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來了。”龍冰的聲音從衛星電話里傳來，“我放棄了……”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疲累和失落的感覺。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聽到她的這句話，懸在夏雷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回來吧，剩下的事由我來處理。”
“嗯。”龍冰應了一聲。
“你不要忘了，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有家人。無論多大的事，我們會一起面對。”
“嗯。”龍冰又應了一聲。
“路上小心一點。”
“嗯。”頓了一下，龍冰說道：“你也小心一點。那個間諜抓到沒有？”
“還沒有，回來我們一起抓。”夏雷說。
“嗯，我掛了。”龍冰掛斷了電話。
她的話從來都很少，可每一個字聽起來都那么舒服。
夏雷收起了衛星電話，心中一片愉快的感覺。
梁思瑤和凡凡都湊了過來，也幾乎同時出聲，“阿冰要回來了嗎？”
夏雷笑著說道：“是的，她放棄那個任務了，她要回來了。”
凡凡說道：“那太好了，如意也快過來了，到時候我們就一家團聚了。”
梁思瑤笑著說道：“你是想我們都給你當伴娘吧？”
“什么伴娘新娘？”凡凡挽著梁思瑤的手，“我只是先舉行儀式而已，你們三個的儀式一個都不會少，到時候我挨個給你們當伴娘。”
梁思瑤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看著夏雷，“凡凡姐說的是真的嗎？”
夏雷擁她入懷，“當然是真的，你想在哪里舉行我們的婚禮？”
梁思瑤將螓首埋進了夏雷的懷里，心中一片激動和幸福的感覺，“我……我想到再告訴你。”
沒有哪個女人不想擁有自己的婚禮。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跟著夏雷的情況雖然很特殊，她也沒指望過和夏雷舉行一次萬眾矚目的婚禮，可作為一個女人，她怎么可能不想擁有一次她自己的婚禮呢？
“我覺得我對不起你們。”夏雷說，他是真這么覺得的，心存愧疚。
“不要這樣說，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梁思瑤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巴，“這樣挺好的，別人家可沒有我們家怎么熱鬧。”
“對對，我們家最熱鬧，最和諧，也最幸福。”凡凡笑著說道。
三個人擁在了一起。
“你們不覺得肉麻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唐語嫣來了，在這個最不該出現的時候。
站在門口的唐語嫣一身黑色的西裝，整個人的顯得很嚴謹。成為101局的局長之后，她的穿著風格也變了。
人總是會變的。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
唐語嫣的出現就像是砸向三只鴛鴦的棍棒，一下子就將三只糾纏在一起的鴛鴦砸分開了。
“語嫣。”夏雷聳了一下肩，“你就不能敲一下門嗎？”
唐語嫣說道:“你們根本就沒有關門，我敲什么門？”
夏雷，“……”
凡凡說道:“唐語嫣，你來干什么？”
“我來找夏雷。”唐語嫣說。在凡凡這里，她始終是忌憚三分，不敢不敢放肆太過。
梁思瑤說道:“語嫣，你找夏雷什么事？”
唐語嫣皺了一下眉頭，“我找夏雷什么事，好像不用告訴你吧？”
在梁思瑤這里她就毫無顧忌了，想發火就發火，根本不會去計較梁思瑤的感受。
“你……”梁思瑤被氣到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可這只是表面上做做樣子，她的心里其實在偷著樂。論心計，她可一點都不輸唐家大小姐。
果然，夏雷跟著就說道:“思瑤，你別生氣，對胎兒影響不好。”
夏雷不說還好，他這么一說，梁思瑤跟著就“嘔”了一聲，捂著嘴巴就要吐的樣子。
夏雷慌忙伸手去拍她的背，關切地道:“你沒事吧?要不要我扶你回屋休息一下？”
“嘔……”梁思瑤繼續反“胎兒酸”。
夏雷繼續拍背。
“行了，梁思瑤你別演了行不行？”唐語嫣的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意味。
夏雷說道:“唐語嫣，你回去吧。”
“你……”唐語嫣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了冰谷，夏雷的這句話就像是一桶冰水從她的頭上澆落到了她的腳上。
夏雷又加了一桶冰，“不管你找我談什么事情，我今天都沒有空，我們另約時間吧。”
唐語嫣看了看依偎在夏雷懷里的梁思瑤，又看了看正安慰梁思瑤的夏雷，她的眼眸里頓時浮起了一片水霧。她才是那個最受傷的一個，夏雷怎么不來安慰她？不但不安慰她，還兇她！
梁思瑤在夏雷的懷里微微側目，向唐語嫣擠了一下眼睛。
這是一個挑釁的肢體語言。
唐語嫣恨不得立刻撲上去跟梁思瑤狠狠撕一場，但她最終還是隱忍了下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思瑤，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來找夏雷是要談間諜的事情，這件事很重要。”
唐家的大小姐什么時候向人低過頭，服過軟？
這也許是她的第一次。
