輕聲問道，聲音溫和，聽上去沒有太多的敵意。

只是……

微微有些感慨。

「我不認識你。」

林亦本欲出手，但是眼前站在那裡的女人沒有絲毫動手的意向，而且看她之模樣，也沒對林亦生出半點戒心。

這讓林亦反倒是緩了緩。

「你不記得也沒關係，反正……你總是經常把我忘記。」

她開口，言語中，多有無奈：「我等了你很久很久，然後終於耐不住寂寞，就跑出去找你了。」

「我只想和你說，她在騙你。」

女人聲音很輕，悄悄的，帶著的情感，卻是極為真摯。

「騙我？你說的是誰？」

林亦腦子有些亂。

他挺想掀開那個紅蓋頭，看一眼眼前這個女人的臉。

剛剛還覺得很陌生。

但是離得近了，又覺得有點熟悉。

可是沒道理。

這個地方，他根本就沒有來過。

「我也不曉得她在你身邊，伴隨著怎麼樣的身份，但是我知道，她一直離你很近，可能是你師傅，可能是你的青梅竹馬，唔……可能是吧。」

「對不起，現在的我只是一縷殘念，真正的我偷偷跑出去找你了，所以，會忘記很多事情。」

她小聲嘀咕，聽起來還有些歉意。

「那你是誰？」

林亦看著她。

「我是準備要嫁給你的人。」

她開口。

兩人對立而站，一下子都沉默了下來。

後面的蕭北魚等人望著眼前這一幕，都被弄暈了頭。

「這個海州林大師多大歲數啊？他怎麼會……怎麼會被墓里的這個女仙所認識？」王家家主滿臉匪夷所思。

「誰知道，我有點後悔進來了！」陳家家主多少有些煩悶。

好在暫時是安全的。

那邊那個女人也沒有動手的打算。

「你是琉璃？」

林亦沉默許久，終是開口：「你是輪迴中，哪個時期的琉璃？」

這是林亦想到的第一人選。

師傅趙琉璃。

現在祭魂圖卷裡面也有一個趙琉璃。

按照那個趙琉璃的說法，應該有很多不同時期的趙琉璃存在。

其中一個趙琉璃，就是林九玄的師傅。

「琉璃……趙琉璃……」

「原來她叫趙琉璃嗎？」

女人歪了歪頭：「我不是趙琉璃。」

「但是能被你記住的這個趙琉璃，肯定是個壞人。」

她有些憤恨。

「壞人？」

林亦聞言一怔：「你憑什麼這麼說？」

這麼多年，趙琉璃留給林亦的記憶，她那一襲白衣，從來不曾做過任何對林亦不利的事情。

根本不可能談得上是個壞人。

「因為只有我對你最好了，只有我願意為你放棄一切。」

「其他人，都是為了從你這裡得到。」

「只有我，在你這裡不斷的失去。」

她再次開口。

林亦已經皺起眉頭，

「我想掀開你的紅蓋頭，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林亦已經朝前走去，到了她的跟前。

眼前這女人身高不算高，站在那裡，仰著頭，目光隔著紅蓋頭，正對著林亦。

「那你揭開吧。」

「但是你不一定……嗯，揭開了也不一定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她點點頭，沒有拒絕的意思。

林亦也沒遲疑，伸出手，單手捻住紅蓋頭的一個角。

然後……

揭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