梁思瑤這才從夏雷的懷里出來，“老公，你就和她談談吧。凡凡姐，我們回屋去織毛衣。”
“嗯，我的小孩毛衣還差一只袖子，我總織不好，你教教我。”凡凡跟著梁思瑤去了。
夏雷有些無語，“好吧，我們就談談吧。坐吧，我們坐下談。”
唐語嫣沒動，兩行眼淚卻奪眶而出，從臉頰上無聲的滑落了下來。
夏雷最怕女人流淚，他有些頭疼地道：“你怎么哭了？好吧，我也向你道個歉。剛才，剛才……我語氣中了點。”
“你明知道她在氣我，在演戲，你卻幫著她來氣我！”唐語嫣氣鼓鼓地道。
夏雷攤了一下手，“她肚子里懷著我的孩子啊，不能動胎氣的，我當然要幫著她。”
唐語嫣，“……”
夏雷說道：“我就直說了吧，我今天用了誘餌，可那個間諜并沒有現身。思瑤說了，那個間諜有可能是CIA里精英之中的精英。要抓住他并不容易，你最好不要采取行動，他非常狡猾，你一采取行動他就有可能逃跑，或者干出一些狗急跳墻的事情來。”
“聽說春節你就要跟凡凡結婚了？”唐語嫣說。
她來談正事，夏雷說正事，可她最關心的卻還是夏雷的私事。
夏雷嘆了一口氣，“語嫣，對不起，我們不可能了。你都知道了，我很快就要結婚了，而且……”
“而且是集體婚姻，對嗎？”
夏雷笑了一下，“我覺得沒什么，只要開心就好，沒必要在乎世俗的眼光。”
“那我……”唐語嫣的嘴唇動了動，“恭喜你。”
夏雷點了一下頭，“謝謝。”
“好，那我們現在談正事。”唐語嫣說道：“上面只給了我一個星期，我沒有多余的時間，兩天星期之內你如果不能揪出那個間諜，我就會采取行動。所有人都會接受調查，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都在調查的范圍之內。”
“兩天之內？你開什么玩笑？”夏雷皺起了眉頭，“語嫣，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已經下了誘餌，那個家伙沒上鉤。我得另外想辦法，兩天的時間這么夠？”
“那我不管，我只能給你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后我全面接手，雷馬集團京都總部的所有人都會被限制自由，不能外出，更不能出國。”唐語嫣的語氣很強硬。
“你這是寧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嗎？”
“你可以這么理解，這關系著國家的戰略利益，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這件事的性質。”
夏雷沉默了一下，說道：“語嫣，自從當了101局的局長，你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你錯了，如果我變了，那也是從你離開我，跟著凡凡走的那一天變的。”說到這里，唐語嫣的情緒突然失控，“你是一個騙子！”
夏雷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還有一件事。”唐語嫣說道：“我接到龍冰的電話，她申請結束任務，我沒有批準。”
夏雷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為什么？”
“FA組織密謀對我們發動類似世貿雙塔式的襲擊，這是我們國家自建國以來所遭遇到的最嚴重的恐怖威脅。作為國家的戰士，她不能在戰場上退縮。”
夏雷突然就發火了，“她是你的朋友！”
“在國家利益面前，我會將個人的感情放在一邊。”
“你明知道她懷了孕，卻還讓她去執行那么危險的任務！”夏雷從她吼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是站在國家利益的角度在考慮，你也應該把個人的感情放在一邊！”唐語嫣寸步不讓。
這個時候的唐語嫣正的像是變了一個人，陌生的人。
夏雷怒極反笑，“國家利益？呵呵，非要我說出來嗎？當初為你讓你結班，你和釋老總排擠阿冰，讓她卻完成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她完成了，留下來了。你跟著又將她派到了日本去執行那么危險的任務，你就那么擔心她會取代你嗎？我告訴你，這次回來，她就要從101局辭職！她不會妨礙你坐穩101局局長的位置！”
唐語嫣頓時愣了一下，她顯然不知道這件事。
“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你父親或者你爺爺的意思？唐家的利益恐怕比國家的利益跟重要吧？”夏雷冷冷地道：“阿冰帶去的人已經被日本情報部門抓住了，她孤身一人怎么可能完成那個任務？而你，你居然還不派援兵！唐語嫣！你就這么想要她死嗎？”
“我……”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夏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還有，你不答應也沒有用，阿冰要是不能回來，我就去日本幫她。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做我主。”
不等唐語嫣說一句話，夏雷轉身就走。
客廳里，唐語嫣靜靜地佇立著，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她的眼淚一直都沒有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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